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泛舟日月湖

我放下了船帘，扭头便走。

        身后悠然传来阿珧的声音，隔着一张船帘，听起来有些朦胧：“凤安歌师姐，同门一场，你对师弟何必如此冷漠？”

        我并不想搭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

        系统：“请穿书者凤安歌注意，完成任务：与阿珧一同泛舟。”

        ……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系统即刻补充：“否则毁灭《修仙天下第几》。”

        一天到晚把毁灭世界挂在嘴边，系统真是没有别的高雅情趣了。

        我脚尖一转，还是惜命要紧。

        我去而复归，拂开船帘在阿珧的对面坐下。

        又是有多日未见阿珧，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惊觉自己是有些想他的，只是我一直在逃避，不愿去想那些日子与他短暂的邂逅。

        阿珧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外袍，内搭一件素蓝色的练功服，衬得他的身材更加笔挺。如此一看，倒是与我穿得十分般配。

        我道：“今日我确实不愿负了这良辰美景，不知道可否与师弟共同在这湖上泛舟游览？

        阿珧笑了笑，道：“师姐不愿负美景，愿与师弟同游，那师弟自然是高兴。”说罢便去到了船尾，当起了船夫。

        “师弟怎么也有这样的好兴致，跑到了日月湖来了呢？”我盯着阿珧的后背，不禁发问。

        阿珧手一前一后地撑着船桨，身影摇摇晃晃：“今日是初雪，早就听闻下雪的日月湖最为动人。苏州人言西湖，便说是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夜湖。可我看，夜湖还不如咱们日月湖的雪湖，今日便来赏鉴一二。”

        想不到阿珧也会引经据典，我感慨自己前些日子的教导还是有些意义，又道：“既然你想赏鉴这美景，为何不找佳人作伴？我以为独自赏玩终究比不过两人互相交流美景来得痛快。”

        “师姐不也是一人前往吗？而且，一定要说的话，佳人不就在身侧吗？”

        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雪景。

        气温还没有下降到零度以下，所以湖面也没有结冰，天上洋洋洒洒飘落的小雪花也不能存留太长的时间，过了一会儿就化成了水。

        “比起深冬之时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种颜色的时候来讲，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样子，还有常青的树叶、未凋落的红枫，给这个视野增加了更多的亮色和点缀。”我说道。

        阿珧没有回头，接话道：“其实，我认为深冬之时的雪景更为难得，虽然上上下下都是一片的白，但白得不同。天上的白是通透的，地上的白是厚重的，树上的白是有层次的……如此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怎么不令人神往？”

        “阿珧说得也是呢。”许久没有与人产生这样的思想碰撞了，我感到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兴奋。

        船划到了湖心一座小岛上，阿珧把船停靠在了岸边，先一步跳上了岸，绅士地伸出手迎我过去。

        我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和阿珧的亲密举动，便自己跳上了岸，绕开了阿珧向我伸出的手。阿珧也不恼，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湖心岛上有一座凉亭，是在画池山建山之初就已经有的了，没有人说得清楚这亭子是何人所建。又因为日月湖常年妖物出没，一年内只有这寒冷刺骨的两个月可以在湖上泛舟，来到这湖心亭的人便寥寥无几了。

        湖心亭缺乏修缮，整个亭子已经破败不堪，朱漆掉了一大半，板凳上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掏出自己的手绢，细心地擦拭着亭子上的灰尘，思索了几秒，最终擦出了一个可供两人所坐的范围。

        阿珧会意，过来坐在了我的身侧，一股细致的木香在这带有小冰晶的世界里缓缓弥散，悠然地入侵了我的嗅觉。

        我渐渐明白了从前在书中所读到的写意山水画是怎么一个样子，因我眼前这初雪的日月湖便像是着墨不多的水墨画，大面积的留白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只是观去尽是一副素净疏离感。

        我正沉湎于这山水美景，一丝橘红色的光晕像一片利刃，从水天交界处割开了这清雅的仙境，融入了一抹厚重的色彩，渐渐渲染了整个穹顶。入目之处皆是浓郁的橘色，就像化不开的太妃糖。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我慨叹道。

        “师姐不妨看看湖中。”阿珧突然手指向湖中一处。

        我循着阿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夕阳照着泛着金光的湖水中央冒着一连串的小泡泡。我心生疑惑，便死盯着看，同时两手蓄势待发，以防有妖物此刻出世。

        湖中那冒泡泡的一点突然被巨物冲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贯天空！

        “是惊梦！”我惊喜地大喊起来。

        惊梦是画池山日月湖的守护神，通体纯白，表面覆盖着一层如水晶一般薄而规整的鱼鳞，头上有个如珊瑚一般的犄角，并生有四只细长的爪子。惊梦作为守护神鱼，并不是管教骨鱼这类恶妖，而是守护这片湖水的芳泽。它是公平的，不像人类有着利益纷争和孰是孰非，它只是平等的爱着这里孕育的每一个生灵。

        惊梦出世其壮烈其绝美并非言语即可描述。它带出的水雾在夕阳之下形成了一圈圈的彩虹光晕，又迅速蒸腾成一片白雾，像是天神在腾云驾雾，挥斥方遒。一时间我觉得自己的存在变得好渺小，对于惊梦而言我不过是一颗尘土。

        而现在，这颗尘土竟然也能敬观天神！

        “这才是你今天来这里的真是目的"我惊喜地问阿珧。

        ”先前听闻惊梦每百年从湖底跃出换气一次，算来日子应该将近，我便日日前往此处，希望能一睹惊梦的尊容。“阿珧的发丝都被惊梦的光照得灼灼生辉，又道：”凤安歌师姐真是幸运，第一天来便遇上了。“

        惊梦归湖，光华褪去，唯有此梦，萦绕我心。

        夜间我与阿珧一同回山，几个弟子惊慌失措地到处乱窜。

        我觉得奇怪，逮住一个问他为何如此惶恐。

        ”你们还不知道吗？连寻回来了。“

        【作者题外话】：作者想写浪漫场景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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