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门内之音

　　突然，就在这时。
　　那紫色带花纹的薄膜，竟然猛然向外突出，宛如有什么物体正在由内而外地将其突破！
　　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
　　如同叩门的声音，罗素不禁倒退一步，脚步在雪地里留下痕迹，落在一块岩石的前方。
　　洛老站在一旁，凝望着异度之门巨大的形体，眼神迷离。
　　“跟仪器探测的一样，异度之门正在异动，而且程度并非一点半点。”
　　既像是心脏，又像是“蛋壳”。
　　他和罗素有一样的预感：一旦薄膜破碎，那么就会有不得了的生物爬出来。
　　但与其说是预感，倒不如说是经验，被铭刻在人类DNA深处的恐惧。
　　背后的汗水在寒冷的环境下没能冒出，白垩色的天地将他们的视线几乎完全阻隔。
　　耳边风声不断扭曲，在几乎可以将皮肤搅碎的温度里呼啸，叫人无法在原地等待。
　　终于。
　　“我去触碰一下它。”
　　话音落下，决心已定。
　　罗素的身周亮起一片异士的屏障，凭空阻挡住了如刀刃的风雪。
　　高耸健硕的身形横跨雪与天的界限，接近了异度之门。
　　罗素不能够在原地驻足，因为每多拖一秒时间，就是对他的意志的否定程度愈加一分。
　　这次考察的意义，也并不是让他原地探求，而是直接性地去访问异度之门的变动。
　　逐渐的，他越来越近。
　　而距离上变得更近，也意味着异度之门将变得更为清晰，同时具有的威慑性也就越强。
　　就在罗素无限接近于异度之门时，异动再一次出现，汹涌的薄膜猛然将整个人包裹！
　　顿时，黏腻的感觉充斥口鼻。
　　如同被灌了一大口卡拉胶，罗素忍不住想要摆脱出来，但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幅的景象。
　　不再是冰天雪地。
　　所有层叠的雪山都无踪影，只剩下视野里的另外一个世界。
　　“肮脏、扭曲的地狱……”
　　罗素喃喃自语着。
　　他是以上位者的视野俯瞰那一方世界，但总体的观感就是一种令人作呕的邪恶——色调不同于正常人审美的蓝或红，而是怪异的绿色。
　　让人想起海底里随处可见的水草，随着水的压力轻轻摇摆。
　　然而在这片世界里，摇摆的并不是水草，而是一个个说不出来名字的怪形，远比预料中的要恐怖很多。
　　嘶哑的咆哮，扭曲的爬行，阴暗的嘶吼，怪异的扭动。
　　这些动作并不复杂，人类也可以模仿，但是模仿之后是否会出现异变，罗素也是不知。
　　而这些怪形的语言并不晦涩难懂，反而就是人类的口语，但并不自然、顺畅。
　　只像是古老机器或者鸟、虫类的叫声所合成，带着陌生的感觉。
　　在依稀的感官中，罗素通过强大的听力，捕捉到了齐声念诵的内容。
　　“1月20日！1月20日！”
　　“朝圣之日，侵入之时！”
　　“主啊，扫除那位掌握幕布，拥有侵略之能的异端吧！”
　　“液压机，大液压机！”
　　仿佛圣歌的吟唱，带着悦耳的和声，令无数怪形身心欢愉，共同朝着最上方的异度之门看去——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成千上万亵渎的形体，居然在这时做出来同样的动作。
　　它们睁开疑似眼睛的器官，映照向最上方被墨绿油灯点燃的苍穹，与罗素对视。
　　这一瞬间，画面，戛然而止。
　　……
　　“领袖，领袖！”
　　罗素整个人从薄膜里反弹出来，两只手支撑着身体坐在雪地。
　　看到在一旁营救的洛老，他的脸色略露感激，随后摆了摆手，从雪地上再度站起来。
　　果不其然，他通过这种方式窥探异度空间，那么空间之内的生灵也是可以目睹到他的。
　　还有那神秘的圣歌，虽说听起来还算悦耳，但是调子随性，歌词的内容也信息量巨大。
　　【1月20日】
　　罗素细细揣摩了一下，大概是指代本月怪形的入侵时间，毕竟“朝圣之日，侵入之时”。
　　【主啊，扫除那位掌握幕布，拥有侵略之能的异端吧！】
　　这句话确实是有点难理解。但是罗素看到幕布这两个字，内心想到的第一个人物形象是自己。
　　“难道说，这群怪形一直在用这个异度之门来窥探世界吗？”
　　罗素有点不淡定。因为最一开始在酒馆里的时候，和他一样具有神秘色彩的，唯有那一张幕布。
　　——除了他以外，这个世界上拥有A级战力的人物，都不使用幕布。
　　如果真的怪形在窥探世界，那么恐怕早就发现了罗素的存在。
　　但至于为什么非要强调幕布……
　　突然，罗素的脑中灵光一闪。
　　这样阴暗的环境，难道是一个特殊的平行世界，而自己之前通过幕布进行过穿梭？
　　一瞬间，将他的思绪带回到托马斯·F·威尔森的时期，那一道幕布在无尽世界中探索的时刻。
　　“对，就是这样。”
　　他恍然大悟，眼神中闪过一抹无法压抑的兴奋。
　　异度空间，实质上是这个世界基础上的一个平行世界！
　　倘如说异度空间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平行世界的话，那么可操作的空间就有很多——
　　他随时可以进入，也随时可以离开，甚至将里面所有可以打过的怪形击杀，再进行逃脱也不为过。
　　甚至大胆一点，直接把里面的怪形通过「恶行易施」的能力带入到其他平行世界里的环境中，进行一个永久期限的收容。
　　完全就是一个老赖行为！
　　就在这时，洛老看到突然兴奋起来的罗素，表情有点古怪。
　　“领袖，您……”
　　罗素摆了摆手：“我没有事，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抱着这种兴奋的心情，罗素继续回顾他在异度空间之内听到的信息。
　　【液压机！大液压机！】
　　这是罗素自己音译过来的。
　　因为就算这样解释，也只能点明一个“怪形会使用液压机”的可能，并且很牵强且无意义。
　　毕竟会使用液压机有何了不起，顶多是会点一个按钮而已，只要是个智慧生物都可以做到。
　　沉思三秒。
　　最终他认为这是一个庆祝的语言符号，类似于“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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