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伯爵先生的红玫瑰
时间过去了很久，钱小凡在很暗中等了很长时间，她脑子里混沌不清楚，只觉得周围很温暖，但是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开始她还记得副本，随着时间流逝，她已经忘记自己从何而来，只感觉这里很舒服，根本就不想离开。
直到那一天，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光亮，她作为生命降生在世界上。但是周围并没有欣喜，她听到了尖叫声和叹息声，以及东西被推到打碎的声音。
“两个？”
“为什么会是两个？”
“医生明明说过是一个的，为什么变成了两个？诅咒又要降临在霍华德家族了。”
“第二个孩子一定会给霍华德家族带来灭顶之灾。这个国家已经足足有几百年没有双生子诞生了。”
“那是什么？那明明就是恶魔！”
周围全是人，钱小凡努力抬头，才知道自己成为了霍华德家族的新生儿。但是这些人显然并不欢迎自己的到来。
或许不是不欢迎自己，而是不欢迎另外一个。
她看到了个男人，男人衣着华贵但是脸上带有怒气。他应该是自己的父亲，钱小凡如此想着，看着他抓起自己身边那个婴儿，安排人将那个婴儿溺死。
“不！”
钱小凡转头，看到了那个虚弱妇人。她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这个妇人，但是她忘记了，她知道这个妇人是霍华德伯爵妇人，也知道她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母亲苍白着脸，似乎是在哀求留下这两个孩子。
可是两个孩子同时出生就是诅咒，母亲苦苦哀求之后也只得到了多留一夜的允许。等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次子就要被丢进水井淹死。
钱小凡看着身边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婴儿，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才是那个会被留下的孩子。
太阳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伯爵夫人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女佣。女佣生了个鹰钩鼻，身上蕾丝层层叠叠，一双蓝灰色眼睛灵动。
她凑在夫人身边，听夫人耳语，一个计划逐渐生成。
伯爵夫人声音细弱，但是钱小凡却听的清楚。
“你带着这个孩子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最好是能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女佣不理解：“可是这个孩子才是长子，他应该留下来继承霍华德伯爵的爵位。”
“没有什么长子跟次子，这两个孩子生得一模一样，就算是先生也不会起疑心。”夫人从身边拿了些东西出来递给女佣：“如果诅咒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孩子就算流落在外也会得到女王庇护，平安顺利长大。”
“如果诅咒不存在，他的离开至少能够救下他弟弟的命。希娜，如果诅咒真的存在的话，经受过苦难的人报复心会更强，我不能看着我的孩子死，也不能看着他成为第二个凯瑟琳王女。”
“去吧，希娜，带着这个孩子走。到了之后给我寄信，我会每个月给你们生活费，保证你们衣食无忧。”
女佣明白了，她知道夫人不会改变心意。她抱起孩子，匆匆忙忙离开了庄园，却又在三个月之后乔装打扮到了距离庄园最近的镇子上定居。
钱小凡明白，自己这是被换了。但是苦于她是个婴儿，实在是不能张嘴骂娘，不然她这时候早就开始骂了。
什么换了换去，这明明就是偏心好吧。
女佣为她起名为詹姆士，说她是私生子，丝毫没有提及她的姓氏。救济金在伯爵夫人死去之后就断了，女佣没有钱养他，钱小凡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直到她十二岁时，见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霍华德伯爵。那个伯爵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但是因为营养充足看起来已经有十四五岁，她则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像个小鸡仔。
女佣用小鸡仔换了十个金币和一筐鸡蛋，钱小凡跟十几岁的霍华德伯爵回了家。霍华德伯爵对她并不好，甚至偶尔会抽她马鞭，并且只允许她住在地下室里，不允许她在庄园里到处乱走。
因为长久被打，钱小凡自学成医，有些女仆受伤之后也会请求他帮忙包扎伤口，会给她带些好吃的点心。
不过还好，伯爵大部分时候不会在庄园里，大部分之后他都居住在王都，这也给了钱小凡能够喘息的机会。但是恨意开始在心里蔓延，她开始怨恨身边一切，甚至怨恨捡回来自己又虐待自己的伯爵。
为什么呢？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跟垃圾一样被人扔来扔去？
直到她十五岁时见到了凯瑟琳。凯瑟琳美丽且狡诈，眼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她提着裙摆凑近他：“你就是他们所说的下等人吗？”
“嘻嘻，你的衣服真的好破啊。就算是王都里的乞丐，都不会穿这么破的衣服。”
钱小凡合上眼，装作自己又聋又瞎。凯瑟琳趴到钱小凡耳边：“可是你跟伯爵长得好像，你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当然，他看起来要比你高壮一些，比你更好看一些。”
钱小凡懒懒抬起眼睛：“上次这么说的女佣已经淹死在水井里面了。”
“我不怕。”凯瑟琳给她展示自己身上的衣裙：“我出身于贵族并且跟他有婚约，我是他的未婚妻。但是……”
一个阴险狡诈的计划在凯瑟琳脑袋里形成，她从裙子里掏出一叠泛黄的信封：“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先生是双生呢？”
“胡说什么？国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双生子出现了。”钱小凡听着自己发出声音，但是手脚却在微微颤抖。
兴奋感从手脚缓缓爬向心脏，她几乎是颤抖着抓过拿些泛黄的信封。那是他母亲寄给上一任霍华德伯爵夫人的信，虽然里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要钱，但是还是让她找到了自己是伯爵之子的证据。
最后一封信停留在七年前，钱小凡抓住凯瑟琳的披肩，上面珍珠宝石散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凯瑟琳低头：“我想让红玫瑰重新开放在这片庄园。”
“不需要开放整个国度，只需要在这个庄园就行。”
“我有一个计划……”
地下室漏水了，污水滋生出蚊子跟苍蝇。蚊子趴在钱小凡脸上吸血，她睁着空洞的眼睛看着窗外。
闪电从天空划过，但是掩盖不住庄园里的笑声跟交谈声，她闭上眼睛甚至能够想象出来宾客是怎样起舞，他们是怎么故作高雅谈论着自己听不懂的事情。
原本拿些东西都应该属于自己。
是啊，如果不是出生晚了一点点，爵位也好，金钱也好，自由也好，拿些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恨意从心底里滋生。心里的不甘像是一把火在蔓延，她站起身来，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
……
太阳逐渐上行，到了正中央。顾邱脚踩在老太婆身上，指着钱小凡：“你说她最多两个小时就会醒过来，但是现在都中午了，你是不是觉得骗我很好玩？”
老太婆努力转身，顾邱慌忙遮住眼睛：“你别转身，我看不得你这张脸。”
老太婆闷闷说：“我已经说过了，她能不能醒来全看她自己，要是她自己沉浸于角色不肯醒过来，那我也没有办法。”
“恨意，恨意可是会将整个人都烧毁。”
“那里面的能量太强了，她肯定出不来，很多人都尝试过，但是他们都没能出来……”
钱小凡睁开眼睛，半长不短的头发湿了大半。她半走半爬到了老太婆身边：“我出来了，按照约定，你应该把证据给我。”
老太婆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钱小凡，不确定地问：“你出来了？”
“对。”钱小凡见老太婆不说话，直接开始在整间屋子里翻找。根据钱小凡在里面的记忆，这间屋子就是老太婆的卧室，而老太婆总不允许幼年的自己，不对，应该是幼年的肖时进入。
这间屋子里一定有问题。
她翻完柜子翻枕头，最后在枕头里找到了那叠信。信已经泛黄，但是上面字迹还算清楚，这些信比伯爵夫人那里的信更有说服力，上面的内容也要更多些。
“啊？不要拿走。”老太婆试图去抢夺钱小凡手里的信，她刚刚站起来就瘫软在地：“你拿走了我怎么去问夫人要钱，这可是我的把柄。”
“夫人说过，会给我很多很多钱，我要拿这些东西去找她。”
“我要让她知道，我手里有她的把柄。”
枯瘦的手慢慢攀上钱小凡裙摆，钱小凡一脚将她踢开：“伯爵夫人早就死了，就连你，连你也早就死了。”
“你回头好好看看自己。”
裙子下面露出白骨，老太婆只看了一眼就发出尖叫。这声尖叫异常粗哑，那个老太婆随即化为一阵青烟消失，最后只留下了一朵红色玫瑰。
时迟惊喜：“玫瑰！”
钱小凡拉起他来：“没用，这不是我们要找的玫瑰，我们要找的玫瑰，很快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外面阳光刺眼，一辆马车腾空出现后重重落地。钱小凡看着马车离去，说道；“伯爵先生的红玫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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