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小乙
时间，总是流逝的很快，眨眼之间，十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距离他离开雪洲都已经过去了一月之余。
言浩然依旧还留在了这个荒村里，过着凡人一般的生活。
砍柴、烧火、做饭……等等的事都和凡人没有区别，看起来十分的枯燥乏味。
似乎言浩然在这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下午都会去湖边钓鱼，虽然他一直都没有钓上来过。不过好在这里是森林的村子，里面的动物很多，所以虽然说他没有能够钓上湖里的鱼，但还是不愁挨饿的。
就这么一直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有时候言浩然都不由得感叹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
就在这样平淡的日子里，这一天，这片原始森林中来了一个少年。
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有血，应该是受了点伤。
少年蓬头垢面，但是能看出神色有些慌张，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破了，头发上还粘上了些许枯叶，在这树林中奔跑着，看起来是在逃命。
少年在树林中奔跑，一会儿跑向左边，一会儿又跑向右边，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已经是慌不择路了，不多时便是跑到了一处山崖边上，前方已经没有了路。
于是，少年又折返回去，向着山下跑去。
而这时，恰时午时，言浩然正在升火做饭呢，炊烟袅袅升起，即使在这片原始森林中也是引人注目的。
少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没有想那么多，径直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跑去。
没过多久，少年便是跑到了村外，但是看着眼前荒凉的村子，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由得对此地感到害怕，但是一看到村子深处的那一缕炊烟时，又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时间在原地踱步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进去呢还是不该进去。
这时，炊烟已经渐渐淡去，少年有些着急了，也不管其他的，心一狠便冲了进去。
不一会儿便是跑到了湖边，虽然已经看不到炊烟了，但是四处一看，就能发现只有一个房子像是有人住的，门没有关，就连窗户都是大开着的，但看起来还是好的，而其他的房子都的太烂了。
少年慢慢走过去，随即问道了一股肉香，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几声。
少年走到门口，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道：“请问有人吗？”
没有听到有人回答，少年又大声的呼喊了几声，但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看着屋内桌上的饭菜，少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饿了，但还是忍住了诱惑，没有贸然进去。
少年在门口坐了下来，直挺挺的坐着，姿势有些许奇怪，但这不重要，屋内飘来的饭菜香味实在是太诱惑他了，让他时不时的就要扭头去看一看，好几次都差点仍不住想要冲进去大吃一顿，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言浩然才从远处慢慢走来，手中还抱着一大捆草木、叶子不知道是要干个什么。
走到房前，随手将那些草木、叶子扔进了一个大碾盘里，锤了锤自己老腰，这才看向门口的那个少年，好像才看到那个少年一样，顿时一脸谨慎地问道：“你是谁？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少年在看到言浩然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心中猜测他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这时听到主人问话，把他当成了小偷，便急忙回答：“不！不！不！不是！我不是……不是偷东西的，我……我……我只是迷路了……只是有些饿了……所以才……”
少年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愧疚地低下了头，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一直动来动去。
言浩然这时说道：“你说你饿了？”
少年这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里面的饭菜你可以吃。”言浩然说道。
“真的吗？”少年有些激动。
“不过你得用钱来买。”言浩然说道。
少年顿时丧了气，低声说道：“我……我没有钱。”
言浩然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才弄出来的，没有钱怎么行。”
少年一时不知所措，这时肚子又传来了不争气的咕噜声。突然少年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我……我可以帮你干活儿。”
少年虽然脸上满是灰扑扑，但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此时充满希冀看着言浩然。
言浩然看着他，目光扫视了一下，撇撇嘴说道：“你这么点能干什么……”
不过下一刻，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便说道：“也行吧。”
本来听到前一句话有些失落的少年瞬间目光一亮，说道：“真的吗？”
言浩然笑着说道：“我说的话自然是真的，行了你去吃饭吧。”
闻言，少年重重一点头，大声说道：“谢谢！”
说完，便冲进了屋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此，言浩然也不再去管他，慢悠悠的走向了湖边，看着湖里游着那几尾彩色的鱼，自顾自地说道：“真狡猾。”
说着他便坐了下来，又开始了钓鱼。
说是钓鱼，但实际上，言浩然手中可没有什么鱼竿，他拿着不过是一根嫩竹，一根细长柔软的嫩竹。他一手拿着竹竿，竹另一头自然的垂入水中，就这样就开始了钓鱼。
至于鱼饵什么的，那也自然是没有的，垂入水中的就是嫩竹顶端的那部分，什么都没有附着，有的不过是几片竹子本身的叶子罢了。
这一根嫩竹本来是什么样，现在他就是什么样，言浩然没有对其做任何的改变，就是一根普通的嫩竹，是他在溪边随手折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样的一根嫩竹怎么能钓得到鱼呢，不过那几条彩色的鱼似乎在调戏这个钓鱼人一样，一直在那竹叶周围游动，时不时的还会吐几口泡泡。
言浩然就这样坐在湖边开始钓鱼，没过多久，少年吃完了饭，便来到了言浩然的身边。
少年站在言浩然的身边，十分的拘谨，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我……我……”
“你叫什么名字？”言浩然没有看他，很平淡的问到。
“我叫小乙。”少年快速回答。
“嗯。”言浩然轻轻一点头，随后随手扔出一套衣物，接着道：“去把自己洗干净。”
“谢谢。”少年接住言浩然扔出的衣物，重重一点头便是快步离开。但他刚走出几步远，言浩然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就在这湖里洗。”
“啊？湖里？”
“对，就在这里。”
“我……”
“脱光，进去。”
“可是……”
“你要想在这里呆下去，就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你可以离开了。”
“我……知道了……”
言浩然和这个自称叫小乙的少年说话，就好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似乎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一般，只是很平静的告诉小乙需要做什么该怎么做。
小乙拗不过言浩然，他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也不敢反驳言浩然，于是只能照着言浩然说的做。
不过，小乙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光衣物洗澡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站在边上久久未有行动。
言浩然也没有在逼他，依旧是闭目而坐，钓着自己的鱼。
小乙犹豫了好一会儿，一会儿看着湖面，一会儿又看向言浩然，最终挣扎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放下了一切。慢慢褪去了衣物，走进了水中。
小乙走入水中，那冰冷的湖水开始刺激他的肌肤。
他身上有伤，很多的伤，后背、手臂、腿部全都有伤。在他的腿上有着好几道伤口，有的已经好了，有的还是新的伤口，一沾到水疼痛的感觉便立即直冲天灵，他的眼泪瞬间充斥了眼睛，但他没用哭出来。
小乙的手臂也有伤，但他身上伤痕最多的地方还得是他的背部。
在小乙的背上，除了那些已经结疤的伤痕之外，还有着一道又一道长长的淤青，这些淤青都还只是次要的，更为恐怖的是有好几道伤口都是皮开肉绽的。
当他的身体，尤其是他的背部一接触到冰冷的湖水的那一刻，他的双腿都在发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水中，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让自己的背部接触水面。
停下脚步，小乙用手擦了擦眼眶才扭头看向湖边的言浩然，发现言浩然依旧在闭目钓鱼时轻轻叹了一口，不知道是感到庆幸还是失落。
深吸了一口气，小乙才慢慢开始擦拭自己的身子，随着湖水打湿自己的身子，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再度充斥着心头，泪水再度充满了眼眶，但是他都没有叫出一声来。
本来，小乙身上的伤口已经硬化了，但是现在，随着他擦拭自己的身子，那些伤口又开始软化下来，接着就是慢慢有鲜血流出。
看着开始慢慢泛红的水面，小乙似乎一阵头晕，轻声低语：“我流了很多血了吧，快要死了吧，当年父亲、母亲也是这样，最后……”
这时，似乎是受到血腥味的吸引，湖中有一条彩色的鱼慢慢游向了小乙，游到小乙身边吐起了泡泡来。
这条鱼就像一个看戏的观众一样，近距离的观看一个人族少年在水中洗澡，那个少年时不时的因为疼痛而咧嘴，而这条鱼却是欢快的游动，好像看得很高兴。
直到这一时，言浩然才慢慢睁开眼看了一眼小乙，缓缓说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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