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7——不能打死的老虎
福袋一听，扭头满是赞赏地对福饼说：“师兄，师兄，你说得好有道理哦！”
小六挑眉：“礼尚往来？呵呵，福包也觉得两位师兄说得很是有理。”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你师兄。”
“对对，我们懂得可多了！”
小六扭了扭脖子，又开始活动手腕脚腕。然后，她朝着两个肉娃娃走了两步，幽幽地说:“那——为了礼尚往来，师妹我是不是也可以戳戳两位师兄啊？”
福饼、福袋皆是一哆嗦。
“福包，你你你，你看起来好恐怖啊！”
“对啊，对啊，好恐怖啊！”
小六阴森一笑，“小师兄们没听过，女人是老虎这句话吗？”
“什么老虎？”
“母老虎。”言罢，小六抬手，冲着福饼、福袋的脸颊就捏了去！
“啊！！！！！”
杨祚刚想抱怨，小六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掏了掏耳朵，转头就看到了走回来的一大两小三个身影。
只见小六走在最前面，面上得意，两袖带风。福饼福袋跟在后面，低着脑袋，畏畏缩缩。
道有炳也瞥见徒弟的不同寻常，飘了过来，问：“你们做什么去了？”
小六扬了扬手里的水袋，道：“打水。”
道有炳点点头，又飘走去给他新买的高头骏马顺毛了。
走近时，杨祚突然发现，福饼、福袋两个肉嘟嘟的脸上都红红肿肿的，眼眶里也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小嘴撅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
福饼瞄了一眼小六握紧的拳头，小身子抖了抖，弱弱地说：“老，老虎。”
杨祚：“老虎？有老虎？”
福袋说：“有的，还是很凶猛的那种。”
杨祚不太相信地看向小六。
小六扁嘴，“就……如他们所说。”
杨祚这次才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说：“你们三个弱胳膊弱腿的，遇到老虎还能活着回来？！啧啧啧，这倒也真是奇闻一件。”
福饼福袋站在旁边抽抽搭搭地不出一语，似乎还在后怕。
小六耸肩，道：“或许是，那老虎看两位小师兄太过可爱，没好下狠手。”
说完，她就扭身上向着马车走去。
“你去哪？”
“睡觉。”
杨祚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潇洒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个肉嘟嘟的小娃娃，伸手道：“来，给我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两个小肥球就嗖地冲进了他的怀里。
“哇哇——太恐怖了！老虎太恐怖了！”
杨祚一愣，僵硬地抬手摸了摸他们头顶的发髻，道：“不怕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小娃娃用力在他怀里蹭了蹭，“福袋不要流血！福袋怕痛痛！”
“福饼也不要！”
杨祚心知，是自己强求了，这两个分明还是半大的孩子，怎好让他们和自己一样勇猛？
但是低头看着被哭湿的衣襟，他又有些不知所措了，毕竟这哄孩子的事情，实属他所不在行的。
杨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些，道：“不要哭了，老虎都走了。”
闻言，两只娃娃一边摇头，一边哭得更大声了。
“没有走！没有走！哇哇哇——福袋怕怕！”
“福饼也怕！哇哇——”
“……不然，下次，下次再遇到老虎，我帮你们打跑它？”
福饼抬头，抽抽搭搭地说：“你，你打得过她么？”
“那当然，小爷我可是个见过世面的，别说老虎了，狮子都杀过无数头了。”这话本就是吹牛，但是为了哄孩子，杨祚还是说了。
“可，可是，那，那老虎和别处的，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福饼瘪嘴，可怜巴巴地说，“你只能打她，不能杀她。”
“……”杨祚没想到，这娃娃倒是个佛心的，他点头，“好，就打它，不杀它。”
马车上，小六枕着双手，靠在车壁上。呆着呆着，她不由摸了摸额心处。
良久后，深呼一口气，她才闭上了眼。
这夜，小六又做梦了。
梦中，她好像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向下看去，她看到的是数九寒天、冰封千里的冬日。
这时，呼啸的寒风吹散了重峦叠嶂间的缥缈的云烟，显现出了山间万丈石阶上，一名正在虔诚叩拜的男人。
只见他双手合十，举过胸、额、头，然后平扑在地上，用力叩下。不知道他究竟磕了多少次，只见他的身后，有道道鲜红染红了石阶上的冰雪，小六觉得这画面凄美的诡异。
又是一阵狂风肆虐着袭来，吹散了他的发髻，吹飞了他的衣袍。男子忽然停下，反手正了正背上带血的包袱。
小六往前看去，这人要去的地方好像是一间寺庙。
心念一转，她就来到了寺庙的大殿。
这里，无数根巨大的红木柱子上，有的回旋盘绕着条条金龙，有的展翅翱翔着只只金凤。金红相间，威仪无比。
再往深处看，赫然是一殿的金身神佛！哼哈二将手持金刚杵形貌雄伟，四大天王身躯魁伟目光如炬，观音佛像手托玉瓶满眼仁慈，大肚弥勒佛捧腹大笑满腔欢喜......
这时，男人也终于爬到了山顶。只见他努力遏制住不停颤抖的双手，稳稳地捧出包袱中的头颅。
没错！那是一颗女子的头！
小六只觉胃里翻腾。
男子温柔至极又小心至极地抱着那颗断头，仿佛，那也是他的性命。
他每走一步，都会滴落一滴猩红。那是他的血，也是她的血。
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像盛开的花朵般艳丽。
小六忽然胸口有些发闷。
只见，男人缓缓跪下，淡淡地说：“相传，凡以一步一叩的方式走完寺前九万梯的人，便可登上九重，拜见佛祖，并许一夙愿。不知，此言可是真的？”嗓音清冷却又干涩沙哑。
小六皱眉，这声音，怎的有些熟悉？
忽然间，殿内吹起阵阵狂风，烛火忽明忽暗，渐渐地，有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从远处回荡开来。
“来者所求何事？”
“佛祖在上，弟子想求一个机会，转世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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