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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男轻女的极品家庭


周敏离了婚,独自生活的感觉比以往轻松了太多。

        半年后,招娣小学毕业了,盼娣的学籍也被转到县城里的实验小学,和梁诗雯在一个学校。

        周家举家搬家,为庆贺乔迁之喜,大姐两口子都进了城,周敏更不消说,全家人齐聚在县城的新房里。

        “妈,舅舅家有电视!”周慧家的两个孩子一脸艳羡:“还有光盘盒!”

        “那叫vcd。”大宝得意洋洋的说。

        周昊亲自主厨,经过三世历练,他的厨艺愈发炉火纯青,饭菜陆续端上桌,色香味俱全。

        招娣盼娣带两个姑姑参观她们的房间,她们有各自独立的房间,有自己的桌椅和书架,再也不用窝在饭桌上写作业了,床是可以拉伸折叠的,可以用到成年,吸顶灯都是云朵的形状,床头摆着爸爸送她们的搬家礼物,并且投其所好,一个是小猪存钱罐,一个是地球仪。

        “我说两个女娃家,住一间不就得了,周昊偏要弄两个屋。”赵桂兰虽在抱怨,话音里难掩得意:“说叫个什么什么毒格。”

        “奶奶,是独立的居住环境可以培养独立的人格。”盼娣纠正她。

        赵桂兰拧着眉头咋舌:“你看看你看看,小嘴叭叭的,一个比一个会说。”

        “妈,我不是让你去剁蒜调个料汁吗?”周昊拿围裙擦手,来到赵桂兰身后问。

        “哎呦,”赵桂兰一拍脑袋往厨房走,“我又忘了。”

        “别放辣椒,雯雯不吃辣!也别放芥末,盼娣不吃芥末。”他不放心的嘱咐道,这老太太最近健忘越来越严重了。

        但两个姐姐谁也没往心里去,她们坐在盼娣的学习桌前看窗外的风景,谁童年时不想拥有这样的房间啊。

        “弟弟,望娣要来?”周敏扶着腰站起来,肚子高高隆起,已经七个多月了。

        “没有望娣,只有雯雯。”周昊提醒说:“一会儿谁也别说漏了嘴。”

        雯雯是受盼娣之邀来做客的,此前两家也走动过几回,姐妹血缘间天然的亲切使三个女孩迅速成为好朋友,尤其是年龄相仿的盼娣和雯雯。

        周昊想对雯雯做些经济上的补偿,被梁先生夫妻拒绝,至少不是现在,他们会在雯雯成年之后告诉她真相,介时是否愿意接受周昊的馈赠,都看雯雯自己的选择。

        雯雯来了,她刚下钢琴课,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宛若小公主。周昊此前想买一架立式钢琴送给她做生日礼物,毕竟昂贵的钢琴对于这个时代的工薪阶层来说还是有些压力的,可惜同样被她的养父母拒绝了,只好作罢。

        雯雯已经属于另一个家庭了,现在过的很幸福,他不能因为有了几个钱,就对他们的生活强加干涉。

        招娣趴在窗前看院子里荡秋千的雯雯和盼娣,发着呆,一盆茂盛的绿萝静静站在窗台上,陪在小主人身边。

        “怎么不出去玩啊?”周昊问。

        招娣摇摇头。

        “是不是在等姚欢欢的回信?”周昊又问。

        招娣点点头。

        “不如直接打电话。”周昊提议。

        “不行,我不敢!”招娣说。

        两年间,招娣和欢欢相隔千里,一直靠信件联系,她很想听见欢欢的声音,又非常害怕,她怕那声音是沮丧悲切的,怕那态度是自暴自弃的。

        那样她就会想起当年丢下欢欢独自逃命的场景,她会心痛,会很歉疚。

        “行吧,但你告诉过她你的新住址吗?”周昊问。

        “对哦!”招娣突然觉得自己傻了。

        “你这记性跟奶奶有一拼。”周昊无奈道:“爸爸明天回村帮你看看吧。”

        招娣突然抱住了他:“爸,你可真好。”

        周昊鼻头有些发酸,笑道:“你好突然啊……”

        “爸,雯雯是不是望娣?”招娣直视周昊的目光,突然问道。

        “锅开了,海鲜蒸过头可就老了。”周昊躲躲闪闪的跑路了。

        锅上蒸了一屉海鲜,有牡蛎、扇贝还有皮皮虾,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蒸熟,蘸着料汁吃。在这个年代的山区小县城,恐怕只有星级饭店能见到海鲜的身影,好在周昊就是开饭店的。

        赵德兴提着两瓶好酒来,周昊笑着:“你是闻着味儿来的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的孩子们都去院子里玩了,大人们还在桌上聊着天。

        周昊正谈笑风生呢,突然笑容一僵,他才看到大宝和两个表哥在院子角落里挖什么东西,这会儿大宝已经悄悄来到二姑周敏身后,手里赫然捧着一只灰不溜秋的大硕鼠,正要将这只老鼠扔到姑妈身上去。

        周昊猛然想起原剧情中导致周敏流产的小蛇,他一脚踹过去,把大宝踹的一个踉跄,那老鼠也应声落地,吱吱逃命去了……

        全家人被吓了一跳,周敏更是受惊捂住了肚子坐在椅子上。

        周昊紧接着一巴掌甩了过去,指着他:“你想干嘛!”

        大宝捂着脸哭了:“我就想开个玩笑……”

        “开玩笑?”李英兰也看不下去了,掐着腰质问:“你知不知道二姑妈肚子里有宝宝?”

        “有宝宝了不起啊!”大宝梗着脖子朝母亲喊。

        周昊怒视他,这时才发现大宝这熊孩子骨子里就是顽劣的,即便不纵容溺爱也难以管束,他不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不能分辨基本的善恶,不懂得人命关天。

        “小孩儿没轻重,”赵桂兰心疼的护着大宝,笑着打岔,“没事没事,这孩子打小就皮,皮小子出好的!”

        神特么皮小子出好的!

        周昊当场就要发作,赵德兴拉住了他:“雯雯还在呢。”

        周昊也怕吓着难得来做客的雯雯,只好暂时压下一口气。

        傍晚,雯雯被养父母接回家了,周慧周敏留宿一晚,赵德兴醉醺醺的要开车,被周昊从主驾驶薅出来塞进出租车里,这年代酒驾还没有入刑,却不知摧毁了多少家庭。

        筵席散场,周家的大戏才刚刚开始,周昊从外面回来,抓起正在吃水果的大宝就扔进屋里,房门险些甩在赶来护孙子的赵桂兰的鼻子上。

        大宝被打的很惨,直到服软认错,什么快乐教育、鼓励教育、平等沟通,他三辈子学到的育儿知识在周大宝这里全是空谈。一众女士拍门求情也没用,因为周昊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善良换不回良知,那就使其恐惧。

        事后,大宝三天不敢跟周昊对视,效果还是有的,至少周昊在家的时候他不敢再搞恶作剧,也不敢再仗着奶奶的偏向欺负姐姐。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周昊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既然是资源不足分配不均导致的重男轻女,那么赚钱才是王道,起码他此时是这样认为。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听见盼娣在哭,进屋一看,李英兰抖着两份试卷在朝盼娣发火,急了眼还动手打人。

        盼娣考试失利?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次次考试总分比年级第二高出二三十分呢。即便偶有失误,也不该这样对待孩子啊。

        周昊挺身而出,挡在闺女面前询问缘由。

        “你看看你闺女,两张试卷上的名字,一张写周绝弟,一张写周没弟,你弟碍着你什么了?就这么盼着他死啊,小小年纪这么毒啊!”李英兰口不择言。

        周昊看看试卷,嗤的一声笑了:“别说,还挺有创意,跟武侠小说似的。”

        “你还笑的出来啊,老师怕她有心理问题特意把我叫到学校。”李英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周昊,又转向盼娣:“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尽管冲你妈来,别诅咒你弟弟!”

        “哼。”盼娣冷哼一声。

        “周盼娣!”李英兰面对盼娣的挑衅彻底怒了。

        “不要叫我周盼娣!”盼娣突然情绪失控,捂着耳朵高声尖叫。

        周昊和李英兰愣住了。

        “凭什么我和姐姐要叫招娣、盼娣!凭什么我们只是迎接弟弟的愿望和工具,凭什么我们都要让着弟弟照顾弟弟!大枋村里那么多梦娣、迎娣、想娣、来娣,后来又兴起想男、保男、念男、亚男,怎么看都是你们求子心切的嘴脸,你们够了吧,醒醒吧!女孩怎么了?女孩差在哪里?不能读书上学,还是不能为社会创造价值?!”

        “我改个名字就是诅咒弟弟?大宝朝我和姐姐吐口水,抢我们玩具撕我们书的时候,你和奶奶管过吗?”

        盼娣把她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宣泄出来,哭着跑了出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周昊和愤怒不减的李英兰。

        “她啥意思?”李英兰气呼呼的问。

        “她说咱们重男轻女。”周昊简单总结了一下。

        李英兰环顾家里的一切:“咱们还算重男轻女?”

        周昊叹了口气。

        李英兰更糊涂了,她一直觉得,两个女儿比她这一辈子幸福了太多,她承认自己和婆婆平时偏向大宝多一些,可丈夫周昊在外拼命赚钱,在儿女的吃穿用度上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整个大枋村又有几家能做到?女人就应该知足常乐啊。

        夜幕降临,周昊来到雯雯家找盼娣。

        梁家夫妇把他让进门,周昊进屋换鞋,给温暖的暖气房带着一阵儿寒气:“真不好意思,这么晚给你们添麻烦。”

        “没关系,我和老梁都很喜欢盼娣,只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陆女士问:“你喝绿茶还是红茶?”

        周昊连连摆手说不用,梁先生请他稍坐,两个孩子还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如果盼娣不愿意跟他回家,可以留下来过夜。

        陆女士敲了敲门,端着两杯牛奶让梁诗雯出来拿,雯雯只说知道了,却没有任何动作。陆女士也不恼,把牛奶搁在了门口斗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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