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关于过往之二

　　对于那一晚，我已经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只有那些残存的痛意，在我梦醒时分不经意地翻涌。
　　那晚，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五个月。实际上阿芳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对她的人品深信不疑，我也从来没想过她会做什么背叛我的事。
　　可是，那晚，她做了，做得那么彻底。
　　仍在KTV工作的我几乎每天都上夜班，阿芳已经不再工作了，因此每天都自己在家里任意玩耍，当然她很不容易，身怀三个月身孕的她被我捧在手心。
　　“要不让我妈过来照顾你吧。”
　　“不用不用，放心吧。”
　　那晚，KTV临时被检查，我们只得提前下班。
　　一到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那时，我们寄住在姑姑的自建房里，她们一家去北方旅游，至今未归，诺达的三层房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天晚上，我们得卧室门口多了一双男人的鞋。
　　我若无其事地想要问问阿芳是不是有人来了，但房间里的声音，让我仿佛遭受雷劈一般。
　　“你注意一点，现在情况很危险你知道吧，慢、柔。”
　　我发疯似地推开门，是的，那一幕令人作呕的场面，至今让我难忘。
　　但有时候，我又记不得当时的情景，也许，风停了、雨晴了，该来的还是得来的。
　　旧事，我已不想重提。
　　那些场景，只会让我恶心。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公，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嘛。”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是干什么，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你听我说，事已至此，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什么都没做，他就是，他就是对怀孕了的人感兴趣而已，一个不正常的人，你管他干嘛，什么都没做，还有钱拿，多划算。”
　　“阿芳，你太可怕了，这就是你的价值观吗，这个城市这么小，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让我的面子放在哪里？”
　　“面子，面子？你要是要面子，就不会再KTV当服务生了，呵呵。”
　　从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她骨子里就看不上我，可是她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
　　那一夜，我们全部静下来畅谈，我想知道我究竟何德何能。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挺喜欢你的，不然我不会选你，你应该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对，在你之前，我是谈过恋爱，那又怎么样呢，谁还没个过去，你说是吧，当然，我相信你和我是初恋，这点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
　　“刚才那人是谁，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干违法的事。”
　　“他是我前男友，他有钱，也有家庭，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是见面聊一下而已，你怎么那么多心呢，我现在怀有身孕，我能做什么，这孩子可是你的。”
　　“那桌子上这钱，是什么意思？”
　　“这钱，这钱是给孩子的，你不要管，不要白不要，能给孩子买好多东西呢是吧。”
　　“你真无耻，阿芳，这种不要脸的话，只能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你滚，你给我滚，老娘告诉你，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有能耐，就别管老娘！”
　　阿芳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只不过，这条尾巴未免露的太早了。怀孕三个月，看来她都没消停过。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独自一个人在以前我和阿芳常来的小饭店里喝酒，从上午喝到晚上，也许是因为延宕的时间过久，酒精早已在我体内销蚀殆尽。
　　我整个人处于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我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空间，自己仿佛是一张纸，就那样平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哥，你别喝了，这是解酒汤，你喝了好受一点。”
　　敏敏是阿芳的一个朋友，后来也成了我的朋友，这个小饭店就是敏敏家开的。
　　“放心吧，我没事，你们家有没有那种北方的二锅头，这种啤酒劲太小了，我要烈一点的。”
　　“哥，你别这样，你来，你跟我过来。”
　　当时，敏敏把小陈拉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帮他擦脸，擦身子，然后给他喝下了解酒汤，敏敏人很好，我发觉，她也许对小陈有着别样的感情。
　　这些事，是小陈给我讲的，在哪一天我已经记不得了，就像是结绳记事的斑驳，光怪陆离。
　　他说，敏敏跟他讲了很多有关于阿芳的故事。
　　其实，敏敏和阿芳曾经一起到隔壁省的某市打过工，事实上阿芳的确离开过两个月，说是到亲戚家看看情况。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小陈也没有过多追问的权力。
　　在某市，她俩投奔了一个开中医按摩店的朋友，也是从贵市走出去的，看起来店面很大，赚了不少钱，她们便想让这个老乡介绍工作，当时，老乡就把她俩留下了。
　　整个店面还是很健康的，客人大部分都很老实，是一种很正规的店，但在正规的地方总有人想着一些不正规的事。
　　由于阿芳漂亮，客人们难免动手动脚，而敏敏长得也不赖，只不过阿芳和敏敏对于这件事的态度截然相反。
　　客人们走时拿着一点小钱塞到阿芳手里借机占一点小便宜，而敏敏则反映激烈，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便愤然离去。
　　有一次，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客人想要敏敏和阿芳一起去他的住所，敏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断然拒绝了，而阿芳似乎心动非常，亏得敏敏奋力留住，才打消了阿芳做不好的事情的想法。
　　只不过阿芳的心，已经不在明处了。
　　在敏敏工作时，阿芳请了假出去，这一切都被那个老乡老板娘看在眼里，她的社会阅历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就这样，阿芳神秘地赚了一笔。
　　敏敏知道这钱不干净，坚决不花一分，迫于家里的压力，无奈，二人只能回到贵市。
　　“哥，我不是在背后说阿芳的坏话，但是你得多注意，她这个人，有些事情看的不是很明白，被金钱麻痹了双眼，说实话，如果想要钱，那方式很多，为什么不能走正道呢？”
　　“你说得对，敏敏，你是个好女孩。”
　　“哎，好女孩又怎么样，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
　　“敏敏，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仿佛是为了找一个情感寄托，那种带有目的性的冲动让我顺势抱住了敏敏，她没有挣扎。
　　拥抱在那一刻升温。
　　但我们什么都没做，我知道，我只能抱着她，任凭眼泪在放肆地舞蹈。
　　我发现敏敏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有时候，错过或许就是一辈子。
　　就这样，我和阿芳频频吵架的日子拉开了序幕。
　　而她在此后，也老实了许多。
　　但这一切，都在孩子一岁之后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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