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曾经丽安娜想象中的神：宽容、威严、博爱。
所以耶和华说原谅丽安娜这期间所有的“作死行为”时, 丽安娜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但后来，丽安娜就发现不对了：不是，这一切乌龙的起源, 不是某位父神不给她解开记忆封印吗？
她感动的泪水顿时就收住了。
又听耶和华说后面的烂摊子都得丽安娜自己处理，丽安娜就更加心塞了：神只管看戏, 不管善后。
不过丽安娜没有办法, 她的小胳膊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
她的心态崩了一阵之后就重建好了：她是个天使诶！
作为人类的时候丽安娜没来得及幻想自己是个天使, 但好歹也是幻想过古典修仙的。现在可好, 不需要修炼，她就是超凡的存在, 这不是白捡吗？
丽安娜偷偷瞄了加百列身后洁白的大翅膀一眼。
回到天堂后, 加百列就不需要顾忌，直接露出了原身。那翅膀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反而与加百列浑然一体，更显圣洁与完美。
经过父神的“点化”后, 丽安娜也终于发现, 她看别人可以直接看到“本质”。
比如加百列的周身一圈, 如同自带光芒特效，亮得晃眼——这种自带照明特效是不是很省电？
反倒是到了耶和华这个层次, 丽安娜看不到祂身上的光芒了。
丽安娜觉得应该是耶和华关掉特效了，不然的话一般天使看祂可能只能看到一团光。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莱克斯说她身上有光了。普通人没有真实之眼, 看不到她身上的光, 可她终究是个正经天使啊！
恶魔会看到她身上的光那不是很正常？
“加百列，在人间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偷偷使用超凡力量？你们的房间都是超凡力量整理的吧？”
“对, 在没有人类的情况下, 可以使用少量超凡力量。但不要用过头了, 你想用力量篡改现实, 就会留下痕迹。”
丽安娜就放心了。
她就说嘛，扫地机器人什么的她都用过，可是不可能达到这么好的打扫效果，除非直接买个田螺姑娘。
还好当初没问他们扫地机器人等打扫工具的牌子，不然又要闹笑话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早点问，她就能早点知道自己身份的真相了，好像也是一件好事啊。
她已经不是无知的丽安娜了，以后她也可以一键收拾整理了！
看谁还能笑话她！
丽安娜决定了，回头要不动声色地带节目组重新录一遍她的生活环境，洗刷她的“污名”。
加百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说：“不过哪怕不用超凡之力整理，一般天使也不会过得像你这么糙。”
丽安娜哈哈一笑，一脸深沉，“老大，你看到网上的评价了吗？这都是策略。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
脸已经丢出去了，剩下的就是要给自己挽尊了。
然后，丽安娜也想趁没回人间前，先练习一下超凡力量的应用。
毕竟当了那么长时间的普通人，当天使时候的事情对她来讲是有点久远了。
丽安娜回想了一下张开翅膀的流程，扑腾两下，嗯？没反应？
加百列走出了一段，发现丽安娜没跟上来，回头就看到了丽安娜哭丧着的脸。
“怎么了？”
丽安娜惊恐地说：“我没翅膀了！”
加百列：？
她帮丽安娜检查了一下，发现丽安娜的翅膀被她的力量收进了身体里，这一点很正常——到人间的天使都得这么干。
不正常的是，丽安娜没办法把她的翅膀释放出来。
这种问题，自加百列诞生以来，就从未听过、从未见过。
天使羽翼是神圣力量的最大载体（这就是丽安娜情绪波动较大时会导致后背长出绒毛的原因，她的力量不小心外泄了一点）。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她连翅膀都释放不出来，那就别提使用超凡之力了。
丽安娜使出了便秘拉粑粑的劲儿，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深刻让加百列明白了给天使们开个表情管理课的重要性。
她的努力终于让后背出现了一丢丢绒毛和一丢丢骨头凸起，但很快就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丽安娜：……
破案了，当时她身上的那一点毛根本不是医生说的自然脱落，而是像现在这样缩回去了，不是亲眼见证了全过程，恐怕会不知道它长出来过。
最后是耶和华为丽安娜解了惑，“超凡力量具有一定的意识，所以才能服从主人的意图。它太害怕了，暂时不想出来。”
丽安娜想起了之前去医院要进行激光永久脱毛。
“不是，那点小激光，那点小科技，在超凡力量面前不值一提吧？”
还至于害怕吗？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当初没冒小骨头包，不然可能会被认为是骨质增生，直接做手术切除了……
“它怕的不只是激光脱毛，更怕你的意志。它感觉到了你对它的厌恶，怕你斩草除根。”
丽安娜：……
她眼巴巴地看着父神，“伟大、仁慈、宽容、神圣的父神啊，您一定会原谅我当初的年少无知，帮我解决的吧？”
耶和华说：“那你再多夸几句？”
丽安娜的马屁再次如不要钱般地奉上。
等她嘴巴都要讲干了，再次期待地看向父神，父神摊了摊手，说：“很可惜，这个我也帮不了你。”
丽安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您不是神吗？”
“神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如果可以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诞生灾厄，所有人都可以幸福过一生了。”
“那您还让我说那么多好话？”
“哦，两者没有联系啦。小丽安娜，我有承诺你帮你解决吗？”父神反问。
“没有……”可是祂刚才的语气分明就是多说两句好话就帮她解决的意思啊！
“小丽安娜，难道你现在赞美父神只是为了跟父神等价交换吗？不是发自你内心的吗？”父神声音幽幽，“你交上来的工作报告我可是都有看到的哦，虽然你努力降重了，可是那些祷词从哪里复制粘贴我还是知道的哦。”
丽安娜：……
她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路西法会带一群天使堕落了。
忍不了这种坑儿女的父神之后，集体跑路也很正常！
因为这个时候她就狠狠共情了曾经那群堕天使！
父神不走心地安慰：“没关系，反正你去了人间，用不到力量。这种情况只能等它慢慢发现你并不排斥它，然后应该就可以慢慢恢复了。”
如果你本来就是个普通人，那接受自己是个普通设定没毛病。
可你都发现了自己是个天使，还连个翅膀都张不出来，这能接受吗？
心态都要崩了好吗！
丽安娜已经恢复了曾经的记忆，自然知道在天上，评判一个人的颜值的主要方法就是看翅膀。
大家都是天使，容貌都很出众，长相各有千秋，没啥好比的，要比就比谁的翅膀更漂亮，谁的力量更强大。
而现在丽安娜就是一个连翅膀都没有，最多逼出一点绒毛和骨头凸起的丑x。
这就好像别人都在晒豪宅、豪车，丽安娜一个睡桥洞、靠11路公交车的人混进了其中。
寒碜，太寒碜了！
当然，天使们大多数都是比较友好的，可能为了照顾她脆弱的心灵，大家看到她过来，就默默收起翅膀住嘴了。
但所有人都会用怜悯的目光朝她行注目礼……
这能比公开处刑好到哪里去？
丽安娜扭头看向加百列，“正好大家都觉得我堕落了，要不我干脆真的去地狱吧？”
她发现神其实没有那么厌恶地狱，提起路西法，也是遗憾中有欣慰的语气。
反正也不会被人道毁灭，她就勇敢地提起这件事了：是父神自己先说了让她自己去解决辞职的问题，既然这样，那她顺水推舟不好吗！
这个天堂她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加百列好心提醒，“如果你实在想跳槽，我也会批准的。不过你真的考虑好去地狱了吗？我听说恶魔霸凌可是很严重的哦，连翅膀都没有的恶魔，会成为他们的第一排挤对象。”
“弱小者没有在地狱生存的权利。他们私底下的活动就是力量对决。等你去了之后，就会发现身边的同事们一茬一茬地换……哦，也有可能你是第一茬就被换掉的。”
“真……真的吗？”丽安娜脸色苍白地问。
像这种从小到大生活在天堂，连神战都没有参加过的小天使，对地狱的情况大多出自道听途说。
以前听说地狱是这样，她可能还跃跃欲试，因为在米迦勒的培养下，她确实有往肌肉天使，啊不，是战斗天使方向发展的趋势。
但现在她是个没有翅膀、不能使用超凡力量的天使，去地狱是送菜吗？
加百列问她，“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丽安娜不吭声了。
如果是父神这么说，她可能还要怀疑一下，毕竟父神那不正经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可说话的人是向来以严肃正经著称的加百列，丽安娜能不信吗？
而且加百列的说法确实很符合地狱的形象。
丽安娜默默叉掉了立刻马上收拾包袱去地狱的选项，有气无力地说：“我先回人间了。”
等丽安娜离开之后，耶和华这才义正辞严地看向加百列，“你干嘛忽悠她？你瞅瞅人家多信任你。”
加百列耸耸肩，“我没想到她这么好骗。但凡她多问一句，我就告诉她正确答案了。”
父神对这种行为进行强烈谴责：小天使是不可以用来忽悠的，要呵护小天使的身心健康。
加百列慢悠悠地来一句，“那父神你为什么不在刚才戳穿我？”
很显然，某父神想看戏，但又想撇清关系当好人，所以在这里进行虚假的“人道主义谴责”。
父神脸上毫不见心虚之色，“你的面子，我肯定也要维护的嘛。而且你以前被路西法欺负的那么惨，现在终于学会忽悠人了，我也是十分欣慰。”
提到这个名字，加百列的表情更加冷淡。
是的，加百列会忽悠丽安娜，是因为她给她的感觉太像曾经坑过大半个天堂的路西法了。
去人间历练了一回的丽安娜，不太像米迦勒了，但做事风格有往路西法的方向靠拢的趋势。
丽安娜哪里会知道，她给某魔王背了锅。
当然，加百列单独留下来，是因为有正事要跟耶和华说。
现在她已经知道丽安娜转变了性情的原因——她之前被封住记忆，当了二三十年的普通人类。
“您太乱来了。这样解放她身上的神性，不怕她成为第二个路西法吗？”
路西法曾经说过：所谓神性，就是经过束缚的人性。
丽安娜现在更像是一个人类了。
但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解放神性，可能导致认知错乱，陷入疯狂，乃至堕落成魔。
“她不会的啦，你就放心好了。”上帝优哉游哉地晃了晃食指，“她跟路西法也不一样。”
祂不喜欢从一个模子里创造孩子，他也不想为了“融合”与“理解”把所有天使变成人类或者把所有人类变成天使……那很没意思。
人间需要一个契机，祂觉得丽安娜会是那个契机。
“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加百列向父神颔首行礼。
丽安娜在天堂耽搁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差不多下班了。
今天一天，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重塑，心情非常复杂。
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看着笑得开心或是满脸愁容的普通人……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跟天使与恶魔生活在了同一世界。
丽安娜有点儿庆幸，自己是个天使，可以窥见世界的真相。
但要说多高兴吧，好像也没有，毕竟像她这种连翅膀都张不开，连自己力量都无法掌控的天使，应该处于食物链的底层。这怎么高兴得起来？
就在这时，丽安娜看到了莱克斯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想要打招呼——虽然莱克斯是个恶魔，但这并不妨碍丽安娜对他的好观感。
或者说，正因为她是天使，他是恶魔，丽安娜的好感度才会更加疯涨：
以前她以为两大集团的竞争跟普通员工没啥关系，所以普通员工之间的交好也没什么。
但知道两大集团的真相后，她就知道能不计前嫌帮助她的莱克斯有多么友好了。
这多好的一恶魔啊！
人家没有因为她是天使就歧视、欺凌她，现在她知道对方是恶魔了，难道要反过来嫌弃他吗？
那必须不能！
但丽安娜及时住嘴了，她想假装没看到莱克斯。
因为她也想起来了，在没有恢复记忆前，她伸手薅过莱克斯的羽毛，而且还是靠近翅根的地方。
这跟调、戏人家有啥区别？！
她无颜面对莱克斯了。
但这回是莱克斯叫住了她，他语气无奈地说：“我父亲让我跟你说，这次的宣传之战他不会输给你的。”
莱克斯也不想传这种话，但如果他不传，回头就是撒旦本人来下战书……算了算了，为了避免挑起更大的事端，还是让他来受这份罪吧。
丽安娜一愣，“哦……好的。”
她本来想说，这种战书什么的，不是应该领导与领导之间对接吗？
但转念一想，她和莫妮卡到时候要一起负责特殊专线，说给她听也没错。
“对了，莱克斯，我要很抱歉地跟你说一件事。因为一些意外，我不会去地狱集团了。”
丽安娜不好解释“之前是父神太坑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天使，所以才想跳槽，也不是故意调戏你的”这种复杂的原因，只能用最简短地话代替。
“我知道。”莱克斯毫不意外地说。
毕竟某只天使只是逗撒旦玩的，那完全不受污染的发丝就是证据。
他就是有点奇怪，今天的丽安娜好像变得更加奇怪了，眼神躲闪，鬼鬼祟祟，不敢直视他。
“你怎么了？”
丽安娜尴尬地哈哈一笑，转移话题，“莱克斯，说起来，你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莱克斯：？
“我听说了，你们那边霸凌现象特别严重，闲暇时间就要进行决斗。你能好好活着，真的太好了……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
她顺风顺水地当个熊天使时，莱克斯早就在生死存亡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原来，你们天使就是这么传我们的吗？你们好闲啊……”他面色古怪。
“诶？”
“走，我带你去看看他们的终极较量。”
莱克斯带丽安娜去了一家商场。
丽安娜面露不解，“你们在这种地方进行决斗？”
这是怕人类发现不了他们的身份吗？还是说这里其实有什么隐蔽通道？转过一个门，就可以进入另一世界的那种？
结果莱克斯带她去了商场的某层游戏厅。
两只恶魔在游戏机前双手打出了残影。
还有很多普通人围在一旁看高手对决。
“杀啊！”
“冲啊！”
“你输了，哈哈哈，你这个月的工资是我的了！”
“可恶！”
丽安娜目瞪口呆，“……我觉得，地狱快凉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然后，丽安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恶，她被加百列给忽悠瘸了！
谁能想到浓眉大眼的加百列，竟然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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