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本真之味

　　方云一听这飞天境大能竟然要跟自己讨要灵石，捂嘴笑了，方芸很少露出笑容，究其原因还是心中那座山压的过于沉重。
此刻露出笑容，模样倒是极为好看。
方芸笑道：“启霄大哥，几百年你都没有攒下灵石么？”
启霄挠了挠头，尴尬道：“以前有一些存货，后来都留在那洞穴中了，再后来，别说灵石，我连银两都没有多少，毕竟我是个凡人。”
方芸哗啦啦从储物袋里拿出几百块中品灵石，金丹修士，这点存货还是应当有的：“启霄大哥，你看这些够么？”
启霄一卷灵石，也未见他使用储物袋一类的物件，那灵石竟是凭空消失了。
启霄哈哈笑道：“若要启动那传送阵，需要祭献灵石，这些算我借的，不过要你那哥哥来还。”
“哥哥还？”方芸一顿，不解道：“为何是哥哥还？”
启霄露出了狡黠的表情，道：“因为他把我留在洞穴里的存货都卷跑了。”
“哥哥卷跑了？”方芸大惊。
“难道说，哥哥果然是.......”
“你猜对了，你哥哥便是那藏锋之主、荒境之主，以及....我的主人....”启霄缓缓说道。
方芸瞬间目露苦涩，飞天境大能，自有知晓方游身份的方法，否则那茯音也不会在当初便试探方芸是否会弑兄。
原本方游这层惊天动地的身份，作为妹妹应当高兴才是，但是此刻的方芸再次陷入纠结，师尊所言斩断凡根、启霄却说要化凡悟道，加之藏锋之主弑天必诛，自己下界的目的便是找到藏锋，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
更重要的是，圣天宗上方芸只顾修行，不想其他，可是随着跟启霄日久，越发觉得启霄那所做所为所言在理。
“霄大哥，我.....”方芸一时心乱如麻。
启霄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小脑瓜，笑道：“不用急着决定什么，按照自己的本真去做便可。”
按理说，这方芸一身金丹修为，放在荒境哪里也是不可小觑的力量，但此刻被启霄拍着脑袋，倒温顺的像个孩子。
“嗯，我知道了，启霄大哥，随我本真，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方芸目露坚毅。
“不对，芸姑娘呐，永远不要妄图给所有人交代，那是不可能的，能交代了自己便可。”启霄笑道，那目光，满是鼓励。
“嗯.....”
木筏顺流而下，速度越来越快，但二人自是行的安稳，随着木筏的行进，木筏四周此刻却是来回扑腾出一群大鱼，那鱼生双翅，粉红相间，时而飞出水面、时而水下穿行。
启霄一笑，挥手间便把两条飞鱼拎在了手上。
“这是靖山河特产的虹卿飞鱼，烤来吃极为鲜美，要不要尝尝？”
方芸一愣，自从筑基之后，已经多久没有吃过凡人的食物，打坐吐纳自是可摄天地之灵，此刻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是启霄未等方芸作答，随手一挥，那竹筏顷刻大了一倍有余，心念造物之术。
启霄盘膝坐下，身前自是出现一小土堆隔绝热量，然后支起烤架，自顾自烤起这虹卿飞鱼来。
火堆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响，启霄缓缓翻烤，时不时还撒上一些香料，不一会功夫，那飞鱼已是焦香四溢。
方芸哑然失笑，面前这可是飞天境大能呐，随身为何会有这些古怪的东西。
过了一炷香的光景，启霄把竹签穿着已经烤到外焦里嫩的飞鱼递给方芸一条，笑道：“尝尝吧，凡间可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方芸微一犹豫，还是含笑接过了烤鱼，那四溢香气确实让人凡心大动。
轻咬一小口，那外皮焦脆，鱼肉却是入口即化，极为美味。
方芸小脸一红，低声道：“好吃....”
“哈哈，自然好吃，化凡这几百年，我可是学会了不少生活技能。”启霄爽朗笑道，也大块朵颐起来。
木筏顺流直下，速度极快，这木筏上二人却也吃的有滋有味，若旁人看到定是另一番奇景，两个高阶修士，在大河上野餐.....
~
朝起星落，日月变换，对于修士来讲，数年时光不过弹指一挥，更何况这木筏上的几十个日夜。
靖山河极长，不过这日也快行到尽头，再往前便是一片海色，这段时间，方芸在这竹筏上打坐吐纳，偶尔还能吃些美味，不仅不无聊，还颇为开怀，不过方芸这少女，不喜把凡事都画在脸上罢了。
启霄站起身来，将竹筏撑到岸边，笑道：“到了，芸姑娘请下来吧。”
二人下了竹筏，目力所及之处，那靠近远处群山之下，有一片不小的范围，乱石丛生，残垣断壁，若凡人路过此地，必然认定那是一处荒废无数年的遗迹罢了。
行了半日，启霄和方芸来到这处遗迹脚下。
在那遗迹中心之处，有一块数丈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杂草丛生，那草足有一人之高，勉强可辨下方隐现的纹络。
平台之上是一座三四丈高的拱门，不过此时也是岁月冲刷，斑驳无比，很多地方均是已经风化。
“就是这里了，不知还能不能启动。”启霄随手一挥，一阵狂风呼啸，石台之上野草飞尽，露出了石台上极为繁复的纹路。
“霄大哥，荒境为何颓败了。”方芸忽然问。
启霄想了想，思索道：“据说数万年前，乃为上古，那时荒境也不叫荒境，而是灵脉充沛，无尽繁荣，高阶修士比比皆是，这些遗迹，也是那时遗留。”
顿了顿又道：”后来天境出现，据闻那天境是突兀而来，初时与荒境重合，后才位列荒境之上，吞噬荒境灵气，造成此后再难有高阶修士，荒境颓败。”
方芸点点头，道：“这些事师尊也提起过，但是为何天境要欺压荒境，曾经那些高阶修士又去了哪里？”
启霄笑道：“你那妖女师尊，自然不会说圣天宗便是天境爪牙，至于曾经的高阶修士都去了哪里？一部分战死，另外一部分了无音讯，据说还有一些，跟你那师尊一样，臣服于天境，转而欺压荒境。”
方芸沉默，她知启霄所言非虚，自己阴差阳错便是圣天门人，师从茯音，今后何去何从，不禁那心中大山又重了几分。
启霄招出数块灵石，填入那石台边上的沟槽中，不过毫无反应。
遂又增添了一些，那石台依然无动于衷。
“怪事，当年可没有这么贵啊。”启霄挠挠头。
最后把方芸借给他的灵石一股脑都填入了那沟槽中，意外的是，这石台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死物如初。
启霄嘿嘿笑道，颇为无奈：“芸姑娘，还有灵石吗？”
方芸轻笑，哗啦啦一响，又是数百中品灵石：“霄大哥，就这些了，全部......”
“这传送阵涨价了呀，下次见到霄某之主，让他翻倍还于你。”启霄大笑。
整整上千中品灵石，放到一般的小型宗门，这已算一笔横财，此刻全部被启霄填入那沟槽之中。
冥冥中这石台似乎微微一震，那上千灵石竟是缓缓融化，晶莹剔透的湛蓝液体，从沟槽中汇入那石台上一条条复杂纹路。
最终那些纹路被湛蓝之色填满，渐渐泛起了幽光，轰然一响，一片光辉散出，在石台之上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半球，整个石台恍若重换生机，连带那被风化残破的巨大拱门，此刻也被悄然修复，亮起了无数符文。
启霄苦笑：“看明白了，咱们这不是付的车费，而是将这传送阵给彻底修复了。”
看来此举倒是造福了后人，难怪不管启霄怎么想，当年这传送费不就两块中品灵石么。
“走吧，这是一处距离极远的传送阵，出去之后，浮霄殿也不算太远了。”
方芸点点头，跟着启霄踏在了石台上。
一阵剧烈的闪光，整个石台隆隆作响，蓝光迸发又散去，石台上的二人瞬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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