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动胎气下血
“咱们这儿说欣丫头的事儿,你扯金儿做什么?金儿还小呢。”李张氏一听叶氏提起自家闺女,顿时就恼了,她闺女要嫁叶氏要嫁给大户人家的,谁会嫁给一个财主家瘸了腿的少爷啊?
“金儿还小?我可是记得,她比我家欣丫头大两三岁呢,这都喊十九了吧?”叶氏也是豁出去了,一次两次的想要祸祸她闺女,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她还是个当娘的。
王媒婆一听这话,立时将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李张氏,她不是说她家金儿已经定亲了么?
李张氏收到王媒婆那眼神,讪讪的冲她笑了笑,随即板着脸对叶氏道,“叶氏,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门婚事你不同意就算了,干嘛要扯到金儿头上,再说了,欣丫头不嫁,谁敢嫁到你家来,我可是为你们好,你可别不领情。”
“为了我家好,就要把我嫁给一个残废,阿奶这情,我可领不起,再说了,但凡阿奶你真把我当你孙女,也不能把我嫁给一个瘸子吧?谁家当奶奶的,有你这么黑心?”
李欣本是在隔壁听着,见自己娘这会是真招架不住了,便主动站了出来,娘怕得罪这老太婆,她可不怕。
“你说谁黑心呢?我好心好意的请媒婆给你说亲,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说我黑心?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李张氏气结,猛的一拍桌子,瞪着李欣。
“你能做我还不能说么?你要是不黑心,怎么不把你自己闺女嫁给老头当通房?你不黑心,怎么不把自己闺女说给瘸子当媳妇?”
李欣嘲讽的看着李张氏,丝毫不惧,“你也不用装什么慈祥的老人,你什么样的人,我们比谁都清楚。”
“我什么人啊?你说,你今儿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娼妇?”
李张氏这下是真的火冒三丈了,指着李欣就破口大骂。
“瞧瞧,谁家的奶奶,会张口闭口骂自己未出阁的孙女是娼妇的?”
李欣嘴里嘲讽的意味更浓了,别人怕她李张氏,她可不怕,“是谁成天见的在外边嚼舌根子,说我是丑八怪丧门星的?”
“是我说的怎么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什么模样?就你这样的,有人要就不错了,你还想嫁啥好的?别痴人说梦了!”
李张氏见李欣竟然还敢奚落她,怒火便到了极致,一边骂着,一边上前就要扯李欣的面纱,似乎那是块遮羞布,只要扯下来,丑八怪就无所遁形一样。
叶氏一看婆婆这样,心知不好,赶紧上前阻止,只是气头上的李张氏哪里会顾及她,当下用力一扒拉,就直接将叶氏给推到在了地上,额头磕到了一旁的桌角上,顿时就磕破了皮,渗出丝丝血光。
“娘!”李欣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一把推开了冲上来的李张氏,三两步上前去扶叶氏,“娘,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儿?”
李欣这一下,是在情急之下出的手,也没顾及力道,顿时就把李张氏给推到了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她顿时嗷的一声,拍着大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拖着长音嗷了起来。
“我地个老天爷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看看这杀千刀的丧门星,她这是要杀了我这老婆子啊,李大发!我的儿啊,你快回来看看啊,你娘要被你闺女给打死了,没天理了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
李欣听着眼前老虔婆那带着节奏感的哭嚎,只觉得头皮发麻,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直接将人给一脚踹飞出去。
这边,叶氏抓着闺女的手,刚站起来,却只觉得小腹一阵坠痛传来,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汗来,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娘!”李欣见叶氏捂着肚子喊疼,顿时大惊失色,也不问了,更管不了李张氏,当下一边拿帕子给母亲捂着出血的额头,一边冲着门外就大声呼喊起来,“孙神医,孙神医,你快来啊,快来看看我娘,这是咋回事儿啊?”
孙神医是个喜欢清静的,自从住进李家之后,出了吃饭,就鲜少出门,今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可这毕竟是在李家,他也不好多管闲事,可这时候听到李欣那急切的呼喊,也知道出大事儿了,忙出来查看。
孙神医和沈长浩一进堂屋,就看到一个老太婆毫无形象的拍着大腿干嚎,而李欣正扶着她娘在一旁的桌案边坐下,正一脸的焦急的往外面看。
“孙神医,快,麻烦帮我娘看看,她方才摔了一跤,突然就肚子疼了。”李欣见到孙神医过来,像是找到救星一般,连忙说道。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孙神医这几日在李家蹭吃蹭喝蹭住的,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此刻也没功夫去计较旁的,当着李欣的面就伸手替叶氏搭脉。
原本就在一旁干嚎着骂人的李张氏,见此情形,愣了愣,心里也有些慌了,莫不是那扫把星真出什么事儿了吧?可随即李张氏便想通了,自己不过轻轻的扒拉了她一下,最多就是撞破了头,出了点血,肯定是这娘俩想讹自己,顿时哭嚎的更大声了。
这时候,李大发带着几个孩子回来吃饭,才到山谷外面,就听到屋里的吵嚷声,心知不妙,也顾不上旁的,拔腿就往院子里跑,一进院门就看到娘坐在自家堂屋门口哭嚎,顿时心中一沉。
“大发,我的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瞧瞧你家养的好闺女,这是要弄死我老婆子啊,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我就不活了”
李张一见李大发来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先发制人的指控着孙女忤逆不孝,儿媳妇不敬长辈,她倒是要看看,在儿子心里,到底是她这个养育了他三十多年的娘重要,还是那个狐媚子扫把星重要。
“娘,您这是干嘛呀?快些起来,这要是传出去,咱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大发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伸手就要去扶李张氏,李辰兄弟几个却是快速的跑进了堂屋,“娘,娘,你这是咋了?”
李大发一惊,扭头看去,就见自己的媳妇此时满头满脸都是血,弯腰捂着肚子浑身颤抖着,孙老正在替她把脉,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上李张氏了,抬脚就冲了进去。
“莲儿,你这是怎么了?莲儿”李大发走到近前,挤开了李欣,伸手搂过叶氏,着急的问询。
李张氏见儿子竟然不管他,直接去找那扫把星了,差点儿没背过气去,当下嗷的一声,“我不活了!”就爬起来朝着堂屋的墙上撞去。
林峰兄妹正好站在不远处,见李张氏朝着他们这边冲来,就要撞墙,林萱下意识的一把抱住了李张氏,林峰也在旁拦着,场面混乱不堪。
“都给我住嘴!别吵了!”孙神医从进门就想要给叶氏把脉,可是门口的干嚎声就像是魔音一般,扰的人清静不得,根本就没法看诊,此时见李大发父子几个进来也跟着吵,顿时怒火中烧。
李张氏却哪里肯听,正拼命的挣扎着,看那样子,似乎真的要撞墙,李欣虽然恨极了这老太婆,却也知道,她绝对不能在自己家里出事儿,这会儿腾出手来,当下怒道,“你们都让开,别拦着她,她要死,就让她死去,吓唬谁啊。”
李张氏一听李欣这话,哭得就更大声了,“我滴个老天爷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呐,这些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吧大”
孙神医只觉头都大了,有心想要甩手就走,这时候一直都未曾说话的沈长浩道,“李叔,先扶婶子进屋去吧,让孙老好好的给婶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好,我们这就进屋。”李大发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见媳妇实在疼的厉害,直接一把抱起,就往隔壁屋里走去。
李大发将媳妇放在炕上躺下,可下一刻就大惊失色,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李大发的声音都开始磕巴了,“孙孙神医,我媳妇我媳妇她没事儿吧?”
“你将夫人放好,我先给她诊脉。”孙神医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只是看了李大发一眼,便在李欣端过来的凳子上坐下,替叶氏把脉。
门外,仍旧是李张氏的哭闹声,李大发的眉头紧皱,双手紧握成拳,紧张的盯着孙神医的动作,一瞬不瞬。
“她这是动了胎气,下血,你们若是再吵下去,就直接准备身后事吧。”孙神医很快就说出了缘由,更是毫不客气的怒斥道。
动了胎气?下血?媳妇竟然怀着身孕,李大发一听,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人差点昏厥过去,目光忍不住转到了叶氏的肚子上,仔细看,她的肚子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隆起,可是媳妇从未跟自己说过。
动胎气下血在这个时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村里有妇人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请了许多的大夫来治,也都无能为力,不仅孩子没救回来,连大人都没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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