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偶然（一）
睁开眼，已经是傍晚
换好衣裳出门用晚膳，我其实是饿醒的
一边用着晚膳一边听着边上的人说着些有的没的，没听见说听月楼里的消息，那云管事他们两人应该是没事的。
到了牡丹阁，来往没几人，问了内侍的消息，永嘉公主今晚在随仙湖边给尚公子弄了一个极大的排场，阁里的人都早早的做完手里活计随着瞧热闹去了。
提了一盏灯笼出门，既是有排场，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热闹去的，天晓得一会儿永嘉公主是往哪里安置去，省得我在这里等着，结果散场了人倒是往那边去了，莫遥心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若她睡前瞧不见我，不晓得是要让我跪在哪里去。
赏湖景的水榭台子上歌舞升腾，寻到一处木椅坐下，呆呆的望着水榭的方向，我要在这儿等着这一切都结束了，之后便跟在永嘉公主大驾的后头，开始我的一夜。
最开始我觉着这样的时光极其难熬，既是无聊又是无趣，可这么一段时日以来，我已经麻木到习惯了，什么无聊无趣，熬着熬着，自然是能过了的，不必有我的念想，傻傻的发着呆就成。跟着坐了很久，我如厕回来，总算是结束了，瞧着方向，今日晚上又不必躺在硬板的木地板上了
坐在廊下看着主楼关上了门，云管事带着几人出来了，经过我身边，他们几人都当做没瞧见我一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
你们没瞧见我，我是瞧见你们的，你们目不斜视，我便盯着他们一个个从我眼前走过，目光随着他们几人消失在转角这才收了回来，又等了好一会儿，瞧着光线暗淡了，我这才往能让我躺下的屋子去
云管事的屋子亮着灯，大门亦是敞开着的，我瞧他方才的精神尚可，应该会问我几句话罢
走到他房门口，云管事正坐在桌前用着晚，不，按着时辰应该是消夜
“你进来一下”他停下筷子看着我
走进他的屋子，十分便宜的坐在他的对面
“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饱了”
“昨日是你做的”云管事这话语有些个不确定亦或者是不愿相信的意思？
“是”我答道
云管事喉结微动“你给我吃了什么？”
“解毒丹”
“解毒丹？”
“我瞧你们两个脸色都变了，猜想大约是中了毒，所以给你们吃了”
云管事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那你为何脱掉我们的衣裳？”
“湿的，还很臭”你们昨日两人浑身湿淋淋的，就这么睡一夜，再好的身子也要生病罢，况且把这床被弄脏弄湿更是不该，不脱作甚！
“你毕竟是女子”
呆呆的望着他“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二人的身子是不错，可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身子，倒是不至于对两个要死不活之人下手，况且，我心如止水得很，哪里有什么心思看他们。
肉眼可见，云管事嘴角抽了抽，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喉咙有些渴意，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吃了一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还有什么疑问？”
“昨日，多谢你”
“你也帮过我，算是我还你了，不用谢”说罢，起身离去
躺在床榻睁着眼睛发呆，放空了许久，忽然听见外面有些个响动，依稀人语，女人的声音？昨日是男人，今日是女人，云管事的夜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
懒得理会，继续发呆
‘哐当’一声房门却被大风刮开
坐起身来，瞧着大开的房门，今日只是有点微风，怎么突然就来了一阵大风？
穿上鞋，走到房门口，一股子劲风扑面而来差点把我给撂倒了去，往后倒退了两步这才站定，看着院子里对打的两人，这，又是个什么情形？
瞧着两人不分伯仲，缠得难舍难分，呃，这般形容似乎没错，庭院里缠斗的两人似乎都不想闹出什么大动静来，打是打得狠的，只是十分避讳的样子，这是仇家还是冤家？
两人纠缠了一会儿，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云管事看了我一眼“她出来了”这话却是对着同我背着身子的女子说的
我觉着，我来的不是时候，听云管事的话语，他们不是仇人，也不是冤家，似乎是认识的，我还是回去发呆罢，转身往屋里走
“阿绿”
这声音让我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
“阿绿”
脑袋‘嗡’了一下，回过了神，我没有听错，真的没有！是海棠的声音，是她的！是海棠的声音！
艰难的转过身，看着对面站着的人，我脑袋又嗡了一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语，可我的身子已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
死死的抱着她！
用尽全力死死的抱着她！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我不知她是生是死，不知她是否还有归期，我亦不敢想她会有归期，此刻，她却从天而降，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的心，说不出的滋味！
“阿绿”海棠亦是紧紧的抱着我
“海棠”紧紧的咬着嘴唇，泪珠止不住的流淌着
海棠，海棠，海棠，海棠。。。。。。
“阿绿”海棠哽咽着抱着我“我是海棠，我是海棠，是我，是我啊”
“海棠”
脑袋里只剩下难过，抱着她哭了好一会儿，止住了泪，回过了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拉着她就往屋子里跑去
之前我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似乎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一把将她按在凳子上
“前些时日那些糕点鸡蛋是不是你放的？”
海棠眼角还挂着泪珠，乖乖的点点头“嗯”
“那你是跟着永嘉公主的？”
“嗯”
“你跟她做什么？”
海棠眼神略有些躲避“我”
瞪了她一眼“说！”
“保护她！”海棠咬牙道
我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且再说一遍！”
“保护永嘉公主“海棠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北府大营便极有天赋，武艺超群一点即通，后来你失了音讯，我托人打探知晓你大约是跟了长公主，没想到你却是被派来保护永嘉公主？”她怎会跟着永嘉公主？可她怎么能跟着永嘉公主！她怎么能跟着她！
我懵住了！
“是，食君之禄，我现在的一切，包括这一身武艺皆是长公主所赐，我自是要忠于她，长公主让我保护永嘉公主，那我一定会去保护她”
眉头深皱，听着她的话渐渐回过神，言语凝重的问道“你要保护她？哪怕你知道永嘉公主滥杀无辜，荒淫无道，你，也要保护她？”
海棠避开了我的目光“阿绿，我知道永嘉公主十分不堪，这些年的事情我三言两语的跟你说不清楚，但，长公主有恩于我是事实，要不是她，我早就死了，保护永嘉公主，一则是长公主给我的差事，二则，也算是我报答她的恩情”
我咽下喉咙的话语“这些年，却是三言两语的说不清楚，你保护永嘉公主此事先放一放，我想问你，为何先前你不与我相认，这会子却又出现在这里？可是偶然？”
海棠低下头，闷声道“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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