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开赛晚宴05
耶瑟。
这个名字，从出现在海选赛直播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从全球观众的话题中心离开过。
他标志性的棕金色短发，仿佛拥有着太阳亲吻过的痕迹。而那双焦糖般的眼眸中总是沁着令人沉醉的笑意。当他望向某个人时，似乎会有种被他放在心间的错觉，但又似乎其实什么也无法融入他的眼底，只唯余夕阳下广袤而寂静的琥珀色天空。
分明是油画中古典而优雅的混血贵族青年，可他漫不经心的言语行为，总是带着稍许不羁与痞气，一举一动都仿佛是异国街头的流浪演奏者。然而，当他全神贯注地在厨房中进行天马行空的创作时，演奏者的吉他便倾泻出动人心弦的音符，那是任何人从未听过的美妙乐章。
他是随心所欲的天才，是无拘无束的一阵风。
在程小稻的眼里，这位叫耶瑟的选手，的确在外表上与其他人有些微不同。可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如果硬要说的话——嗯，那就是发色与气质走在更特殊些，更好分辨些。
重要的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厨师。此前，也从未有人令她一直无波澜的内心，涌起跃跃欲试的竞技冲动。
甚至在整个大厅此起彼伏的惊叹中、在大屏幕前所未有的热烈议论中，她紧紧盯着正中央的那个人，向来对外界没什么兴趣的内心，不由得涌起一个无法忽略的念头——
如果自己要拿到食谱，那么就一定要打败他。
程小稻想，自己大概是第一次起了微妙的胜负欲，就在今天下午看到那份独一无二的海选作品时。
此刻，耶瑟穿着简单随意的白衬衫、卡其色休闲裤，和程小稻的衣服有些相似，但显然，区别对待的观众们并不介意这样的打扮。
耶瑟还未开口说话，实时人气便立刻与莱昂·李不相上下。毫无疑问，他只要人静静站在那里就够了，甭管端上的是什么无法下咽的垃圾菜品，观众们大概都会疯狂投票给他。
尤其他在海选时还展露出无与伦比的实力，凭借绝对的分数成为了第一名。简直是满足了一切对于美与强的幻想。
【诸君，我已经无话可说了。耶瑟是我的，拔刀吧。】
【不，他是属于全世界的！谁也没有资格独占！】
【可以直接投票冠军吗？可以直接将《天下食谱》送给他吗？黑米林真的不考虑下吗？】
【节目组，我要在一分钟之内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尤根简直乐疯了。他很清楚颜值在人气中的重要性，甚至已经预感到今年直播收视率会是空前的高，没准会比两年前尼诺大魔王参赛时还高。
“快来详细介绍下你自己吧！包括我在内，所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尤根甚至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应过来后连说不好意思。
耶瑟接过话筒，一点也没介意对方的出格举动，反而眨眼一笑，连尤根都差点被这笑容迷得忘记职业素养。他思索片刻，开口用还算标准的华语徐徐说道：
“我的介绍呢……其实和前面一位选手差不多，也很简单。”
“我是耶瑟，今年22岁，目前是一名厨师，不过还没有正式工作的餐厅。当然，我也暂时不打算被任何餐馆雇佣。以上，结束。”
尤根/选手/观众/：……啊这，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程小稻：诶，他的经历难道和我一样？
“呃，耶瑟选手，能否再详细些？比如你的姓氏？来自哪个国家，毕业于什么学院？家里有什么人鼓励你参赛，职业目标是什么？可不能藏着掖着啊，大家都很期待呢。”
在连串的询问中，耶瑟神情不变，甚至先顺着尤根的话打趣了一番。可程小稻总觉得，那阳光般的笑容，似乎并没有真正落入他的眼底。
“大家只叫我耶瑟就好，毕竟姓氏与出身这种东西，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呢。至于毕业学院……唔，我从来没上过学，就更别提与什么黑米林、美食协会有关系了。”
他微笑道，毫不在意这番代表自己“血统不纯”的话，会对自己的人气会造成什么影响。
“至于目标？没什么目标。我一直在各国游历，听说有这么一个比赛，感到似乎很有趣的样子，所以就来了。”
……
全场一片寂静。
尤根目瞪口呆地怔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席位上屏息以待的选手们，从短暂的沉迷中挣脱出后，则是纷纷舒了一口气，嘴角的弧度显示了他们的不屑。
海选赛结果一出，他们每个人便试图从各种渠道获得前几名的信息。程小稻只是个不足为惧的普通黑米林毕业生，陆潇潇是众所周知的玫瑰集团大小姐。至于莱昂·李，他的公开信息就比较少了，不过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也不过是法国黑米林学院毕业的、又刚刚攻读完mba，估计是家里有点资产的小少爷。
而这个连姓氏都没有透露的、选手们最大威胁，耶瑟——
淦！所以连姓氏都没有，他们去哪里查信息啊！
你们节目组都不对参赛选手实名制的吗？！
选手们大多都是在当地年少成名的厨师，很多又是正统黑米林学院毕业的，因此对程小稻之流小餐馆出身的人格外不屑。可这个耶瑟……简直更过分了，他连学都没上过，凭什么出现在黑米林的赛场上？
惊讶与不屑过后，他们扯着嘴角，静静等待大屏幕上的人气投票变化——毕竟这家伙再美再强，可连式微的协会派都算不上，换个场所也许他们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然而。
几秒静止之后。
大屏幕右下角的人气投票疯狂变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剧烈上涨！
转眼，排名第二的莱昂·李已经被超出了一大截。
选手们：……？？！！
【哪里的在逃美强惨？！】
【更加喜爱他了。其实我一直对黑米林与美食协会那点矛盾很反感，终于有一位没有派系的选手了。】
【虽然我一直很赞同“美食即艺术”的理念。但是，只要耶瑟站在那里……管他什么理念？我只想吃一口他亲自做的料理！】
耶瑟微微鞠躬致谢，便将话筒还给了震惊状态的尤根。摄影机留恋在他的脸庞，久久不愿离开，甚至跟随他来到了座位。
中世纪复古式红木宴会长桌，48位选手分为两侧，依顺序而坐。当耶瑟走过来时，选手们反应各异，却又不得不在摄影机下表现得得体和气。
程小稻见大家终于结束了这漫长的出场环节，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道一会什么游戏环节结束，她终于可以回到宿舍睡觉了。不过，刚一转头，就发现这位排名第一的混血天才，正隔着中间的两个人，往自己这边瞧。
被发现之后，他飞快地眨了眨眼，还冲她自若一笑。那模样仿佛是在说，真巧，又见面了。
程小稻：？
不是，咱俩之前认识吗？
身边的陆潇潇瞧见这一幕，也复杂地再度上下打量起程小稻，然后哼一声。而耶瑟下方正坐的莱昂·李，可就表现得沉稳多了，似乎对这点小动作完全不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那微皱的眉头泄露了他的稍许情绪。
耶瑟又友好地向邻座点头致意。而莱昂·李冷淡而疏离地微微点头回敬，便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一点点距离，往陆潇潇那边挪了一丁点。
陆潇潇嗤笑一声：“不愿屈居人下？可我瞧这座位似乎是按照名次排的啊。”
这话声音极小，但足以让左右两边的莱昂·李和程小稻听见。
莱昂·李推了推金丝眼镜，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回答：
“这种情况，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了。”
程小稻：……你们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太复杂了。
她好想赶紧回到扬州城啊！
所幸，伴随着又一阵音乐与灯光，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再度响起尤根欢快的声音，宣告晚宴的下一环节开启。
程小稻没时间去补以前《全球厨神》的开幕晚宴流程，但在场的其他选手们都很清楚，大概又是厨艺相关的游戏，而今年很可能是轮流猜测食材——如果表现得当，今晚每个人都有机会向全球观众展示自己的才华，从而提升人气、争夺第一轮的豁免权。
果然，燕尾服侍者们鱼贯而入，端着昂贵的金质托盘，按顺序将料理送到每位选手的面前。
程小稻精神一震：终于要开饭了吗！
其他选手们仍旧端正坐着、好像在等待什么信号一般。程小稻有点奇怪，不过她实在太饿了，于是打算自顾自地开吃。
便见尤根笑眯眯地说道：“好了，选手们，先不要打开手里的盖子，因为咱们的游戏即将开始。”
程小稻：……
“嘿嘿。大概你们都已经猜到了，那我就不再卖关子啦。”
“没错。今晚每个人即将享用黑米林三星级餐厅ledoyen为本场晚宴特别提供的当季finedining！从开胃的amuse、到惊喜不断的entrées前菜，再到精心研制的主菜、甜点……共计十二道！”
“而我们的小游戏呢，规则很简单。每上一道菜，从第48名选手开始说出盘子上的任意一样食材原料，依次轮序，直到某位选手猜测错误、或是再无剩余答案而判断错误继续回答。依次类推，下一道菜便从错误的选手重新开始。”
“当然，猜错了其实没什么惩罚，只需要罚喝一杯酒就好。毕竟明天咱们才正是开启淘汰赛，今晚只是休闲的宴会，大家放松玩乐……不过，请注意，屏幕右下角的人气投票系统，可是会随时变化呢。”
“所以，诸位选手，发挥出你们全部的味觉，让我们现在斗志昂扬地开始吧！”
失去味觉、正极力隐瞒的程小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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