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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1——若是改朝换代了


“王敦将纪向之的事情告诉邓渊,实际就是将王稽的视线引到了纪家。届时,当王荣再将之前纪广元写的悖逆的信件呈上时,王稽想要不相信也难。如此说来,王敦岂不是相当于帮了王伦等人一把?”小六道。

“是,但也不全是。”顾子辰说,“王敦知晓了王伦的计划后,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不过,在他的计划开始之前,这局势当然是越乱越好,与他越无关越好。”

“是这么个道理。那公子,除了邓渊最近盯上了纪家,王敦可还有什么其他动作么?”

“昨日,他进了趟皇宫。”

小六瞬间明白,“他是去找刘嫣了?”

顾子辰颔首,“毕竟他提前这么久机关算尽,才安排了这么一个好用的棋子在宫内,如此关键时刻他王敦又怎会有放着不用的道理?”

“是啊,若是这次真的成了,王敦便可将其篡位道路上的众多阻碍尽数给除去了。”

只是,这一切真的会如他所愿么?

这时,顾子辰忽然又开口道:“据橙影说,近几月康荣驸马刘誉时常回刘家。表面上,刘誉看似是和其父亲户部侍郎刘邝谈天,但是见刘邝前,他每每都会先在自己曾经的院中停留些时间。”

小六不知道顾子辰为何会突然说起刘誉,但他一定有他提的道理,于是小六只安静地竖着耳朵认真倾听。

顾子辰继续道:“并且,每次当刘誉走后的当日或隔日,刘邝、刘颉或会进宫,刘嫣或会派贴身嬷嬷回府。”

“刘誉这是和刘嫣搭上桥了?”小六抓住了问题所在,“我还以为,他之前因自己庶出的身份自卑,多是由于与刘嫣、刘颉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呢。”

“不,他不是搭上了刘嫣,而是搭上了王敦。”

刘誉和王敦?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联系到一起?那么,是刘誉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被王敦看中了?

小六问:“公子,是因为康荣公主么?”

“王敦这人,心思缜密。他也许暂时并不需要刘誉或王婳为他做什么,而单纯是想多个耳目,或多一个选择。至于刘誉......他却不同。他攀附王敦,应该是为了私欲。”

私欲,又是私欲。这世上怎么这么多的私欲?

小六不解地道:“这刘誉已经是康荣驸马了,有什么私欲是要王敦帮他解决的?而且,大家不都说,近期以来康荣公主与驸马琴瑟和鸣,相处得极好么?刘誉他又会有什么私欲?难不成,他还想报考科举、加官晋爵?”

“驸马是不允许有官位的。所以,他的一生都只能依附于王婳了。”

“若真是能与公主彼此真心相待,就算是依附又有何妨......”小六话语一顿,然后睁大双眼问道,“这刘誉不是真心的?外人看来的琴瑟和鸣也都是假的?”

顾子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小六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是了,是了。刘誉这人纵使有三分的才情、五分的样貌气质,却偏偏配了个十分的骄傲、与十二分的自命不凡。他虽是庶出,但自小生活也没比嫡出活得差到哪里去。但就旁人那若有若无、无关痛痒的视线,就让他生出了自卑之感。这么一个人,又岂会心甘情愿地依附于一个女子?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这世上赫赫有名的面首无数、沉湎淫逸的康荣公主?”

顾子辰赞赏地点头。

“公子,所以刘誉会想借助王敦之力改变什么呢?他已然是公主驸马,这就算是王婳死了,也不会改变的固定的事实啊。”

“那么,若是改朝换代了呢?”

“改朝换代......对啊,若是王稽不再是东启皇帝,王婳不再是康荣公主,而他刘誉又是帮助新帝登基的功臣。那么,他摆脱如今的命运,也不是不可能的。但,这却是一步险棋啊。”

“此棋虽险,对于刘誉来说,却也是唯一可走的一步路了。”

“公子,”小六想了想,看向顾子辰道,“那您......要救她吗?”

“你想我救她?”

小六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但是,她毕竟对您一往情深。”

“我从未在意过她对我是否情深,也从未需要过她的深情。而且......”顾子辰寒潭般幽深的眸底荡着跨越生死的伤寒,“她伤过你。”

“公子......”小六知道,顾子辰是指她前世的惨死。

“小六,在其他事情上我或许可以做到豁达大度,但是对于伤你害你的人,我做不到姑息养奸、以德报怨。”

小六沉默片刻后,浅浅一笑。然后,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了男子的大掌中,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公子,那咱们就不插手了。她的生死,她的因果,就让老天爷自己决定吧。”

“好。”

顾子辰的手微微一用力,女子的娇躯便被他圈到了怀里。

“风暴要来了,怕么?”

小六摇头,“有公子在,小六不怕。”

顾子辰声音低沉,一字一顿道:“这一次,我定不会让你出事。”

“嗯,这一次,咱们一定都不会出事。”

......

王荣本就是个沉不住气的。在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纪广元的讨好求饶时,他便耐性全无,没有与王伦等人商量,就直接将那封悖逆的信件呈给了王稽。

王稽看后,果然大怒。再加上近日来从邓渊那边听到的事情,不出所料开始怀疑纪家有反叛之心,并断定纪家或许是想要做第二个王家,拥护纪书祈对他取而代之。

那一日,养心殿的大门紧闭了整整三个时辰。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又商讨了什么,恐怕除了王稽,便只有同在养心殿里的邓缙和厉祎知道了。

那时,赫连静也得知了王荣擅自行动,不知是处于担心,还是出于不满,便对王荣派来的人拒之不见。

倒是同样得到消息王伦,虽也认为王荣莽撞了些,可是仍然觉得一切还在掌控。所以,连忙派心腹与太子身边的人密会,商讨之后的事情。

而那时,不知为何,与赫连静分庭抗礼的俪贵妃却偷偷召见了一个叫平安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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