第39章 时光倒流二十年
报纸瘫在桌子上，还活着的五个人面面相觑。npc给出的信息大部分都带有意义，不会随便给出，也不只是单纯聊聊天。
钱小凡又站起来从外面拿了纸笔进来：“这两件案子虽然隔了二十年，但是相似度很高。”
学徒拿起报纸看了看：“这不能说是相似度很高，这两件案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死亡方式，一样死在离开之前，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主角可能是没有死。
如果她没有死，为什么要造出死亡假象。如果只是为了离开富春楼，那她应该带走财产才对，为什么连财产都没有带走。
她到底想干什么？
报纸上的女人脸色惨白，两只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铜。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后背慢慢爬上他后背，他赶紧转过脸去看别人，刚刚好又跟钱小凡对视。
这个女人刚刚一直在看他。
早知道就不来了，但是不来又没有钱去还赌债，说什么名正言顺得到遗产，现在看看偷也比卷进这件事来强。
他看向修表人，眼睛里带着埋怨。修表人跟他对视一眼后轻轻咳嗽两声，别过头去不肯再跟他对视。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没有讨论出结果来，到了午饭时间，修表人懒洋洋表示自己要出去吃饭，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外跑。
赵铜看着修表人往外跑，自己也急匆匆跑出去。他在个相对隐蔽的角落拦住修表人，挡在修表人前面。
修表人懒懒抬起眼：“干什么？”
“这活我干不了了。”赵铜站在他面前畏畏缩缩：“你让我来之前可没说这里闹鬼，这活我真干不了，你找别人去吧。”
“行啊。”修表人答应的痛快，伸出手：“把钱还给我，我请你来干活可是花了不少钱。”
赵铜局促措手：“钱我肯定给你。”
“那就还啊。”少年眼神中带着不屑：“哦，我知道了，你是还不起吧。”
“你只要帮我，不仅仅是之前的钱不用你还，你还能得到那个人的遗产，你说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少年循循善诱：“之前你可是跟我说，只要有钱就什么都愿意干。”
赵铜蹲下抱头：“我受不了了，我每天晚上看着那个女人在外面走来走去，你之前跟我说只要阻碍他们找到真相就可以了，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阻碍他们找到真相，他们现在不就是没有找到真相？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那个女人，我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个女人想杀了我，如果我跟你们一样，是不是那个女人就会动手来杀了我？”
“她昨天晚上在我的房间外面站了很长时间，如果我跟你们一样，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少年低头，眼中讥讽又带着怜悯：“呵呵。”
“真相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撒谎太久，你连你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呀？”
真相是什么？
真相到底是什么来着？
赵铜记起来了，少年站在他面前鼓励他：“对，就是这样，只要你杀了那个钱小凡，我可以提前送你离开。”
“我会帮你，把所有的真相就掩埋起来。”
“今天晚上，就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趁着今天晚上靠近她。等你完成之后，不光珠润的钱我会给你，我还会把我一半身家给你。”
修表人回头，他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他看，但是当他转过身去时，后面又什么都没有了。
钱小凡在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珠润个子比她要矮一些，但是还好她瘦，这些衣服使劲塞一塞也能穿进去。
她找到了件绿色宽大梅花样子的旗袍。她试着穿了穿，这件倒是刚刚好。
她回忆着昨天晚上那个女人所梳的头发样式，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脸上是一层层□□。
白的脸，红的唇。
钱小凡根据记忆中女人的样子，擦了厚厚的粉。她扭头时，把学徒吓了个趔趄。
钱小凡点点头：“像么？”
“像。”学徒扶着门进去：“你这一转头，我好像回到了第一天晚上，当时她就离我那么近。”
学徒比划了个距离：“她站在我床边，差点吓死我。”
“我当时以为她是珠润，现在想想她根本就不是珠润。”学徒找了个还算是干净的地方坐下：“她是珠润的母亲，那个二十年前就死去的人。”
钱小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个人像自己又不像自己，带着一层粉像是带着面具，连自己都不像了。
里面本来就不是自己了。
学徒叹了口气：“可惜时间太久，如果时间相隔不久的话，我们还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但是时间真的隔了太久，就算是我们……”
“不对。”镜子里的钱小凡笑了笑，镜子外面的钱小凡面无表情：“阻隔真相的从来都不是时间。”
学徒盯着钱小凡的脸看：“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钱小凡点点头：“对，我们在广场公寓见过，我的邻居顾邱比较好客，你经常在那边喝到半夜三更才离开。”
……
赵铜收拾好包袱，这里面装了衣服和偷来的银元。他到现在还有些犹豫，到底是应该自己先逃跑还是再努力努力试试。
那个□□的遗产确实多，但是门外的女鬼也太吓人了。每次那个身影从外面走过时，他都会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晚上。
那个女人声嘶力竭咒骂着他，两只眼睛里全是怨恨。
可是，离开这里就真的能活下去吗？赵铜看着包里那几个银元，又想起满箱子的珠宝首饰，这些银子能撑几天，那些珠宝首饰可是足够自己还完全部赌债还有剩余。
不就是个女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并不难搞。
两个想法在他心里来回翻转，最终他放下了行李，选择了匕首。
富春楼从热闹到冷清不过是几个小时时间，赵铜轻手轻脚带着匕首出门。他记得钱小凡住在三号房间，现在女鬼还没出现，他们肯定已经休息了。
自己只需要悄悄潜入，一刀毙命。
他所住的地方离钱小凡有些远，整个走廊上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他走了几米，却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自己。
脚步轻轻，脚步轻轻，跟着他的脚步起起落落。
他侧耳听，又没有了。
再往前走，却又出现。
脚步轻轻，脚步轻轻。
他凝神屏息，忽然转身，看到了绿色宽松旗袍，旗袍下面星星点点暗色血迹，跟二十年前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时光倒流，他低着头不敢抬头，但是那身旗袍站在他面前不肯离开，风吹过时露出苍白的脚腕。
他缓缓抬头，看到了张苍白的脸。那张脸上仔细描了眉画了唇，她歪头看向她，嘴里轻轻吐出四个字：你回来了？
“啊!!!!”
赵铜跟疯了一下四下乱窜，他跑到走廊尽头又折返回来，富春楼里全是他的鬼哭狼嚎。他去敲两边的门，却没有人给他开门，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这里的人本来就死得差不多了。
女人步步紧逼，将他逼到角落里：“我的钱呢？”
“你的钱我不知道，我就拿了点碎银子。”赵铜跪下给女人磕头，脑袋磕在地板上哐哐作响：“是我该死，我不该扔下你跟珠润，我不该偷走你傍身的钱财，我更不应该对你下毒手。”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但是钱我是真没见，那只簪子我是真没有见到。”
钱小凡看着男人跪在自己面前，只觉得恶心，她耐着性子问：“知道害怕，为什么还要会连觊觎别人的钱？珠润是不是你杀的？”
赵铜现在只希望这个女鬼能绕自己一命，自然是要吧修表人供出来：“不是我，是那个人，那个修表店的老板。他跟我说的，要我来冒充什么参与者，帮他解决个人。”
“我没有对珠润下手，她出事之后我才来苏城的。”
“他说让我帮忙我才来的，他让我帮他杀了那些参与者。”
二十年前的凶杀案在二十年后水落石出。肖时跟学徒准备从后面出来将赵铜按倒后送到这个世界的警局，他们还没有现身，就看到钱小凡后面又出现了个女人。
女人身上穿着跟钱小凡一模一样的衣服，她与钱小凡擦肩而过，进入三号房间。赵铜已经看着两个女人，已经完全吓傻了，目光呆滞看着眼前这一切。
钱小凡上前提起赵铜，拖着这个浑身瘫软的男人进入三号房间。
三号房间里面没有女人，还是跟白天一样的布置。钱小凡一眼看到镜子里发生了变化，镜子里影射出来的已经不是现世，而是二十年前的世界。
女人静静坐在房间里，不慌不乱收拾着手里包袱，把自己还算是值钱的东西都收进包袱里面。
而她旁边坐着的，正是二十年前还是小女孩的珠润。珠润看向外面的电闪雷鸣，缩了缩脖子。
而她母亲手上，拿着把粗壮没有美感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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