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沉默哑巴（上）
我想说真话，可我没有勇气，我只有选择不说话。
十五年前的那场拐卖儿童的案件，其实还有一个目击者。
他叫贺达夫，当时他只有四岁。
贺达夫也在那个学校读学前班，放学后，贺达夫留在教室里等自己父亲来接。
他的父亲是个农民，每天都要等到晚上七点才能来骑摩托接他。
贺达夫也利用这个时间，开始看书，这时候他一不小心将橡皮擦碰掉在了地上，贺达夫捡起后，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窗外正好是学校大门。
贺达夫看见了蔡业父子整个作案过程，他清晰地看见王斯文被蔡业一拳打在了后脑勺，并且一颗带血的牙齿飞了出来。
贺达夫偷偷的斜着看，但好在蔡业没发现。
当贺达夫看见蔡业将王斯文从六楼扔下的那一瞬间，他害怕地蹲坐在地上，害怕被蔡业发现。
蔡业走了之后，贺达夫还是很害怕的不敢抬头看。
直到门卫大爷打饭回来后，看见地上躺着个人，拨打了120后，贺达夫才慢慢站起身，抬起头远远看过去。
……
贺达夫收拾好书包，当他路过王斯文躺过的地方时，他害怕地愣在了原地。
他第一次见这种画面，这种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最终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那颗带着血的牙齿。
父亲在门口看到这桩惨案后，也是害怕的不行。
贺达夫回到家，告诉了父亲，父亲说：“莫去管这些，警察晓得做这些事情。还有以后不准到处乱说，以免进派出所，找你去喝茶。”
贺达夫每次走进学校大门，就会想起那件事，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告诉别人。
他害怕别人知道后指责他当时软弱，而造成这种结果。
王斯文的死也最终被认定为失足坠楼。
后来贺达夫的父母进城打工，他也跟着父母在川禅区读书。
自从亲眼见到那桩血案后，贺达夫就变得沉默寡言，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人们口中的“小哑巴”。
贺达夫上小学的时候，由于早读不张嘴，就遭到班主任的批评，可每天都这样批评，班主任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就和贺达夫来了次一对一交流。
这时，班主任发现，贺达夫就像个哑巴一样，半个字都不说，只是偶尔点头和摇头再者就是沉默。
班主任联系了贺达夫的父亲，在交流过程中得知贺达夫的父母亲早已经离了婚。
父亲也知道贺达夫不喜欢说话，于是说：“李老师，我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希望您多多开导一下。”
……
班主任使尽浑身解数，都无法撼动贺达夫的嘴巴。
贺达夫不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也总是低着头。
班主任无奈，只好让贺达夫回教室。
……
在后来的一次数学考试中，贺达夫以100分满分的成绩，让班主任第一次感觉到，不说话的人也挺好的。
接着班主任就来了次语文测试，贺达夫以98分成绩让班主任松了口气。
班主任本以为这个“小哑巴”语文成绩应该有点差，结果没想到还不错。
后来的每天早上早读，班主任都不批评贺达夫不张嘴，而是鼓励他张开嘴巴读书。
鼓励了一学期，班主任最后放弃了让他张嘴的希望。
至于上体育课，贺达夫就显得那么孤独寂寞。
体育课每次解散后，贺达夫就会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打篮球、打乒乓球……
每次别人都邀请他一起打时，他都会拒绝。
“贺达夫，来打乒乓球吧！”
贺达夫摇摇头，继续看着。
……
就这样，六年过去了。
……
小升初的时候，贺达夫以优异的成绩考进隋泞一中的初中部，但却被分到了普通班。
据小道消息说，招生考试的时候，因为有人依靠着关系进入了尖子班，于是就把贺达夫这个倒霉鬼贬到了普通班。
当然这也是听说。
报名的时候，贺达夫父亲给班主任说：“柳老师，我这个孩子是个‘哑巴’，希望你多多体谅一下。”
父亲口中的“哑巴”指的是不喜欢说话，而柳老师真的以为他是个哑巴。
由于自主招生考试，贺达夫成绩优异，是班上的第一名，于是他是第一个点名上台自我介绍的人。
贺达夫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只在黑板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下去了。
同班同学都震惊了。
柳老师说：“下一位。”
下一位是一个女孩，女孩说：“大家好，我叫文曦……”
“啪啪啪啪啪——”
掌声很热烈，因为相比第一个贺达夫她很勇敢很热情，当然也很可爱动人。
女孩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贺达夫名字的旁边。
“贺达夫——文曦”
仔细一看，会发现，这两个名字几乎在同一条直线上。
当每个人都自我介绍完过后，柳老师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这次轮到我介绍我自己了，我叫柳x……电话号码是xxxxxxxxxxx……我是教体育的，所以你们以后给我小心一点，别被我逮到……我很凶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初三我教过的十班和七班……”
这个柳老师是个男的，台下的学生一听到还是教体育的，顿时想换班级的心情都有了。
柳老师继续说：“给你们说一下，这个叫……”柳老师看了看手中的名单，然后走到贺达夫身边继续说：“这个叫贺达夫的同学，是个哑巴，希望你们不要去关注这些，任何人都有缺陷……”
顿时全班人都震惊地看向了贺达夫。
贺达夫也害羞的红了脸，低着头。
班主任说了一大堆新学期打算，事实证明他很能说。
贺达夫现在的同桌是个胖子，当胖子听到班主任说他是个哑巴后，他那张小圆脸顿时拧成了核桃，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是个哑巴啊？”
贺达夫点点头……
“那你会不会手语？”小胖子接着问道。
贺达夫也点点头，依旧没有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后来的日子跟小学一样，孤独、伶俜、寂寞。
班上的人给贺达夫取了个外号叫“小哑巴”。
那个叫文曦的女孩，当选为班长，对贺达夫似乎很感兴趣，有空的时候，她就会走到贺达夫旁边问一些关于他的问题。
贺达夫和人交流都写在一个作业本上。
“你会手语吗？”文曦问。
贺达夫害羞地点点头。
其实贺达夫根本不会手语，这样回复也只是应付了事。
……
月考后，贺达夫考了全班第二名，文曦全班第三，第一名是一个女孩，她谦虚地说：“我运气好，有两道题不会做，蒙对了。”
贺达夫选了个中间第二排的位置，贺达夫很期待自己的同桌会是谁，没想到还没期待五秒钟，文曦就选择坐在了贺达夫的旁边。
文曦之所以选择和贺达夫坐在一起，是蓄谋已久的。
文曦之前坐的地方是中间靠后一点，由于这是个普通班，所以总有一些噪音徘徊在后排。
文曦觉得贺达夫是个哑巴，和他做同桌，肯定会清静不少。
贺达夫平时都是低着头不敢看别人的眼睛，这次贺达夫却看清楚了文曦的脸和眼睛。
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带着纯洁美好的微笑，她长长的头发并不飘动，却飘荡着贺达夫的心。
这好像就是心动的感觉。
她那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似乎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震撼着贺达夫。
当文曦真的坐在贺达夫的旁边后，贺达夫心中一惊，头下意识地又低下去了。
脸好烫，该不会是脸红了吧？
贺达夫望着桌上，努力控制自己。
文曦却小声地说：“小哑巴，你脸红了？”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贺达夫的脸已经红得可以和关公平起平坐了，这一点都不夸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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