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扎进富春江

看见楚云那身灰色西装，我放下了手中的炭笔，我飞速地跑上了天桥，又从另一边跑下，终于在他身后抓住了衣领。
  男人回头不耐烦问道：“你谁啊？”
  双手合十做着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看着天桥对面的王岩和王九，我发去消息：“摊位收了吧，再耗下去也没什么生意的，你们先回去吧......我打算一个人走一走。”
  自己一个人再次走上了天桥，微信上传来了画室里的通知：晚上下自习的时间是十点。
  俯视着下面各式各样的车子，我开始发起了呆，自己感到了一种迷茫，但我也想这种迷茫在很多人身上发生过。
  漫无目的的开始走着，似乎是某种指引，我走到了地下通道。
  民谣的歌声从里面传出，我一步一步向里面探索着，尽管是炎热的夏天，坐在墙边的流浪歌手还是戴着一顶针织帽。
  在他停止歌唱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现金，放到了他身前的琴袋里，我说道：“哥们儿，可以借吉他用用吗，我也想玩玩儿......”
  接过他手中的吉他，调了调琴弦，看着散落满地的啤酒罐，一时我竟想不出唱些什么。
  他问道：“是想不出来唱什么吗？”
  将琴弦调好，说道：“刚才是想不出来，但墙上的广告给了我答案......”
  看着有着春天文案的广告，我开始弹着《春泥》的前奏。
  前奏结束，我撕心裂肺地唱着：“漫天的话语纷落在耳际，你我沉默不回应，路途漫长无止尽，多想提起勇气，好好地呵护你，不让你受委屈，苦也愿意，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人总是在难受的时候，会想到自己最思念的人，我没有喝那罐啤酒，明白他的不容易，将吉他交还，我走出了地下通道。
  感叹这个社会，有的人在地下卖唱，有的人赏着古典音乐；有的人摆摊卖酒；有的人酒会掷千金。
  回到出租屋里已经十点半，唐柔发来了消息：“在你家楼下呢，知道你还没睡，赶紧下楼！”
  “啥事儿你还过来说，在微信上直接说得了呗。”
  “见面说显得正式，快点儿的吧！”
  原本躺下的我，带着一丝好奇穿上衣服，将抽屉里的车钥匙取出，拿着头盔下了楼。
  唐柔站在单元门前，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我：“三十......”
  “什么玩意儿你就三十，你岁数儿三十啊？”
  唐柔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以为要扔向我，连忙躲得老远。
  唐柔跺脚说道：“给你吃的！画室外面有一家烧烤还不错，给你带了点羊肉串。”
  我这才想起唐柔这是刚下班，接过说道：“谢谢了啊......”
  唐柔伸出三根手指：“三十！”
  没有跟唐柔的强买强卖做计较，微信上给她转去，晚上的没吃饭的我现在确实，需要这些肉串补充能量。
  坐在楼梯上，吃着袋里得串儿，我说道：“有了晚自习的画室你感觉怎么样？”
  唐柔在我身旁坐下，说道：“你明天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每吃完一根肉串，我就掰断一根签子，掰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唐柔拦下了我，说道：“桑淮，摊位那边以后要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将袋子扔到垃圾桶，回到楼梯坐下我说道：“肯定还是要做下去的，王九为了这个摊位即使家里负债，他也没有把车子变卖，这件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再做，是我们......”
  唐柔哦了一声，我从楼道起身，来到了赛600身边，抚摸着它洁白的车漆，我跨了上去。
  唐柔说道：“你要去哪儿？”
  将头盔戴上我说到：“没太想好，就是想想吹风了。”
  唐柔小跑到我身边，说道：“带上我呗！我也想吹吹风！”
  打开头盔的护目镜，看着她我说道：“你确定？现在可是晚上十一点，尽管是夏季，但车子行驶起来肯定特快，风会像刀子一样切割你的身体，让你感到好像去往了南北极......”
  我的一番描述，让还未上车的唐柔抱了抱双臂，她还是执意说道：“我就是喜欢挑战！来吧，今晚上我就把命交给你，把身体交给风！”
  我从车子上胯下，没顾唐柔的询问上了楼，一根烟的功夫，我从楼上带下来一件外套，递给唐柔说道：“不嫌脏吧？你穿上它我就让你上车。”
  唐柔将我的外套披上，说道：“刚见你的时候感觉挺脏的，现在肯定不会了！”
  拧动赛600的钥匙，我将车子驶向了高速，中间加了两次油，有一次是唐柔给加的，按她的解释来说，这算是车费了。
  低头看着液晶仪，行驶了八十多公里，唐柔在我身后喊道：“你要去哪儿啊，这都到桐庐了，再骑下去你都要到上海了！”

  听到桐庐两个字，我将车子骑到了钱塘江，准确来说是富春江，记得上次来到这里也是我和唐柔。
  坐在江边的草坪上，我静静地望着这墨黑的水面，想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回应我的却是一片黑暗......
  唐柔说道：“状元，你就打算盯着这个湖看一晚上？”
  没有回答唐柔，我躺在了草坪上，潺潺的流水声，让我紧绷的神经，在此刻获得了一丝松弛感。
  唐柔也学着我的样子躺下，看着夜晚的星星，我问道：“你理想当中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成为有名的画家，办自己的画展，跑全国各地去玩儿。”
  “你很喜欢旅游吗？”
  “喜欢啊，旅游谁不喜欢，只是舍得玩不舍得玩罢了，像你肯定就舍不得吧！”
  “我确实舍不得......”
  “我就不一样，你给我五千我就敢出国，给我一千我就敢出省。”顿了顿她又补充：“当然前提是你得真给我钱。”
  我没有回应唐柔，她又问道：“你理想当中的生活呢？”
  “妹妹过得好，有钱，没有烦恼......”
  躺着的唐柔坐了起来，说道：“你这也太现实了吧？也对......我就不应该跟一个现实的人谈理想！”
  “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不叫现实，只是看得比较开，活得比较明白？”
  唐柔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一个劲儿地说我现实，在摊位的逆境中，看着漫天繁星，我又想到了姜染，我以为她会像《借我》的歌词一样，化为我的光，照亮我的暗淡，但她的光芒实在过于耀眼，我不配得到这束光......
  感情与生活上的烦恼，让这晚风也不能化解我体内的燥热，我坐起身子向江边跑去，一头扎进了这富春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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