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村里的记忆
第二天去退房时，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季凉西是气的，沈丞珏则是愁的一夜没睡好，偌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接待人员倒是误会了什么，略带暧丨昧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好几圈。
沈丞珏开着车路过了一处热闹非凡的批发市场，就被堵在了路口。
不少商贩在小店里吆喝叫卖，衣服，饰品，日用品，应有尽有。
偶尔有拎着大包小包或者推着小推车的人们经过，又是一阵混乱，此处人声鼎沸，异常地接地气。
沈丞珏有些焦急地按了好几下喇叭，都没有人搭理，只得灰溜溜地倒退车子，换了另一条路。
季凉西表现得十分安静，脸上充斥着怀念之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市场里摩肩接踵的人们。
批发市场距离她和季奶奶曾经的租房并不远，那会两人生活困苦，季奶奶又非常节俭，市场是最常光顾的地方。
季奶奶和小商贩讨价还价的模样历历在目，季凉西眼眶不自觉红了几分。
她没有要求沈丞珏带她去租房附近看看，那么多年过去了估计早就换了几个租客了，看了也没多大意义。
沈丞珏兴许亦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将导航的目的地定位在了若笠县的初中学校。
他想去季凉西曾经的学校看看。
一方面是想多了解季凉西的过往，另一方面是耿耿于怀傅云峥和季凉西是在同一所初中上学。
这个事实让沈丞珏心里不痛快，总有种自己错过了季凉西某段人生的感觉。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不安好心的傅云峥。
沈丞珏暗戳戳的小心思，季凉西并不知晓，加上那是她的母校，所以她对于行程没多大意见。
绕了一大段路，沈丞珏顺利地进入了那所初中学校。
小地方的学校管理很稀松，在沈丞珏简单地说明来意后，门卫就将两人放了进去。
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此时正值学生放假的时段，这所又不是寄宿学校，确实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
进了铁锈斑斑的大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泥地艹场。内圈里的草地早就被学生们踩得东缺一块西少一坨的，毫无美感可言。
可对于沈丞珏这种自小出生在华灯璀璨的大城市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另类新奇的体验。
他从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样的小地方，满眼都是新鲜，连墙角疯长的野草都吸引了他不少的注意力。
“凉西，小时候我看到书上说，放假过后的学生们回到学校，第一件事不是上课，而是去校园里拔除杂草，是不是真的？”
沈丞珏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凉西，兴致勃勃地发问。
季凉西皱着眉点点头，有些不适应这般活跃的沈丞珏，视线转向了最近的那栋教学楼。
她记得当年这楼已经破旧得不成样了，外墙会时不时就掉落一块墙皮，老师们总在开学时不厌其烦地叮嘱学生，不要挨得太近。
教室里会比外面的状况好一些，但仍是有大片的雨水渗透造成的污迹，甚至有果露出来的红砖块。
如今，教学楼明显经过了修整，水泥色的外墙看上去完好无损，走廊上的窗户都换成了可推拉的铝合金窗。
虽然没有看不到教室内部的环境，但是可以想象出来，一定是洁白的墙壁和天花板，外加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课桌。
她以前的教室在二楼，傅云峥比她高两年级，每天得爬到五楼上课。
有时候晨练时大家会在楼梯相遇，彼此笑嘻嘻地打个招呼，再各自回丨教室。
即使学习很累很苦，她也是真切地怀念那时的生活。揣着远大的梦想，努力学知识，一点点地靠近美好的人生……
突然，沈丞珏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凉西，你的教室在哪层楼？我们上去看看好吗？”
“我想看看你上课的地方，最好还能看到你用过的桌子。哎，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早就换掉了呢。”
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惋惜，眼里依旧燃起微弱的希望之火。
季凉西不想和他多说，直接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去了。”
沈丞珏微微一顿，随后坚持道：“我想去看看，你就当一尽地主之谊，带我转几圈吧。”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脸上还带着几分温柔笑意，似乎真心实意地想见到当年的景象。
季凉西意味不明地看了他好久，沈丞珏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兀自笑出一口白牙，狭长的眼尾弯出好看的弧度。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眉目精致如画，甚是俊逸。
大概是美色误人，季凉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了楼梯口。
沈丞珏惊喜交加地追上去，嘴里继续絮絮叨叨：“这楼梯挺好走的，好像整栋楼都被翻新了，桌椅应该也换了。”
“不过没关系，我就看看你呆过的地方也好。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你初中时代的照片，如果你有存着的，哪天让我看看好吗？”
“哇，我看到那边的体育馆了……”
季凉西怪异地发觉，今天的沈丞珏比往常更话痨，哪怕她一句话都不回应，他也能自言自语老半天。
事实上，沈丞珏就是这样想的，他并不奢求季凉西的回答，仅是想和她分享自己的想法。
季凉西揉了揉眉心，决定不去理会对方乐在其中的演讲，慢条斯理地往上走。
幸好沈丞珏的音色磁性好听，语调平和又舒缓，听多了也不嫌弃烦闷，反倒让季凉西慢慢放松下来。
接下来他们去季凉西的高中学校时，沈丞珏照样保持着巨丨大的热情，一逮到机会就说个不停。
两人参观完两所学校后，已将近下午了。
沈丞珏本想去找间饭店吃饭，被季凉西拦住了。
“回村里。”她咬着下唇，“你答应过的，会回村里看看。”
沈丞珏从善如流地答：“好，后座有抱枕，你拿来垫着坐吧，路上有些不平，我尽量开慢点。”
季凉西最早生活的地方是若笠县的荷花村，在初中前她就住在村尾的季家祖屋里。
听说她出生那会屋子都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比较旧，下大雨的天气有几个角落是会漏水的。
年幼的她会学着奶奶的样子拎着水桶或者盆，放在源源不断的水柱下接着，等满了再拿去倒掉。
村路果然不平坦，饶是有抱枕，还是颠得她屁丨股生疼。
季凉西迫不及待地凑到窗边去看外面的环境，发现十几年时光过去了，村子居然没有多大变化。
当然，可能是随着时间流逝，她对村子的记忆没那么深刻了。
她沉默地坐直了身体，无意中从后视镜窥到了沈丞珏的表情，不由得一愣。
县里的外在条件比村子好太多，沈丞珏接受程度相对高一些，不见得出现不喜欢的神色。
然而，落后封闭的小山村貌似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沈丞珏那张俊脸上，显然浮现了惊讶和不自在等情绪。
在车轮子碾过路上避无可避的各种动物粪便时，他眼里的沉郁瞬间到达了顶峰。
季凉西忍不住提醒他，“要是不适应，我们先回县里。”
“我没事，我要陪你一起去村里。”沈丞珏摇摇头，冲她笑了笑，“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呢，别来回折腾累到了。”
几分钟后，车子就到了季凉西的老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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