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们是互相成全

威廉差点被口水呛到。
“咳咳！二少！你可不能玩真的！”
越天权没有搭理他，穿好衣服，就来到一楼客厅里，示意威廉将禹州那边瘟疫的调查情况告诉自己。
威廉笑道：“郭老亲自出马，进展非常顺利，在禹州开设的善堂，第一批瘟疫病人已经得到救治，郭老拍了电报回来，说是那丫头传授的回春十八式很有妙用。”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越天权想起虞瑾那幅稳操胜券的模样，勾起唇角问道：“后续治疗呢？小丫头给的药方，应该效果不错吧？”
威廉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由衷赞叹道：“嗯，小丫头的确有两把刷子，药方所需的药材也都是平价药材，普通老百姓也抓得起吃得起，如果她用那种昂贵药材做药方，我反而要质疑她。”
越天权斜睨他一眼，笑道：“现在你对她改观了？”
她才不是蜗居乡野见识浅陋的无知少女。
相反，她对中医的精通程度，那些普通大夫拍马也赶不上。
威廉撇撇唇角，讽刺地问道：“二少，就算她有本事有胆识，跟你也不是一个阶层的啊！你怎么能对这种丫头片子产生兴趣？”
越天权抚额长叹：“我对她有好感，但更多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你以后不要说这种暧昧的话……让她听到了，很尴尬。”
威廉挑了挑俊眉，所谓当局者迷。
他是旁观者，他看得更清楚。
越二少放在小丫头身上的目光，很显然比从前少了几分疏离与冷淡，多了几分浓厚的兴趣与探究欲望。
当一个男人对女人产生兴趣与欲望，那距离爱情也不远了。
威廉自认为旁观者清，决定找个机会，跟小丫头聊一聊。
越天权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大哥越天致特地打过来询问他最近的动向和吉县修铁路计划的进展状况。
电话里。
越天致打趣道：“听威廉说，你在吉县遇到一个小美人，是个村姑，但是很吸引你，为了她，你甚至亲自留在吉县主持修路？”
越天权对威廉的八卦精神十分无语。
一本正经的洋人传教士，本该谨言慎行注意形象，偏偏长着一嘴喜欢说三道四的嘴巴，恨不得把身边的人事满世界宣传。
“大哥，小丫头说三年后我的心疾就可以彻底治愈了！到时候我申请去江浦军校学习，你可以帮我在爸妈跟前求个情吗？”
越天致顿时吃了一惊：“小丫头？就是替你治病的村姑？”
“她叫虞瑾，虞姬的虞，握瑾怀瑜的瑾，我跟大哥声明一点，她不是什么无知村姑，她很上进好学，天资聪颖。”
“行了！行了！你难得看上一个女孩子，大哥不会阻挠你的。但是你也知道，妈妈早就给你定了一门娃娃亲，你该不会变卦吧？”
越天权微微一怔，怎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八卦他跟虞瑾之间的关系？
“大哥，我欣赏她，但是不代表对她有男女之情啊。”
“最好是这样，要不然妈妈那边没有办法给朋友交代。对了，那丫头师从哪位神医，你的心疾连威廉和瑛国心脏病专家都没辙，她凭什么给你治愈？”
越天权想起虞瑾手中的天行九针，神鬼莫测，活死人医白骨。
“高手在民间吧！小丫头不愿意透露她的师承，庆春堂的郭老见识过她的针灸术，对她赞不绝口，打算邀请她去海城坐诊。”
越天致突然口气一变，带着几分揶揄与笃定。
“天权，你真的变了！威廉没有撒谎。”
“嗯？此话怎讲？”
“你从前对女人不假辞色，敬而远之，爸妈一度以为你有龙阳之好，现在大家才知道，你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
挂断电话。
越天权若有所思地上了楼，脚步一转，不受控制一般来到客房门口。
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只是想，跟小丫头道一声晚安。
偏在这时，客卧大门打开，露出苗馨蓝那种清秀可人的面容。
苗馨蓝被杵在门口的越二少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问道：“二，二少，你找谁？”
用脚指头想想，也是来找虞瑾的。
苗馨蓝回过神来，讪讪地笑道：“你等一下！”
越天权愣了愣，俊脸蓦地微微一红，转身企图逃离此地。
却不料，虞瑾来得更快，打开客房的大门，好奇地探头望出来。
“二少？这么晚了，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
越天权来不及逃走，只得转过身来。
片刻后。
两人来到主卧的阳台上，这里有洋气的白色雕花藤椅和小餐桌。
管家陈妈按照越二少的吩咐，特地给他们煮了一壶热腾腾的羊奶，还有美味可口的巴旦木和松子之类的坚果零食。
虞瑾拣了藤椅坐下，阳台上清风徐徐明月高悬，不远处就是鲜花锦簇的花园和蔚然葱茏的树林。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搅你。”
朦胧的灯光笼罩在她清艳如画的眉眼上，当真是蕴藉风流难以描摹。
越天权突然想起大哥调侃自己的话。
他对待虞瑾，与别的女人大为不同，几乎是天差地别吧？
虞瑾抓了一颗巴旦木，利落地剥开。
“没什么，我愿意做一个倾听者，反正你资助我读书，付给我药费，我很感激你的信任，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大概还在鸟不拉屎的乡野里打滚，吃了这一顿没有下一顿呢！”
越天权很喜欢这种和美的聊天气氛：“我也很感激遇到你，也许我们是互相成全。”
虞瑾一边剥干果吃一边好奇地问道：“你这么着急治疗心疾，难道是为了参军，去前线打鬼子？”
越天权顿时一惊，凤眸犀利地盯着她：“你猜的？”
“嗯。你虎口处有握枪的痕迹，茧子也是常年练武磨出来的。所以我猜测，你也许很想参军，拿起刀枪替大夏朝保家卫国吧？”
距离很近。
越天权注视着这个明艳如玫瑰的少女，一时有些沉迷。
为什么她总是可以猜到自己的心事，与他保持某种程度上的默契？
明明只是相识不久的朋友，对彼此也不够深入了解……
虞瑾剥干果，吃得正欢。
喝了一口温热的羊奶，香醇浓郁，真是美味啊。
沉默许久。
越天权突然回过神来，别有意味地调侃道：“小丫头，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女孩。”
“哦？也许是你看走眼了？”
“……你见过在中医领域有大造化的普通乡下丫头吗？”
虞瑾一口将羊奶喝个精光：“  承蒙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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