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象牙塔15
罗尔的眼睛陡然睁大。
噗通、噗通――
他的心脏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声音太大了, 会被人听到的。
罗尔喉结滚动了下，有一种想要捂住心口的冲动，他下意识地去看哥哥和艾伦, 就像有一件被所有人觊觎的绝世珍宝，他看了那个珍宝一眼，决定成为一个窃贼。
塞尔和艾伦好像并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静, 他们在说和案情有关的事情。
在来艾伦家之前, 罗尔满心想着抓到凶手，成为拯救小镇少女的英雄。
但现在，罗尔的心已经不在案情上了。
窗纱后的那道人影向他伸了伸手，罗尔极力去看，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上来――”
兰酩无声地动了下唇。
这对兄弟, 一个冲动好斗, 一个冷静沉着。艾伦主动找上了他们，因为他们是一对绝好的工具。
仿佛是神明的召唤，罗尔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随祂而去。
“塞……塞尔”
当塞尔目光冷淡的因为罗尔的突然出声看过来时, 心虚到极点的罗尔甚至怀疑塞尔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事？”
罗尔脑海忽然空白, 他忍不住抬起眼睛再次往艾伦身后的方向去看。
不, 他不该去看, 这会暴露了兰酩。
但晚了。
他刚刚还嘲笑艾伦的不堪，但换成他在塞尔面前撒谎, 才知道需要多大的勇气。
总感觉自己还没说话, 就已经被塞尔看穿了自己绞尽脑汁编出来的谎言。
罗尔的反应让艾伦起了疑心, 艾伦蓦然扭回头, 目光直勾勾盯向那扇窗户。
雪白的窗纱微风拂起一角,
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纱映亮了一块地板。
窗纱后的白发青年消失了。
罗尔收回视线, 无声松了一口气。突然, 他的眼角余光看到哥哥塞尔也在看那扇窗户，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神情。
成败在此一举，罗尔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艾伦，塞尔，我喝的水有些多，先去方便一下。”
塞尔若有所思地看了罗尔一眼，点点头。
“快点回来。”
还好，塞尔没有追问。
罗尔胡乱点了下头，匆匆说：“知道了。”
罗尔顺着进入花园的路往回走，跑得越来越快，带起的风将他的头发和外套都吹了起来。
花园内，艾伦凝视罗尔消失的背影，垂下的眼睛忽然变得极为恐怖，他握住花茎轻轻摩挲自己的掌心，一缕细细的血线从右手的掌心渗了出来。
棋子不仅有了自己的意识，还妄图染指主人的珍宝。
真是……该死啊。
不过还有一个棋子需要他解决。
“塞尔……”有着娃娃脸的青年愧悔地说，“你说的对……我忘记了自己的初心，但我……我没办法看着兰酩那样被其他人发现……”
“塞尔，我不是你。”
艾伦眼睛红红的，“我做不到铁面无私。”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你，很抱歉，我现在恐怕没法和你们一起行动了。”
“因为兰酩？”
塞尔淡淡道。
“是。”艾伦声音坚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兰酩出现在死者旁边，凶手是故意这样做的。我要守兰酩身边，保护他。”
“接下来无论兰酩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他，让凶手没有可乘之机。”
“塞尔，很抱歉。”艾伦看了眼卧室的窗户，“我该回去看兰酩了。”
艾伦告别塞尔，回到屋子，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床榻上的帘幕半垂，雪白的被角垂在深棕色的地板上。
帐间的美人似乎睡得正沉，侧脸埋进软枕，一只雪白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贴在颊边。
艾伦走到床边，轻轻嗅了嗅。
原本用来遮掩血腥气的花香似乎遮住了别的味道。
他低下头，凝望兰酩的睡颜。
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傍晚时分，兰酩醒来，艾伦仍在旁边守着他。
圣母院的钟声准时提醒信徒祈祷的时间到了。
艾伦告诉兰酩发生在爱丽丝面包店的凶案让圣母院附近布满了想要寻找线索抓住凶手的执法者。
“为什么我要怕执法者，我不是凶手。”白发青年用手肘撑着坐起来，望着窗户后的花园发呆，听到艾伦说的内容，回过头来反驳。
艾伦担忧道：“兰酩，我知道你不是凶手。”
“可塞尔告诉我，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了凶手和你在爱丽丝面包店的窗户前站着。他们打算让那人在街上一个一个的看，寻找昨天晚上七点在面包店前的两个人。”
“你一旦上街，很可能会被人指认出来。”
“如果在街上被指出来，什么都完了。”
兰酩看着艾伦，艾伦认真的神情佐证他话语的真实，努力让兰酩认清即将面临的可怕后果。
兰酩在心里啧了声，垂下了眼睛，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
“难道我以后都不能出去了吗？”白发青年轻声说，“哪怕我根本不是凶手，却要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卑微地躲藏着活着，无法出门，无法见人，只能战战兢兢地等待凶手的审判。”
“这样的生活和坐牢有区别吗？我没杀人，却好似被判了罪，成了一个囚徒。不，囚徒已经得到审判，他们至少知道自己的刑期。”
“但我却不知道这场折磨到何时要结束，不仅要时时刻刻警惕来自隐藏在暗处的凶手的目光，还要小心人们的怀疑。”
“或许这就是凶手的目的？”
兰酩看着艾伦，他的嘴角轻轻勾了下，明明是在说凶手，似乎又在对着坐在身边的人，眼睛弯起，“我越狼狈，他越开心。”
“艾伦。”兰酩抬起眼，眨着眼睛，浅浅的红色像熔化了的宝石，雾濛濛的，他朝着艾伦微笑。
“你说我要怎么做，凶手才会放过我？”
他压低了声音，“如果你是凶手的话。”
“如果我是凶手……”艾伦的声音像喝醉了酒，语调十分缓慢，他着迷盯着白发青年微肿的唇珠，天真可爱的面庞一半隐藏在阴影里。
艾伦突然按住了兰酩的手腕，薄软的手掌张开，指尖扣住雪白的皮肉。
“兰酩。”艾伦脸色划过一丝受伤，“你在怀疑我是凶手吗？”
【角色艾伦状态已更新】
【名称：艾伦（治安官的侄子）】
【角色心声：真让人兴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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