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故意占我便宜？
喜欢他么？
此时，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睛干净澄澈，又那么坚定。
那她是怎么想的？
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恰好托儿所放学了，哄闹声四起，伴随着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温若初顾左右而言他：“囡囡放学了，我去看看。”
她一矮身，钻出了顾砚深的束缚，出了安全通道，来到外面寻找囡囡的身影。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在逃避。
她不知道对顾砚深什么想法，所以一直在逃避。
“小姨！小姨！”囡囡同她混熟了，开开心心地朝她跑过来，视线下意识地看了看她身后，“小姨，大哥哥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呀？”
温若初：“……”
那是你小姨夫，什么大哥哥。
几岁的小女孩，喜欢不喜欢从来不加掩饰，圆溜溜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寻找自己想见到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温若初甚至有些自愧不如。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呢？
“囡囡。”顾砚深迟了一会儿从安全通道出来，视线淡淡地扫过温若初，最后落在那个小小的一只身上。
“大哥哥！”囡囡瞬间兴奋起来，张开手臂让他抱。
顾砚深顺势抱起她，没同温若初说话，和她玩闹着穿过人群跑去一旁的黑车边。
不得不说，顾砚深对小孩子的耐心比她更甚一些。温若初想。
-
周五五点，轩宇画廊，温若初收了画板，一个一个地把绘画工具归位，准备迎接快乐的周末。
她收拾好，拎着手提包站起来，旁边刘然也刚好站起来，两人一同走出画廊。
“小温，你待会儿怎么回家？打车吗？”
出了那道玻璃门，夜晚的凉风灌入，刘然的声音也淹没在风声里，显得不真切。
“我朋友来接我。”温若初裹紧羽绒服，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屏幕。
屏幕干干净净的。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阴沉沉的，不确定一会儿会不会下雨，她还没告诉顾砚深来接她。
“哎哟，有朋友哦，”刘然正调侃着，突然话锋一转，跑向几米外的一个男人，“啊啊啊我男朋友来啦！”
她跑过去勾住男人的脖子，拉下来，送了一个吻上去。
温若初忙别开视线，尴尬静默一秒。
“小温，我们走啦！下周见！”
“下周见！”
温若初浅笑着和她挥手，能看到她身边的男人笑得很开心，一手揽着她的肩膀。
不愧是爱情长跑多年的男朋友。
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车流里，温若初脑海里还浮现着刘然扑上去亲男友的画面，还挺甜的？
正想着，一声拖长的车笛声响起，她循声望去，看到顾砚深的那辆黑车。
他真的来接她了？
有点欣喜，她小跑着过去，还没来得及拉开后座的车门，就见车窗拉了下来，后座探出一颗小脑袋：“小姨，快上车啦！我们回家家呀。”
温若初怔了一秒：“囡囡，你怎么……在车上？”
“大葛葛去幼儿园里接我的呀。”
“……”
算了，接过来刚好，免得还要绕路去接她了。
温若初无奈地接受了这小家伙只看得见美色的事实，伸手拉开车门，囡囡却坐在里面晃着小腿：“小姨，里面都是我的玩具呀，你坐前面啦。”
“你哪有那么多玩具？”不就是一只大白鹅吗？
温若初不信，探头去看，果然，旁边的位子堆满了各种玩偶和太空模型。
无奈，她只能坐到前面的副驾驶位。
刚坐到位子上，车内暖气驱散她身上裹来的寒气，她环抱住身子，还想再暖一点，一包米黄色纸袋落在她腿上。
“这是什么？”
旁边，顾砚深那侧车窗敞开半扇，他一手手肘支在车窗边，微侧着头看她，矜贵的姿态在幽暗车厢内都能窥见几分桀骜落拓感。
“给你准备的，路上吃，”他右手还拿着几包，晃了晃，给她选，“看看喜不喜欢那个口味？”
温若初垂头看了一眼，是一袋草莓干，他的手上还拿着芒果干、黄桃干和几袋七七八八小零食。
这是拿她当小朋友了？
“我不用，”温若初把腿上的草莓干拿起来塞回他手里，“给囡囡吃吧。”
顾砚深伸出食指勾住她塞来的草莓干，各种零食都在他手上。
“确定不要？到一品华府可还要两个小时。”
“嗯？”温若初瞪大了眼睛，“怎么要去一品华府？”
不是回家吗？
一品华府这四个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温若初的心上。
那是她家破产前她住的地方，A市第一批富人区。
可是十九岁那年，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被拍卖，一辆一辆的搬家货车过来，她家从大别墅变成了没有电梯的五十平小房子。
“为什么要去那里？”她又问了一次。
顾砚深看着前方的挡风玻璃，声音轻柔：“我买了一栋房产，想去看看，和我一起去可以么？”
温若初没在说话了，她的表情柔和了些。
顾砚深轻轻笑了下，把零食递给她：“现在可以要了吧，想要哪个？”
“都可以。”
她不挑。
似乎都习惯了，在别人问起想要什么，她习惯性地回答‘都可以’‘你们先选’。
顾砚深盯着她的眼睛默然了几秒，把手里的零食全部放在她腿上，无视她诧异的眼神：“都是你的，我顾砚深的女人怎么可以随便？要就要全部。”
“……”温若初有些无措地环抱住零食才没让它们掉下去，从里面挑出一袋大白兔奶糖，撕开包装，手指还没伸进去，就听到身后囡囡奶声奶气地拖长音调：“嗳——”
“怎么囡囡没有糖？葛葛好偏心。”
温若初手里的奶糖袋差点脱手掉下去，有一种偷了人家小孩子东西的心虚感。
车子已经驶入主路，顾砚深一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反手将探出大半个身子的囡囡推回去：“一车的玩偶还不满足，还要抢糖吃？……坐回去，系好安全带。”
许是顾砚深的语气严肃了些，囡囡哼哼唧唧地坐了回去，嘴上嘟囔着：“我只说要一个泰迪熊，是葛葛非要买一车的。”
也不知道前面的人能不能听见。
温若初回头，把手里的糖分给她一颗：“你现在是牙齿发育的时候，只能吃一颗，回家记得刷牙。”
小家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笑嘻嘻的拿了糖含在嘴里，随着车子颠簸睡着了。
车子驶入一处隧道，光线更晦暗了些，橙黄色的隧道灯光打过来，顾砚深冷白色脸上滑出一道道分明的光影分界线。
光晕散开，一半柔和一半昏暗不明。
温若初嘴里咬着奶糖侧头看他，他动作利落、模样认真，又似乎有着十拿九稳的游刃有余。
她的视线沿着他干净英挺的下颚线上移，落在他绯红的唇上。
想到刘然的男朋友来接她，她飞扑上去给一个吻，男人笑得开心又腼腆的样子。
那个样子的，才算是情侣么？
虽然他们还没进展到那种程度，但他也会想……接吻吗？
盯着他的唇角，她没由来的紧张。
“一直偷看我？”顾砚深转着方向盘换道，撩眼皮看她一眼。
嗳？
他不会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吧？
温若初慌乱了些，腿上的零食掉了几个在脚边，她也没顾上捡，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前面：“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我想什么样啊？”顾砚深看着前面路况，动作有条不紊，语气却微微挑着，带了点勾挑意味，“想喂我一个？”
嗳？他没猜到。
温若初松了口气，比起被他猜中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思，喂颗糖都不算什么了。
她剥开糖纸，剥到一半的位置，手指抓着糖纸那端朝他伸过去：“给你。”
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顾砚深失神片刻，但她这语气也太敷衍了吧。
“过来点，我在开车。”
温若初没多想，依言凑到他唇边，还没等他开口，车子颠簸了下驶出隧道，她手里的奶糖滚落，沿着顾砚深的腿一路滚到他脚边。
温若初：……
“你别动，我捡起来。”她忙着要弥补过错。
“别捡了，我在开车。”
“你开你的，我不碰到你。”
车厢下面毕竟狭小，温若初说着不会碰到他，伸手探过去，胳膊不够长什么都摸不到，试了几次，干脆一手撑在他大腿上，脸抵着他的腿，在下面盲摸。
顾砚深：？
妈的，这小姑娘是真不知道轻重还是太会撩人了？
顾砚深刻意集中注意力在路况上，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阵湿软蹭着他的大腿，一下一下地蹭着。
操啊。
温若初刚摸到奶糖打算起身，猛地手臂被人扯住，顾砚深腾出一只手拉着她，把她拉起来。
“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他似乎生气了，扯着她手臂的力道很重。
“我说不碰到……”越说声音越小，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碰到他了。
没什么底气，她摸着手里的奶糖包装袋：“那，那你还吃吗？”
前面一辆车超车，顾砚深松下油门没顾得上回答她，温若初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乖乖地垂着头，小心地剥开一颗糖，凑到唇边，还没来得及张嘴，奶糖就被人先抢走了。
顾砚深拿过她的糖扔进嘴里，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脚下掉落的包装袋，唇角笑意加深了些：“我说怎么只捡我的，想故意占我便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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