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又病重了
王府占地颇大,水榭楼台花园廊桥,应有尽有。好在花厅离得不算远,都在后宅主院月梧院内。
绿娥在前头领路,没走多久便到了。因着早膳时王妃陪嫁丫鬟被撵回娘家,阖府都已知晓这是王爷意思,是以花厅内各路大小管事对新王妃难免好奇起来。
纪瑶甫一踏入,偷眼打量的管事们不由得倒吸口凉气,红装纤纤灵步袅袅,莹玉生辉。
这哪是凡人,说她九天之上的嫦娥也半点不为过。
纪瑶款款落座,柳总管立即带着众人拜见,一番见礼后,柳总管当着众人的面将账簿呈给纪瑶,明显人见此懂的都懂,日后如何对待王妃各自心里有数。
绿荷从柳总管手中接过账簿,递到纪瑶眼前,纪瑶樱唇微抿,她抬眼询问柳总管:“这是要我执掌中馈的意思?”
“王妃是晋王府的主人,执掌中馈理所应当。”柳义拱手弯腰回禀,想了想又道,“这是王爷的意思,老奴会尽力协助王妃。”
纪瑶远山眉轻轻一皱,露出不太情愿的神色来。管理中馈很是麻烦,她娘家纪府不大仆从不多,嫡母每日见仆妇发对牌至少耗费两个时辰。
晋王府这么大的摊子,上到皇亲国戚下到丫鬟小厮,事儿多着呢,管中馈岂非要累死她?
她嫁来晋王府就为挪个地儿安心吃饭,着实没必要被那些庶务拖累。
纪瑶思索一阵后道:“前院后宅应该分开,柳总管去寻个稳妥的管事嬷嬷吧,后宅的事以后都交给她管,倒时你们可以商量着来,互通有无。”
柳义见纪瑶没有管理庶务的心思,也没再强求。王爷说让王妃主持中馈,可没逼迫王妃非接管不可。
纪瑶拧着手帕,见柳总管似有话要说,很快便明白过来,让屋内其余管事们都下去了。
她明眸里有些疑惑,嗓音清灵:“柳总管有话要说?”
柳义恭敬答话:“回王妃,王妃未入晋王府之前,老奴曾寻到一名宫里满了年岁放出来的管事嬷嬷来管理后宅庶务,原本已谈妥当。
可大婚前夕,贤王府忽地花重金将她请去。到底是外人,为几个钱背信弃义。是以老奴想着府里家生子知根知底,提拔做后宅管事嬷嬷最为稳妥。”
原来是为这事,纪瑶对此并无想法:“我初来乍到,不知王府从前的章程,便依柳总管的意思。”
赵霁一早便去了前院,小厮伺候得又熟稔,可见大婚前是住在那边的。因此后宅没个管事嬷嬷,纪瑶并不奇怪。
柳义斟酌一番道:“绿娥算是家生子,她娘是辰妃的贴身嬷嬷,辰妃走后,她娘也跟着去了。但宫里和各府迎来送往的规矩章程,绿娥早已通晓。王妃未大婚前,一直是她在带着主院这些丫头,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纪瑶身侧候着的绿娥几人,听到此处不由得将心提了起来。
纪瑶深知管事嬷嬷的重要,辰妃乃是赵霁生母,绿娥竟与晋王府有这层渊源。
绿娥的确不错,柳总管既然看得中,她也不必拦着,便道:“就依柳总管的意思。”
她话音刚落,便见柳义明显松口气,几个丫鬟也跟着欢喜起来。
绿娥当下便站出来跪在纪瑶身前叩谢,绿星几个接二连三向绿娥贺喜,纪瑶跟着笑笑,皆由得她们去。
柳义离开时,绿娥自是跟去领取对牌和各路钥匙,纪瑶略略一想,吩咐小珠回头将存放嫁妆库房的钥匙交给绿娥,让她转告绿娥得空带人将嫁妆清点一番,到底是御赐的物件,怠慢不得的。
小珠自是应下,她虽是陪嫁丫鬟,成日里陪王妃解闷儿还成,管账自是不行的。
一阵秋风袭来,卷着阵阵桂花香飘散在花厅,纪瑶闻着幽香,各类桂花吃食涌上心头。
眼下闲着无事,纪瑶便想亲手做点桂花糕解解馋。她未出阁时虽出门机会少,却也会给自己找些事做,否则闲着也是太无聊了。
纪瑶将心思一说,绿荷想了想道:“右花园那边刚好有两颗桂树,这两日开得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纪瑶当即带着几个丫头,拿着需要的物拾前去采摘桂花。
贤王府
贤王赵剋面容俊逸,只是面色浮白,眼底明显青黑,正坐在软榻上衣衫不整,他揉捏着怀里美妾的滑溜溜的玉臂,品着美人儿喂的美酒。
听得屋内站着属下回报,赵剋因享受而半眯着的双眼睁开,面上显出戾色:“竟还没死?”
属下回禀:“晋王眼下病情依然严重,只是并未咽气,晋王府将王妃的陪嫁丫头送回了纪家,此事京中已人尽皆知。”
“撵陪嫁丫头?”赵剋皱眉,老五向来心思深沉决不轻易表露出来。
昨日才将将大婚,今日就撵了陪嫁丫头,可见老五是极不这位冲喜王妃的,要给她点颜色看看,好叫她日后敬着老五这个病弱短命的夫君。
这般想着,赵剋不屑地笑了出来:“老五啊老五,你好生窝囊啊!”
他转而吩咐属下:“不急,老五横竖都是要死的,给本王好生盯着就是。”
属下退下后,赵剋接着享受娇妾的伺候。
晋王府颐青院
东厢内,缕缕天光透进来,青瓷长颈瓶里的墨菊散着淡淡幽香,惊将屋内沉闷泛苦的药味驱散了些。
金丝楠木拔步床上,赵霁靠着锦绣软枕休憩,鸦青正在伺候他用午膳,说是午膳实则不够一碗清粥。
赵霁本来食欲就弱,一病多年,食欲更是低得几近于无。
鸦青给赵霁喂下小半勺粥后,便见主子已闭眼休憩,他瞅了眼不过掌心大小的小碗,里头稀粥连汤带水的竟还剩下一半。
鸦青心忧不已,低声劝道:“爷,再用几口粥吧?”
赵霁不语,面容病白而冷硬。
鸦青无法,只得起身退出去。
廊下侯着听差的鸦羽正来回走动着,他见鸦青出来,便上前询问:“怎么样了?”
随即看见他手中粥碗便明白答案,鸦羽眉头蹙得跟小山似的:“早上见爷精神好转,想他应会多进食些,怎地竟还是老样子?”
他狐疑地扫了眼鸦青:“你是不是没伺候好爷?”
鸦青瞧他这德性也说不出人话,道:“这几年爷的病情一日胜过一日,对吃食越发不上心,你见爷的胃口哪天好过?”
鸦羽知是这个理,撇嘴道:“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
鸦青白了他一眼,端着粥碗离开,他心底自是愁云惨淡,没比鸦羽好到哪儿去。
月梧院
赵霁午膳时未回后宅,纪瑶出于礼节正要差人去问问时,绿荷告诉她颐青院那边置了小厨房和厨子,王爷若不回来,多半留在前院用膳。
如此一来,纪瑶便没再过问,反而暗自松了口气。她和他并不熟,一日三餐朝夕相对也怪不自在的。且他病成那样还一早搬去前院,想必也有这个意思。
如此一来,小厨房便闲下来了。
纪瑶午膳后小憩了会儿,此时正在小厨房里忙活,小珠几人在旁侧打下手。
米粉和了细糖蒸熟,加上桂花,用小兔子模具印出一排排兔子桂花糕。最后上锅再蒸一蒸,出锅时桂花香与米香混合,四溢开来,勾得人肚里馋虫都出来了。
纪瑶做得桂花糕有些多,匀出一些让几个丫鬟都尝尝,各个赞不绝口,一个劲地夸赞王妃的手艺与御厨也不遑多让。
纪瑶听得露出些羞赧之色来,桂花糕是她某年乔装出府跟街边摊老大娘学来的,大娘家祖传手艺。若非纪瑶帮了她一点小忙,大娘也不肯教她。
早上赵霁帮她省去了陪嫁丫鬟的麻烦,她也该去亲自感谢他一番。于是让人取来食盒,将满满一碟桂花糕装了进去。
绿星见状正要说点什么,绿叶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不可。
纪瑶由绿荷带路抵达颐青院,院门前的四名冷面侍卫见她走近,同时抽刀将她拦了下来。
鸦羽听到动静出来,见到纪瑶呆了几息,而后皱眉询问:“王妃这是?”
爷还病着呢,他可不喜被人打搅。
纪瑶见他不过十几岁,面皮生嫩得很,便将食盒往前递了递:“我亲手做了些桂花糕,特意拿来给王爷尝尝,感激他早上帮了我。”
桂花糕?
鸦羽一听便知爷不会喜欢,但转念一想,爷午膳也没用几口吃食,兴许对着王妃的桂花糕肯给面儿多用几口,比竟爷昨儿还为她强撑着去拜了天地。
“请王妃在此稍等,容奴进去通禀一声。”鸦羽说了声便转回去通禀,过一会便出来让侍卫撤回长刀,而后他恭敬地将纪瑶请进颐青院。
纪瑶行至廊下,听得屋内传出低低的咳嗽声,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早上分明好转了一些,这是又病重了么?
待鸦羽将她引入里间,浓重的苦药味扑面而来,她不适地皱了下鼻头,而后静立在侧等御医替赵霁施针把脉。
待鸦青领着御医出去,鸦羽绿荷几人也会意地退下了。
赵霁低低咳嗽两声,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因用力度而愈加惨白,淡青色血管隐隐可见。
他无力地靠着软枕,清冷无澜地眸子看过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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