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7 章 似梦非梦(四)
两个人彼此之间达成了一个默契,谁都没说破。陪完萧父萧母,在这个周末两人又去看了陈楷杰他们,三个人过得都很幸福,家庭和睦。
这一次他们留在了陈楷杰家吃饭,一如副本里那样,陈楷杰做饭是把好手,在说了留几个人吃饭后他就系上围裙和老婆一起下厨,妥妥的居家好男人。
他的女儿扎着两个小揪揪,眼睛水灵灵的,长得又白又嫩,可爱极了。
小家伙不欺生,站在几个人面前天真地问:“你们就是和爸爸一起闯关打坏蛋的姐姐吗?”
苏瑾和左甜甜闻言笑眯了眼,“对啊,爸爸和彤彤提过我们吗?”
“嗯,爸爸每晚都给我讲故事,我可喜欢应了。就是有时候好怕怕呀,不过爸爸说他都不怕,因为有个姐姐特别厉害,鬼都怕她呢!”小女孩说着目光在四个人当中转悠,似乎在确定那个很厉害的姐姐是谁。
苏瑾人忍不住逗她,“那彤彤猜一猜,那是哪个姐姐厉害的鬼都怕呀?”
小孩眸子眨了又眨,看了看苏瑾又看了看左甜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姐姐,你们两个不像,一点都不凶,吓不到鬼的。”
说完她又拿眸子瞥萧暮雨和沈清秋,两个人都眉眼带笑看着她,沈清秋蹲在她面前,笑道:“难道我们看起来很凶吗?”
彤彤咬了咬手指,凑到她面前小心翼翼道:“不凶啊,而且姐姐你好好看啊,那个姐姐也好看。”
说完她小脸还红扑扑的,害羞了一般跑远了。
苏瑾扑哧笑了出来,“不得了了,这么小就知道人好看了,彤彤,你还没说,谁最厉害呢。”
彤彤躲到厨房门口,探头指了指萧暮雨,沈清秋忍俊不禁,“为什么觉得是这个姐姐啊?”
彤彤咧嘴咯咯笑了起来,“因为你很听那个姐姐话,她肯定很厉害。”
沈清秋诧异得睁圆了眼,然后冲萧暮雨抱怨般道:“我什么时候听你话了?”
厨房里的陈楷杰都笑出了声,苏瑾和左甜甜捂着嘴赶紧躲着。
沈清秋扫了他们一眼,哼了声,淡淡道:“笑什么,我那叫听话吗?你们可比我听话多了。”
萧暮雨低头浅笑:“那倒是,最不听话的就是你了。”
几个人都笑开了,那边彤彤和苏瑾左甜甜玩儿得很开心,陈楷杰探头就来看时,笑得眼睛都眯了,满脸的宠溺。
萧暮雨和沈清秋就这么看着,突然萧暮雨开口道:“记得你小时候也是那么活泼可爱,又爱笑,很招人疼。”
沈清秋扭头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这语气说得你比我大一样,你可别忘了,你比我还要小一岁。而且啊,你当时可不觉得我招人疼。”
说到这,沈清秋噘了噘嘴。
萧暮雨就这么看着她,眼里带着笑又藏着丝疼,“我当时不懂,是我笨,现在回忆起来,特别可爱。”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萧暮雨回忆了下,认真道:“因为你是个小话痨。我记得有一次我在看书,你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我身边,小嘴叭叭地说了一上午,害我什么都没读进去,光听你说话了。”
沈清秋有印象,顿时乐不可支道:“也是,你个闷葫芦,肯定不喜欢别人那么聒噪。”
萧暮雨握着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他们很开心。”看着眼前的场景,萧暮雨低声道,转开了话题。
沈清秋笑着点头,又柔声道:“他们会一直开心的。”
吃完饭后,大家一起收拾了碗碟后,陈楷杰的老婆在厨房洗碗,五个人坐在客厅里。萧暮雨看着他们三个人,随后开口道:“我们一起闯过那么多关,虽然你们记忆不全,但是第十个副本也经历了许多次。你们的能力也足够应对第十个副本了,对吗?”
萧暮雨的话有些古怪,三个人顿时都愣住了,对视几眼都有些隐隐不安。
“萧队,你……你怎么了?”
萧暮雨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副本里的一些事,记得多观察一下,无论多么幸福,也不要被蒙蔽了心。”
萧暮雨没有说得太直白,有些事自己发现会更好,实在不行再来硬的。
两人对这次和陈楷杰几个人的谈话都避而不谈,就当做没发生过。到了周一的时候萧暮雨真的翘了班,她没去研究所,手机也都关机了。
沈清秋自然也不去了,两个人随心所欲,一起开着车去隔壁市度假去了。根据新闻播报,这周三会有天蝎座的流星雨,而隔壁市的云雾山就是很好的观景区。
隔壁的安阳市多是山区,是生态环境保护得很好的一个城市,去那里度假是周边城市居民节假日最近的选择。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人流量并不大。萧暮雨和沈清秋两个人租了一间民宿,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平房,还带一个花园,刚好就在云雾山山脚下。
白天两人出门在当地的街道上逛,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安阳市人喜欢吃辣,也能吃辣,大街小巷很多美食都是重口味的。这对喜欢吃辣的萧暮雨来说正中下怀,可是对口味清淡不能吃辣的沈清秋就不怎么友好了。
“这个不买了,太辣了,你不能吃。”萧暮雨看着那香味诱人的烤土豆片,摇了摇头。她爱吃土豆,沈清秋也喜欢,旁边的客人买了一大串吃得津津有味,额头冒汗。
沈清秋拉住她,也拿了五串。
“我能吃辣的,再说了我不能吃不还有你吗。这里大多都辣,总不能让你跟着我都不吃了吧。”沈清秋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满是辣椒面的烤土豆,咽了口口水。
“老板,拿那些辣椒少点的。”萧暮雨叮嘱着。
“不能吃辣呀,不是本地人吧?”老板笑呵呵地替她们抖了下多余的辣椒面。
“嗯,她不怎么能吃辣。”
“我家这个不辣不好吃。这些都是腌制过的,已经加了辣。如果怕辣,就尝尝鲜,少吃一点。但是吃过了您绝对会喜欢的。”老板很热情,说着话还给她们介绍着这条街上有名的老字号小吃。
“不能吃辣,那也可以去尝尝前面陈记的灌汤包,也是一绝。”
“谢谢老板,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倒一杯水呢。”萧暮雨看到了他身后的一次性纸杯,于是问道。
老板很爽快地给她倒了杯,萧暮雨端着水,沈清秋则拿着烤土豆。她嗅了嗅:“是好香啊,你尝一尝。”
萧暮雨探头吃了一个,土豆烤得香酥微焦,十分入味,辣椒面里还加了一点其他调味料,十分香,但是辣度也是正宗,能吃辣的人绝对会爱上这一口。
“怎样?”沈清秋看着她。
“味道很不错,但是有点……辣,你先涮涮再吃。”看着她话才说完沈清秋就咬了一口,萧暮雨赶紧阻止她。
沈清秋满不在乎,“就一口而已,我还不至于吃个烤土豆还要……嘶。”
沈清秋脸整个皱成一团,萧暮雨无奈只能把水递给她,“赶紧喝口水。”
沈清秋忍了下,最后眼睛都红了,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这是朝天椒吗?嘶~这也太辣了。”
萧暮雨把她手里的都拿过来,“不吃了,我们去看看那家灌汤包。不能吃辣又不丢人,不吃就好了。”
沈清秋闷声道:“我还要喝水。”
萧暮雨把水递给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沈清秋是真怕辣,就这么一口,鼻子红了,眼眶也红了。萧暮雨的思绪又不由回到这次副本里,她们第一次在黄泉酒店吃饭的时候,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但是沈清秋却点了一份很辣的水煮鱼片。
“我这不是想和你口味一致吗,那你做菜也能做辣点,你喜欢辣口的。”耳边沈清秋的话又把萧暮雨思绪拉了回来。
她转头看向沈清秋,对方说完后眼里黯然一闪而过,几乎是立刻的,萧暮雨就像是知道了沈清秋在黯然什么,心口蓦然拧着疼。
“这个太辣了,以后我做饭一点点给点辣椒,让你慢慢适应。我陪你吃甜口的西红柿炒鸡蛋,你陪我吃辣口的菜,好不好?”她还是笑着和沈清秋道。
沈清秋扑哧笑了起来,“萧暮雨,你这个人真的很斤斤计较,这时候还怨念我西红柿炒鸡蛋放糖啊。”
萧暮雨同样笑,“不怨念,以后做它就用糖,谁让有人嘴刁爱挑剔呢。”
两个人走在街上笑着闹着,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她们第一次这么快活过。
流星雨的时间比较迟,晚上两个人就在云雾山露营。搭好帐篷后,沈清秋还在外面挂了一串小灯笼,灯光映照着帐篷,氛围很好。
沈清秋和萧暮雨就靠在一起坐在铺了桌布的地上,初夏的晚上山顶有些凉,萧暮雨摸了摸沈清秋的手,起身拿了小毯子,两个人依偎着披着毯子,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她们聊的都是之前发生的事,沈清秋进入第五区后的经历,还有萧暮雨研发天网过程中遇到的困难。
彼此截然不同的领域,但是完全契合,并且相谈甚欢。喜欢一个人,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这用来形容沈清秋对萧暮雨的感觉最恰当不过。
“原来当初你喜欢跟着我,是因为我好看。”萧暮雨啼笑皆非,左手在自己口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
“是不是很肤浅,我就是一个肤浅的人。”沈清秋理直气壮。
萧暮雨摇了摇头,“没有,很庆幸我能入了你的眼。”
“你呢?你怎么会喜欢我的?你肯定不看脸,不然早就喜欢上我了。”沈清秋还有些怨念。
萧暮雨回忆着那些点点滴滴,其实她早就记不清了,只知道哪怕是自我认知不喜欢沈清秋,她也期待见到她。
“我对你有许多误解,对自己认知也有许多错误。那时候的我不懂你,以至于……错过了很多。你长得好,品性也好,特别好。”提到这些,萧暮雨是有些难过的。
沈清秋没说话,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突然天际一个白点动了,随后快速划过天际,在一片星光灿烂中,散发出短暂而又别样的美感。
这一颗流星就像一个冲锋的号角,紧跟着一颗,两颗,一个个流星拖着尾巴绚烂地划过夜空,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沉醉。繁星活了过来,让那片天空也活了过来。
萧暮雨明知道这只是美梦,依旧不受控制抬起手闭眼许愿。
有人说对着流星可以许愿,一颗流星就能许下一个愿望,那今晚这场流星雨就能赐给她许许多多个愿望。她不贪心,她只要它们一起帮她完成一个愿望,她要沈清秋。
她这二十多年里,醉心工作和研究,从来没有求过什么,哪怕是天网的最终研究成果在外界看来和她并无多大关系,她也不在乎。她总觉得得失自有定数,不需要过分苛求。
哪怕是这五百多次循环里,她所求的也只有一个沈清秋。这是她作为一个人,最卑微的乞求也是最贪婪的乞求。
“暮雨。”耳边是沈清秋的唤声。
随后一只手搭在了她许愿的手上,轻轻揉开,她看着自己,随后站起身。
流星雨还没结束,山顶一览众山小,身后天幕低垂,就像是完美的背景板。萧暮雨看着沈清秋在流星底下站起身,又再单膝跪下,心一瞬间被击中,几欲罢工。
她说不出话,就看着沈清秋脸上露出一抹美极了的笑,她眼里也有星星,比身后的流星雨还要夺目。
“萧暮雨,你愿意嫁给我吗?”
萧暮雨闭上眼,泪如雨下。她扭头压抑着情绪,又笑了起来,摸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心形盒子。
她忍了又忍,声音发颤,“萧暮雨说她愿意,那沈清秋呢,她愿不愿意嫁给萧暮雨。”
沈清秋哽咽得答不出两个字,只能点头。
原本的戒指被取下,戴上了求婚用的戒指。
萧暮雨攥紧了取下来的戒指,它是副本里买的,可是它一直戴在她们两人手上。
两个人抱在一起,甚至什么都不管不顾,彼此的眼泪苦涩的很,纠缠在这个几乎要夺取彼此呼吸的吻里。
她们吻了很久很久,不肯松开。可是再不愿,有些也无法改变。
沈清秋松开她,呼吸急促沉重,她声音发哑,喃喃道:“暮雨,该醒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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