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44归迟不做人的第二十二天
“归迟上次受伤时，天机镜能量的波动，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只要稍微了解一些你们最近的动向，就都能猜出一二。”
陶吴的眉头皱的更深：“所以才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才好，天机镜当年是封禁须弥境最重要的神器之一，只没想到负责押送的竟然正是梁渠一族。如今须弥境再生动荡，若此时上九天的人得知了须弥境竟然流落在外的事，恐怕会立刻将小渠抓起来，重新投境。”
“我们都知道，当年根本就没有什么消散须弥之气的战斗，所有投入须弥境的凶兽，不过都是在以血献祭。我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再度发生！”
白泽点头，若非归迟拼着全部力气一度杀入杀出，又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几大家族，恐怕至今都没人知道须弥境的真相。
之后，为了换取现存凶兽的生存机会，归迟以及当时知情的一些大妖，都选择了沉默。这才有了后来的昆仑司。
“我不得不提醒你们，现如今，陷入险境的可能并不仅仅是梁小渠一个，而是整个昆仑司。”白泽沉吟了片刻，“前日我在狐狸九洞遇见了东岳帝君，他对千鲤提起了最近须弥境动荡一事，上九天对这件事的态度大致分为两派，说穿了无非就是，是否用昆仑司的凶兽们再度献祭。”
“你知道东岳从不对千鲤说谎，他刻意教我听见，不过是心生恻隐。！”
“这些年我与归迟还有昆仑的一众长老，一直都在寻找能够平息须弥之气的方法，可始终无果。”陶吴道，“但小渠，我不想让她再度为此牺牲。”
白泽：“上九天主祭派如若知道天机镜当年并没有饲境，恐怕会将一切都推到你们身上，推到梁小渠身上。到时，只怕昆仑司内部，都难保意见统一。”
“所以才要抓紧解决这件事，让天机镜永远消失。”
梁小渠回山不成，料想到是陶吴不想见她，更加确定了自己要知道真相的决心。于是她想了又想，只能去找归迟。
发去的信息迟迟未回。索性直接冲到他房间门口，因为顾及到里面可能会有遇衫在，所以才没直接进到屋内。可敲了半晌门，却没人理，细细一探，人不在。
总不会随遇衫回狐狸洞去了吧？！
梁小渠潜入归迟房中，瞧着窗边波动的咒枷痕迹，原来是另辟了空间，该是多怕被人听见。那她还就非要听上一听了！
她悄悄地捏了法诀，虽说她诸多法诀都不通，但这个却是她为数不多精通的术法之一，小时候哥哥同别人议事不理她的时候，她便经常偷偷前去捣乱偷听，虽然大人说的话也听不太懂，但被抓时哥哥脸上的无奈又溺爱的神情，却是她最喜欢的。
法诀漾出一层波纹，原本化去影像的归迟和遇衫也渐渐显现在她眼中。
“我没有私自用人类养魂，念珠的魂魄早已附在天机镜碎片中，就沉在那幼泽湖底。你应该已经去探过，不错，那幼泽湖，正是当年北海大战的海域支流形成的。”遇衫语气沉重。
归迟皱眉：“她的魂魄为什么会附在天机镜碎片中？”
遇衫面露讥讽：“还不是为了她心心念念的你？！归迟，就算念珠千错万错，她爱了你上万年，这总没有错吧！”
她冷哼一声：“呵，又或许这才是她这一生犯下最大的错！”
“千年前北海大战我伤重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北海大战重伤？”遇衫冷笑，“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因为大战北海水君才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分明是你为了一个毫无生机的灵茧，冲入了须弥境结界！”
梁小渠一惊，千年前，毫无生机的灵茧……
“回答我的问题。”归迟显得很冷静，目的也十分明确。
遇衫更是丝毫不意外：“就是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幼崽，你回来后就重伤昏迷不醒，须弥境结界向来无活物能通过，你以为你真的有三头六臂，能出入结界而不死？”
“是念珠……”归迟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但听遇衫此刻的语气似乎没有其他结论。
遇衫见他如此直接，反倒有些卸下心头那口气来：“也怪她自己傻，追着你近万年，你都毫无回应，她却还一心想着总有一天你能看见她。”
“当时陶吴司主找遍天上地下所有的办法，都说你已经救不回来了。念珠求了我，带她进去见你，说她有办法。”遇衫闭上眼，“但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她所说的办法，是动用禁术。”
“她是铁了心用自己全部修为换你一命的，让你欠下她，从此只能守着她。但她太过没有自信，她觉得责任并不能得到你的心，她千不该万不该生出更多的贪心。”
“她在使用禁术的同时，妄图修改你的记忆，却没想到，你能从须弥境出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你的身上也被打入了一块天机镜的碎片。那块碎片感应到念珠即将对你做的错事，便启动了自发防御咒法，将禁术反噬到念珠的身上。”
“你以为你当年为何能够从重伤濒死的状态下不日痊愈，那从来不是什么奇迹，还不是禁术在天机镜的反噬下，使你吸收了念珠全部的妖力。你的命，是念珠用命换回来的。不论她曾经居心如何，这就是事实。”
一命换一命。说到底，他的命，是念珠换回来的。
归迟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开口：“为何是路笙？”
“不是路笙，是你。”遇衫叹了口气，冷静了一下，“路笙曾经是你的学生，跟你有过不少接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拿了你的东西。”
“去幼泽湖拍戏的那天，她将这样东西带在了身上，让念珠的魂魄感应到，将她误认为是你。”
遇衫向后退了一步：“归迟，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你与念珠原本就有婚约在身，千年前她为你而死，是她咎由自取，我无权怪你。但千年后，我绝不允许你为了另一个女人，置她于死地。”
归迟不语，遇衫也不再多言，扬手化了法阵，径自离开。
梁小渠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一直沉默的归迟，心里乱作一团。
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信息量太过巨大，让她一时难以消化。走神的刹那，被归迟察觉。
“出来吧。”
是了，以他的修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刚刚那些，是他想让她听到的，否则，她根本没机会。
梁小渠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归迟面前。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笼罩在月色中的脸，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
“千年前从须弥境救我回来的，是你。”
“你为我重伤濒死，念珠为了救你一命换一命。”
“说到底，是我欠了念珠一条命才对。”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若要护着她，复活她，也是情理之中。”
“但我也没傻到牺牲自己去换她，毕竟我跟她也不熟，我没那么无私伟大。如果换做是你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为你……”
梁小渠愣了愣，苦笑出声：“我想我能理解念珠当时的想法了。”她深吸一口气，“不过，我还是相信总会找到其他办法让我们两个都活下来的。”
归迟看着梁小渠，月色中那双原本就清澈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干净。
“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伤害你，”归迟的声音坚决，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因为你是我用命换回来的。”
梁小渠愣了一下，接着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哭的惊天动地，哭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仿佛是委屈过后终于找到了得以栖息之地。
她哭了好久，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哭累了，才停下来。
归迟便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感觉到她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才轻声开口：“所以小崽，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梁小渠吸鼻子的动作停了一下，哼唧道：“不要，你有未婚妻。”
“那是家族长辈定下的，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我不管，听说她和遇衫与你一同长大，你对她们都很好。”
“我一直当她们是妹妹。”
“你究竟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没有了，我发誓。”
“你个老妖怪发誓不作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从没有喜欢过谁。当然，你哥哥不算。”
“所以你喜欢我哥哥？”
归迟哭笑不得：“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从没有喜欢过谁……
只喜欢你。
那天过后，片场的所有人发现，梁小渠和归迟的对手戏开始不对味了。从前的隐忍对视全都没了，只要四目相对，就总带着旁人插不进的和谐。恨不能整个剧组都看出来他们俩的关系有所进展。但大家看破不说破。
雷鸣也在强压着自己的脾气一遍一遍有耐心地等着他们找状态。但好在都是有分寸的演员，专业精神犹在，于是也都能适时调整过来。
再不行，就调整场次，反正投资人在这里，耽误多少钱都有人买单。
之后那几天，归迟叫来了陶吴和姜青禾，三个人切实地把事情摊开来讲了一遍。前后没有任何隐瞒地告诉了梁小渠。
“如果要集合所有的天机镜碎片能量进入小渠的身体里，首先就要将念珠的灵魂从碎片里转移出去。据我所知，这世间能做到这点的法宝，东岳帝君手上的莲华盏。”陶吴道。
“这个交给我，”归迟接过话，“千鲤洞主还欠我一个人情。”
姜青禾笑：“你还真是打蛇打七寸，知道天底下能让东岳那厮言听计从的，也就一个千鲤。不过拿到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来施咒。”
归迟点头：“这是我欠念珠的，须当还清。”
陶吴道：“好，剩下一块碎片的消息，交给我继续去查。小渠你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地，好好赚功德还债，千万保持低调，不要被上九天盯上就好。”
梁小渠点头：“你们的所有进展，也不要瞒着我，尤其是你！”她转头指着归迟，气鼓鼓的，“如果叫我知道，你打着保护的旗子，背着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我就……”
“你能怎么样？”归迟挑眉，嘴角带笑，“咬人吗，凶兽小姐？”
梁小渠的脸“腾”地就红透了，支支吾吾一句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姜青禾早已经捂住了眼睛，心道这老妖怪还没转正呢，就已经如此不要脸，若是以后……啧啧啧，有点担心小渠这小身子骨了是怎么回事……
陶吴则是一脸菜色，转而剩下无奈，留下一句随时联系，甩了袖子直接走了。
姜青禾直道，管不了管不了，太忙了没时间。
的确，接下来真的被她说了个正着，因为《惊世》上映后，梁小渠彻底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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