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臣幼时曾随父兄读书，谁知父兄身体羸弱，受不得边关苦寒劳作，均客死异乡，臣一介女子，实在无力救得一家老小脱离边关苦寒之地，恰逢陛下大赦天下，臣一时鬼迷心窍，这才女扮男装进京赶考……”
  “本想着若能侥幸中举，谋得一官半职，外放做个县令县丞，便能带全家脱离苦海。谁知臣蒙陛下错爱，亲赐臣为状元，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夜惶恐不安，想向陛下陈情谢罪，但又实在没有勇气……”
  “臣本浮萍，虽为女子，但也想用一己微薄之身，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祉。不求有功于社稷，但求不负陛下圣恩。”
  说到这，晏清神色凄然，再次俯身叩首，如玉的额头狠狠叩在冰凉华丽的砖地上，鲜血涌出，额头瞬间红肿，乌发凌乱，白璧微瑕，更显可怜可爱。
  战渊神色微微动容，“这与你和纪骁云私相授受，暗中往来有何相干？”
  “臣上次领命和纪将军同赴西北剿匪，不想一朝不慎反被劫持，纪将军赶来相救之时，发现了臣其实是女儿身，纪将军忠正，本想立刻回禀陛下，臣深知此乃欺君大罪，惶恐非常，声泪俱下恳请纪将军放臣一条活路。”
  “纪将军在臣的苦苦哀求之下，怜臣孤苦，才答应为臣保守秘密。但臣回京后，左思右想，若因臣的一己私心，让纪将军共犯欺君大罪，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于是臣痛下决心，向陛下自首谢罪，给纪将军的书信就是为了此事……”
  晏清跪着抢上几步，扑到了战渊身前，泪盈于睫，字字泣血。
  “千错万错，都是臣一人之过，臣愿一力承担，以死谢罪。但求陛下不要牵连无辜，宽恕臣家人，臣就是在九泉之下，亦感念陛下圣恩！”
  战渊半晌不语，幽深的瞳孔如一汪深潭，低头审视着晏清。晏清只觉浑身冷得可怕，不自觉微微颤抖，多年的军旅生涯，让她感受到了战渊身上一闪而过的杀意。
  战渊伸手抬起晏清泪痕斑斑的脸，晏清只觉冰冷刺骨，抖得更加厉害。战渊仔细打量晏清，似笑非笑的轻声道。
  “以前只觉得你眉清目秀，容貌昳丽。今日仔细一看，才发现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竟是个琼姿花貌的女娇娥。朕都让你唬过去了。”
  “臣死罪……”
  “别动不动死罪死罪的了，你是朕一手提拔教导，朕什么舍得让你死呢？”战渊轻轻拭去晏清脸上的泪珠。
  “朕念你一片赤诚忠心，可赦你欺君之罪。但自朕登基以来，从无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你这个内阁首辅和太子少师，自然是不能做了……”
  “臣谢陛下天恩，饶臣性命。陛下拳拳慈爱之心，臣羞愧难当。臣这就辞官还乡，再不给陛下添一丝麻烦……”
  战渊清笑一声打断道，“你给朕添的麻烦，朕都习惯了，也不差这一点。你虽是女儿身，但才华惊世，聪慧过人远超男子。自你为官以来，为朕分忧不少，确为可造之才。”
  “朕又怎么忍心让你明珠蒙尘？不如朕封你为妃，让你在朕身边，继续为朕解忧如何？”
  晏清袖袍下的手紧攥着，指尖嵌入掌心。面上露出一丝羞涩笑意。
  “当日殿试，臣一见陛下，就心生仰慕。臣有今日，都是陛下一手指点历练，臣感慕非常。今生能有机会跟在陛下身边，侍奉陛下，臣，求之不得……”
  战渊朗声大笑，显然对晏清的回答十分满意，留下一句话，就大步流星走出大殿。
  “从今以后，别再自称为臣了，要称，臣妾！”
  晏清紧闭双眼，柔顺称是。
  紧绷的身子骤然放松，让晏清脱力似的跪坐在大殿上。无论如何，今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不知为何，朕看见你总会想到年轻时的一个故人，你们明明没有一处相似……朕，可能真的老了……”
  战渊轻飘飘一句话传来，晏清瞬间僵在原地，冷汗溻透全身。
  还好，此刻的战渊已经走远，看不见晏清惨白的脸和满含恨意的复杂神情……
  “卡！”
  周围掌声雷动，尤其是编剧谢迟迟，激动地把手都拍红了。
  谢迟迟冲上来把秦溪从冰凉的地砖上扶起来，这一场一镜到底的长戏，情绪起伏之巨大，转换之复杂，让秦溪身心俱疲，可以说是强撑着一口气演完的。最后那个脱力瘫坐，完全是契合角色的本能反应。
  谢迟迟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老爸为了能让秦溪当这个大女主要费那么多心思，看了秦溪的戏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老爸是真明智！她的二度创作让剧本更生动更鲜活，作为编剧，谢迟迟已经完全爱上秦溪的表演了。
  就像今天这场戏，往往一条过是最好的，因为第一条的情绪状态往往是最饱满的，再来一条很难不泄劲。
  但偏偏这种戏一条过又是最难的，复杂的情绪变化很难精准把控，这就要考验演员的功力了。
  这场戏的主角是秦溪和戏瓒，这两个人是最让人安心的，在片场从未失手，二人强强联合，相互依托，更是让这场戏的发挥堪称完美。
  这一条的表演谢导相当满意，干脆利落的表示准备下一场。那就意味着戏瓒可以收工了，秦溪还需要继续等待，秦溪的戏份实在太多了，每一场都少不了她。
  戏瓒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收工一向是最积极的，但今天这场戏却让他感慨良多，破天荒的和秦溪聊了起来。
  “真不敢想象，你才23岁，要说我也是经验丰富的，我的戏龄比你的年龄还要大，但刚才对戏的那一瞬间，我看着你的眼睛，只觉你功力之深厚，我差点都没接住……”
  戏瓒幽幽叹了口气，“我一直自以为是天赋和努力并存的，如今见了你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市场认可你是有道理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不行啊！”
  秦溪见戏瓒眼中透着的都是欣赏和羡慕，不禁心虚，谁让我带着满级装备回到新手村了呢？尤其是对于［晏清传］这个戏，真是自带buff叠满。
  戏瓒看秦溪一脸惭愧的神情，不由更为敬佩，这么年轻有如此功力，非但一点不飘还能这么谦逊，果然有大将之风！
  这时饰演梧桐，也就是贵妃的小姑娘兴冲冲跑过来，一脸期待。
  “秦溪老师，我能和您对个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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