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梁爷爷之死

我话一出口，豺子也察觉到了不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手一下探到了梁爷爷的脖子上，面色瞬间一变，惊声道：“梁，梁爷爷！”

        但是换来的只是沉默，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梁爷爷早已没了气息.

        我手放在身前，有些禁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发现梁爷爷面色发青，已然没有了丝毫气息，一瞬间我的眼眶便红了，鼻头泛酸，心头好似压了一块巨石，气都喘不过来。

        豺子站在床旁低着头，跟当初哑巴走的时候一样，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任谁都能感觉出他心中的痛苦，梁爷爷是哑巴的亲哥哥，我们又跟他在一起想出了这么久，自然感情匪浅。

        其实在我心中，早就已经把他当做了亲爷爷一般对待，因为他赋予了我再一次的生命，如果不是他，我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我们打过电话后不久，梁钰和她的一众家人就都赶了过来，看到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梁爷爷后俱都哭成了泪人。

        尤其是梁钰，整个人哭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跟她来的一些亲戚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搀扶着她。

        我别过头去，不忍心看，心中如刀绞。

        所有的悲伤都会归于平寂，亦如所有的爱都会归于平淡。

        等晚上葬礼过后，梁钰终于也冷静了下来，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坐在门口曾经梁爷爷喜欢坐的太师椅呆呆的望着远方，从这个地方刚好能够看到远处的湖面，只可惜，现在是晚上，雾蒙蒙的，一切都隐藏在了黑暗中。

        门内门外都是各种帮忙的人在吃吃喝喝，喧嚣的氛围，跟梁钰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和豺子此时也站在门前的空地上，站在深重的雾气中，我多期望这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等明天再次醒来，梁爷爷又会躺在门口的太师椅上骂一句，“臭小子，都几点了。”

        因为伤病的缘故，山中的雾气对我而言分外的寒凉，我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几声，豺子看出我的病态，说要先带我去山下找地方休息。

        我固执的摇摇头，轻声道：“梁爷爷走，我怎么能不送他一程。”

        那一夜，我们一夜未眠。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又按照当地的习俗，给梁爷爷烧了烧纸，篝火映红我的脸，我的眼，我出神的望着火盆中跳跃的火焰，轻声念叨道：“梁爷爷，我话就不跟您多说了，因为很快我就会过去陪您了，等到了那边，咱爷俩再慢慢聊。”

        梁钰听到我这话后立马转头看了我一眼，迟疑一下，立马站起身，冲我道：“爷爷在世的时候，只要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医好你，既然现在爷爷不在了，那我自然得实现他的遗愿，从今以后，由我来医治你。”

        我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我已经是将死之躯，又何必让你为我费神耗力呢，更何况，连梁爷爷都医不好我……”

        我这话说话的很委婉了，梁爷爷都治不好我，更何况她呢。

        梁钰固执的看着我说道：“我跟爷爷以前学过一些中医方面的东西，而且我也知道你的病情，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医好你，但是起码得试一试。”

        我望了眼曾将住过的房子，轻声叹道：“还是算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这是梁爷爷生活过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我看到后都会觉得难过。”

        梁钰忙说：“没关系，我可以去省城照顾你。”

        这时一旁的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冲我和豺子说打扰一下，要让我们做个笔录，我们点点头，让他们尽管问。

        警察问了我们刚来时见到梁爷爷的一些情形，在排除我们俩的嫌疑之后，警察告诉我们梁爷爷是被毒死的，而且这个毒死他的人还是他很相熟的一个朋友，他们猜测头天晚上梁爷爷刚跟这个人喝过酒，而酒中他们检测出来了剧毒物质，问我们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山下有什么可疑人。

        其实这些他们不说我们也都已经知道了，梁爷爷的功夫那么好，放眼整个世上恐怕都已经没有了敌手，所以这个下毒的人，一定是个让他十分信任的人。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们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人了，我猜测可能那个人当天晚上就直接逃走了，接着我问他昨天他们排查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指纹和毛发之类的。

        警察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有发现，很显然凶手走之前清理掉了一切。

        见从我们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他们便说了声谢谢走了。

        一旁的梁钰一直沉着脸听着这一切，神情说不出的冷漠，拳头无形间已经紧紧的握了起来，冷声道：“我爷爷的仇，我一定会报。”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去报仇，放心吧，哪怕是我死了，梁爷爷的仇，我也会交代人报。”

        等到中午的时候，我终于熬不住了，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梁钰见状劝我先去找地方休息，如果梁爷爷在世的话，也一定不想看到我这样。

        我也没有坚持，因为我知道，自己下一秒很有可能就会晕倒。

        豺子赶紧扶着我上了车，车子到了山下之后他要找一个附近的酒店让我休息，我头枕靠在座椅上，失神的望着窗外，虚弱道：“我在车上眯会儿就行，我们直接回家吧，现如今，哪里都不如家里睡的安稳。”

        数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回到了省城，因为我爸他们不知道我去过山海，以为我一直都在梁爷爷那儿，见我回来了，不由有些惊讶，说才几天，我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神情悲痛，最后犹豫片刻，将实情告诉了他们，包括我去了山海，回来后梁爷爷又被人害死了，全都告诉了我爸他们。

        我爸听到后身子不由一晃，踉跄着站好，接着瞬间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一言不发。

        表嫂和林夏一也都是没说话，神情痛苦又担忧，因为她们知道，梁爷爷死了，那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救我了。

        晚上吃过饭之后，我留在了千刃，把豺子、猴子、乔盛和胡征都叫了过来，说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他们个个也都面色沉重，进到会议室坐好之后，猴子率先忍不住开口道：“慕白，我听说南方有个叫妙手医圣的人医术很厉害，要不我们明天去找他看看吧？”

        我摇摇头，苦笑道：“这个人梁爷爷跟我说过，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

        猴子咕咚咽了口唾沫，神情有些沮丧。

        乔盛拧着眉头，面色凝重道：“我听说欧洲有个医疗机构挺好的，要不我们去一趟？”

        我轻轻的摇摇头，叹息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们也不用为我操心了，生也好，死也罢，这都是我的命，无论如何，我都坦然接受。”

        话音一落，我弯着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豺子赶紧伸手拍了拍我的背，替我顺了顺气。

        咳嗽完之后，我才挺直身子，交代道：“我宣布，从今天开始，千刃帮主的位子，就交给乔盛了，以后帮里的一切大小事物，都由他全权做主。”

        乔盛听到这话后面色瞬间一变，急忙道：“慕白，我……”

        我微笑着冲他摆摆手，打断他，接着说道：“至于猴子，那自然就是副帮主了，还有胡大哥，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胡大哥这人忠勇仁义，是我李慕白佩服的人，所以，他这个副帮主，受之无愧。”

        听到我这话，胡征瞬间一怔，不可思议的望着我，缠声道：“小，小少爷……”

        我冲他淡然一笑，接着面色严肃，定声道：“权利越大，也就意味着责任越大，我有一件事你们务必要帮我完成，那就是，我要蒋天心死。”

        最后这一句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我对他的恨已经深入骨髓。

        虽然警察问起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但是联想到我从山海回来之前他在金老二耳旁低声说的那句话，我能猜出来，梁爷爷的死，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现在不管是新仇还是旧怨，蒋天心都不得不死，不过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手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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