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4——易守难攻断井陉
而被反绑着关在柴房中的佘图本人,似乎还不知道他自己一时间竟成了人们口中杀伐决断的英雄。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是开心不起来的。
杨祚小六等人处理好苌阚的事后,先去看了一圈虎骑军的兄弟,然后才回到杨祚本来的房间商讨后续问题。
小六问杨祚:“如今你可以同我说说你的计划了么?”
他既然都想到来这太守府,又直接干脆利落地将那胡人杀死,想必心中已有算计。
果然……
杨祚不再隐瞒,道:“早在我收到顾子辰的提醒的信时,就已经派亲信回浔阳向将军禀告这里的情况了。预计,应该过不了多久,朝廷的援兵就会到了。”
小六皱眉,反问:“你确定会有援军?”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我离开浔阳之前,还从未听说过邓缙要出兵支援金川这边的消息。”
她的意思是,若按照杨祚所说,他的人应该早已抵达来浔阳,那有没有可能王稽、或者邓缙根本没想过要支援临州?
杨祚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老大。”
见他如此,小六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你有和定戎的龙骧将军卓宏飞通过气儿了吗?”
杨祚点头,“有,卓将军说,只要陛下下旨同意他离开定戎,他定会毫不保留地支援这边。毕竟金川胡人与北卑相距也不远,若是能少了这么一个威胁,日后龙骧将军驻守定戎的事宜也会更加轻松些。”
“没错。想来这次苌阚之事,算是彻底断绝了佘图反叛的后路,不如……我们干脆利用如今金川对的恼羞成怒,吸引战火,打他个措手不及?”
决明却说:“可是据我所知,如今临州物资匮乏,粮草不足,实不是再次迎战的好时机啊。”
“可是,正因为对方也如此认为,他们才会更加轻敌,我们也才有可能攻其不备、出奇制胜不是?”
杨祚惊讶地看向侃侃而谈、头脑清晰的小六,道:“这些是你自己想的?嘿,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小六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自豪地道:“公子说的。”
决明称赞:“主子果然厉害。”
杨祚撇嘴,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他也不好反驳什么,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些。
“顾子辰竟然什么都预料到了?”杨祚道。
小六笑意盈盈地道:“非也,公子并不是什么都预料到了,而是把所有的可能,以及所有可能对应的解决方案都事先列了出来。”
决明由衷称赞:“主子果然厉害。”
杨祚转移话题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是需要龙骧将军的兵力。”
“没错。”
他突然站起身,从墙角柜橱里翻出一张图纸,在桌案上铺好,道:“这是临州城外到金川的地势图。你们看,若想进入金川,又不过密林,不进沼泽,最近的路就是这条断井陉(xíng)。”
杨祚手指在上面用力一点,道:“可是,要知道,这是一条长约百里的狭窄险要的驿道,且极其易守难攻。”
“正如你所言,同样的,若是金川想要攻来,是不是也只能走这条断井陉?”小六忽然说。
杨祚垂眸思忖了片刻,道:“是。这是最好的捷径。”
“若是如此,咱们到时候只需北、西、南三路夹攻,金川胡人纵有三头六臂,也断然无力回天。”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问题是,我们没有足够可以做成围攻的兵。”
“所以……”
杨祚剑眉一沉,“所以,我们需要率先封锁占领断井陉,迫使金川人后入,并反攻。而,这里易守难攻,唯有如此,我们才会有胜算。”
小六和决明均倒吸一口气,这是一个险招啊。先决条件是,我们要率先占领断井陉,并且,对反攻的结果又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若是,金川人放弃了进入断井陉,反而选择自西向东展开包围式攻击呢?”
“所以,我们必须要给他们不得不选择中路的理由。”
“你是说,佘图?”小六道。
“没错。”
决明不由蹙眉问道:“杨小郎,你确定仅以一个佘图作引,就足够了?”
“不确定,但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要知道,昨夜我们杀的苌阚可是金川胡人头领苌暹(xiān)的小儿子,而苌暹的大儿子苌弢(tāo)则是他们此次出兵与我方对战的主帅。”
三人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小六突然开口道:“我有个主意。”
黑白分明的杏眼扫过两人。“虽然我也愿意相信郭秫会来支援,但毕竟事出突然,若是真的来不及,不如由杨祚先率领一部分人佯装成浔阳援军,占领南边高地。再由决明去定戎游说龙骧将军卓宏飞在,好北边给金川胡军施加压力。最后……”
她顿了顿,才道:“最后,由我带着佘图率领其余将士从中部断井陉而入。届时,胡军看来,不论是南是北都需要与我方强力部队正面交战,权衡后,他们必然会选择走中路出击,更别提中路还有一个佘图了。”
“不行!”杨祚当机立断地否定,“若是我等来不及支援中部,小六你……你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所以,我需要你手下的这些现存的虎骑军士兵随我一同作战啊。”
决明本也很是担心小六的安慰,但他还有另一个问题。“小六,若是所有虎骑军的人都跟了你去断井陉,那么杨小郎恐怕就不足人手去乔装成援军了。”
小六笑了笑,“怎么,你们竟是忘记山头的兄弟们了么?”
决明恍然大悟,“还有太守府那些归降的下人。”
“没错,反正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男女不分,老少不限,不是么?”
杨祚仍旧有些犹豫,“还是有些冒险。”
小六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道:“杨祚,你也说了唯有如此,我们才会有胜算。难道你,你想成功覆灭金川,回去向邓缙讨要你的那个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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