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抽签

竹筒备好了，纸条也备好了，她们两人都有些踟蹰不前

        “那我先抽了”我从竹筒里捻了一张折纸，心中一紧，捏了捏折纸，心跳的越发快了起来，咬咬牙打开，纸张上一片空白，舒了一口气

        “嫆儿，你快抽签子呀”五婶婶急道

        “娇儿，让你八妹妹先抽”四叔叔沉声道

        乐嫆脸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入竹筒之内，抽了一张签子出来，捏在手里却不敢打开

        乐娇也长长了吐了口气，伸手把最后一张签子拿了出来，抖着手将签子打开，瞬间转忧为喜“无字”

        乐嫆听了这话，直接晕了下去，四叔叔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

        “嫆儿”

        “嫆儿”

        “嫆儿！”五婶婶惊叫着扑到乐娇身上“嫆儿，嫆儿，嫆儿你怎么了”

        “快叫大夫！”

        “大夫！”

        “你们都不必去，让他们三个去”祖父弯下腰，将乐嫆手里落下的折纸打开，展示给了我们瞧“老大老二，还有这么一众小辈儿、仆人，这纸条上的字儿，可都瞧清楚了，此为天意！”

        一场下来，身心俱疲的回到院子里

        颓废的坐在榻上，将鞋子一踢，往后一倒，不到一个时辰我感觉累了好几月一般，身上一点儿气力都没了。

        我没有那般好心，我一点儿都不想去抽签子，一点儿都不！

        抽签子之时，我的手亦是有些发抖的！

        打开签字之时，我都仿佛用了全身的气力！

        甚至，当我瞧着自己纸上无字时，心里还生出一丝欢喜！

        心想，幸好，幸好不是我！

        “姑娘”燕然端了一盏茶进来“姑娘喝盏茶，凝凝神”

        接过燕然手里的茶盏，闻着味道“酒？”

        燕然点点头，低声道“廖妈妈说姑娘吃盏热酒暖暖身子才好，但此时吃酒，怕传到那边，五夫人又不知道要生出什么风波，廖妈妈便自己偷偷的温了，让我端给姑娘”

        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暖酒下肚，觉着有些暖意

        “姑娘吓坏了罢，我都吓死了”燕然倒了凉水冲洗了装酒的茶盏，搬了张凳子坐在我跟前，压低了声音“我们在外间听着，我脚都软了，又不好当场跪下求天上的佛祖神仙，只能在心里不断的祈求，千万不要是姑娘，幸好不是姑娘”

        靠在榻上，舒了口气“我也害怕”我也算是有些经历的，有被绑走，有落水，有箭簇，这一回，抽个签子而已，我竟也是这般瑟瑟发抖，想来，是我变废了？

        “姑娘，我有罪，一则事关皇后娘娘口谕，二则，我是江府的丫鬟，不管哪个姑娘去了，我都不该窃喜，可我心里有过欢喜”

        拍了拍燕然的手“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你都是为着我想才会这般”

        燕然咬咬牙“姑娘，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让咱们家里的姑娘去永嘉公主内庭做女官”

        我轻轻的咳了咳“我也不知道，既是上恩自然要承。只是公主府，想来大家都是害怕的罢”

        “若是其他的公主”

        打断燕然的话语“若是其他公主，应该不会有这么个荣耀恩赐，我还想再吃一盏酒，你让廖妈妈再给我温一盏”

        “嗳”

        燕然正应下我的话，外头却是一片吵杂

        “怎么了？”我穿上鞋正要出去

        一个人影往我扑了过来

        “绿丫头！”五婶婶满脸泪痕的跪在我跟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被吓了一大跳！

        “五婶婶，你这是做什么”回过神赶紧将她拉起“你快些起来”她这么个闹场，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代替乐嫆罢了，可我不会，更不愿！

        五婶婶死活不愿起来“绿丫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嫆儿她不聪明，她胆子小，她，她不行的，她会死的，你不一样，你聪明，有算计，你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我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

        她这话，让我如鲠在喉“燕然，廖妈妈，扶五婶婶起来”这不算是一场笑话，我明白她的心思，亦是能理解，可又算是一场笑话，既然已经抽了签子，为何她还要再这么一出，情绪极复杂，我也不知如何说！

        可我心里异常清楚，我不愿意去！即便她跪在我面前，卑微如尘土的求我，我也不去！

        “五夫人，您起来罢”廖妈妈说着强行将五婶婶拽了起来“我送夫人回院子去”

        “我不走！绿丫头，我求求你，救救我们母女的性命，嫆儿若是死了，我亦是没了活路，我求求你了！”五婶婶挣扎着不愿意离开“我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不，待你回来之时，我，我就在你院子里当个老妈子，我伺候你一辈子报答你！如何？端茶递水，洗衣扫地，我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的！只要你帮我这一回，帮嫆儿这一回，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真的！我发誓，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看着五婶婶越说越癫狂的模样，我咽了咽口水“你们赶紧送五婶婶回她院子去”瞧着她这样，我既有些害怕，又担心，怕她说出一些疯癫的话语，更担心她做出一些更疯癫的举动。

        “我不走，我不走！”五婶婶继续挣扎“我不走，我求求你，你救救嫆儿，你救救我，我求你，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又要跪在我跟前

        廖妈妈使劲将五婶婶拽着往外“五夫人，您别这样了，我们送您回去”

        另外的两个妈妈赶紧帮着廖妈妈将五婶婶往外头抱去

        几个妈妈将五婶婶刚抬着出了院子，四婶婶匆匆赶了过来，神情焦虑

        “这”四婶婶同几个妈妈挥了挥手“你们快些将五夫人送回去”

        我走到四婶婶跟前，将方才五婶婶的行经说了

        四婶婶眉头越发紧蹙“嫆儿不好，你五婶婶这会子也是急疯了，言语糊涂又癫狂，刚刚在我同你四叔叔跟前也是闹了一场，你别同她计较，更无需往心里去，你们既已经当中抽了签子的，是谁就是谁，你让院子里的人守好院子大门，别让你五婶婶又进来胡闹，我也会让人照料好她，不让她乱跑”

        四婶婶嘱咐完，又匆匆离开

        脸上泛起了一阵刺痛，瞧着四婶婶远去的背影，真是不知说什么。

        走回院子里，坐在栏杆上，瞧着树下的小堆积雪发呆

        五婶婶既然放下脸面的闹了这么一次，大约还是会继续闹的，下一回，会不会是以死相逼了？她若是以死逼我，让我代替乐嫆去，我也不会同意！

        可若她真的一头碰死在我的面前，我又该如何？

        若真是这般，乐嫆又会怎么样？

        皇后娘娘的这个差事，我们三个，谁都是不愿意去的，可又必须有人去

        若是抽中了，我亦是接受不了，我既没有那般好心，也没那般大方去应承这个差事，便什么都不要做，就在院子里好好的呆着，安安静静的呆着，不出现在五婶婶同乐嫆的眼前，也不让她们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想再瞧五婶婶再来闹这么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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