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我从地窖往上走，卢平教授从楼上往下来。我停在原地给他让路。地窖的阶梯很窄又很陡，我一直不喜欢下楼梯，总是害怕自己滚下去。卢平教授也停下来，很温和地问：“哈德森小姐，你怎么没去霍格莫德呢？”
“我被斯内普教授关了禁闭。”我低着头，脚尖互相磨蹭着。
“嗯？现在才一点，你还可以去逛一逛，抓紧时间就好。我强烈推荐你尝尝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他笑着向我挥了挥手，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现在去吗？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逛一逛……我溜下地窖，取了申请表，飞奔到出口处，把表往费尔奇胸口一拍，也不管他在背后怎样地咒骂我。
满街都是人，一群一群的学生走来走去，谈天说地，喧闹的景象让我感到有种奇怪的喜悦。即便天空中飘起了小雨，我的热情也丝毫不减。我伸长脖子乱逛乱看，蜂蜜公爵糖果屋挤满了人，门口还有长长的队伍，在发试吃品。佐科笑话店中间最醒目的红发高个子男生一定是韦斯莱兄弟。在尖叫棚屋前，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安妮！罗尔夫！”
“雪莉！”安妮飞扑过来，像眼镜王蛇一样“攻击”我，“你的禁闭这就结束了？”
“结束了！”我高兴地挽起他们，“你们去哪儿玩了？”
“我去文人居买了新的羽毛笔。”罗尔夫拿出一支非常漂亮的孔雀毛的羽毛笔，“我实在是修不上了……”
“我嘛，”安妮说，“四处乱逛，还没买呢。本来我想去佐科笑话店——韦斯莱兄弟太吓人了！就没去。你的脸好红啊，咱们去三把扫帚喝一杯？”
“好啊！”我冷极了，正好想喝点热饮。于是我们坐到柜台前，里面人太多了，差点把我们三个挤开。
它喝起来有点像焦糖味，我很喜欢。安妮提醒我：“不要喝太急，它含少量的酒精，会醉的——”
我已经喝完一整杯了。“可是它这么甜！再来一杯。”
我真的小看了酒精饮料，也高看了我自己。两杯黄油啤酒下肚，我开始咯咯傻笑起来。
停下，不能再笑了。安妮看着我，“好啦，别笑了。”这句话一下子让我爆出笑声。
“不行——你不让我笑我就更要笑了——”我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啊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我停不下来了……”
“快乐咒居然比不上黄油啤酒吗？”罗尔夫瞪大眼睛，“弗利维教授会生气的……”
“哈哈哈哈哈哈弗利维教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蛋。”安妮摸摸我的脸蛋，“雪莉，你喝醉了。”
“唉？这是醉吗？我很清醒啊。”
“你傻笑个不停。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我一路上也笑得东倒西歪。安妮和罗尔夫不得不一边一个架住我，才不会让我倒在地上起不来。还差几米就到霍格沃茨了，我突然蹲下来，爆出疯狂的笑声，怎么也停不下来。
“快点！”安妮有点着急了，“咱们一会儿可能要进不去霍格沃茨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停、停不下来——回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这可怎么办？”安妮束手无策。她和罗尔夫都不是高大威猛、能把我制服的类型。
“你们先回去吧……”我激烈地笑着，几乎要窒息，“真的，回去吧，不用管我。”
安妮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摆手，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会告诉教授的……”安妮最后说，拉着罗尔夫向城堡跑去。
我笑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在寒冷的刺激下，我慢慢止住了笑，趴在地上喘息。大笑让我缺氧。我总算能自己站起来了。天阴得吓人，一丝星光或者月光也没有。我有点害怕了。
“喝酒误事啊……”我这样想着，向霍格沃茨走去。
天一黑，我突然想起摄魂怪的事。感谢斯内普的禁闭，否则我可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回到城堡里。那只像乌鸦一样的小鸟领着我穿过摄魂怪，可我还是冷得发抖。我艰难地前进着，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然后是一声尖利的痛叫：我似乎踩到了猫尾巴。
“克鲁克山？”我认得它，它是赫敏的宠物。它长得实在太有特点，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它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并不是威胁，像是个提醒。
“谢谢你，我跟你走。”我追上了它的脚步。它身边突然窜出一只黑色的大狗，大得像一只小熊。一猫一狗一人踉踉跄跄地走在雨里，哦，还有我的守护神小鸟。
斯内普教授站在礼堂门口，挽起了袖子。我暗叫一声不好。
“学会了守护神咒是吧。”他一掌劈在我的后脑勺上。“下周末继续关禁闭。”
我希望斯内普教授是在开玩笑。
安妮在桌边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我被斯内普拎进礼堂，她几乎要跳起来把我搂在怀里。“太好了！”她高兴地勒着我，“斯内普教授把你救回来了！”
“我下周继续被关禁闭。”我苦笑。
“你跟斯内普教授求求情嘛。”安妮摇晃起我的胳膊，“我们一起去逛街，去风雅牌巫师长袍店怎么样？”
我一想到要向斯内普撒娇求情，就不寒而栗。被冷风一吹，我逐渐恢复了些食欲，吃得比平时多了点。吃饱喝足，我糊里糊涂地跟着大家往地窖走去。
“全体学生，立刻回到礼堂！全体学生！立刻回到礼堂！”
“发生什么事了？”我有点昏昏欲睡。
“不知道，一定是很紧急的事吧。”
确实很紧急——小天狼星布莱克闯进来了，还把格兰芬多看门的胖夫人撕成了碎片。我比想起对斯内普撒娇的情景的时候抖得还厉害。安妮搂住了我。我们一起抖。
“我去看看哈利。”我往格兰芬多的人身边凑去。哈利没有受伤，只是有点受了惊吓。
“怎么会……谁把他放进来的呢？这里有这么多摄魂怪。”
“呼神护卫。”我轻轻地说。
“可是——他如果召唤了守护神，一定会被看见的呀，还有他的魔杖……”
赫敏的关注点完全不对：“什么？你们怎么都知道守护神咒？”
我还会召唤呢。我掏出魔杖，正打算给他们来一个，珀西粗暴地伸手，差点把我的魔杖弄断，“哈德森！回到斯莱特林去！不要摆弄你的魔杖！”
我假装往回返，看到珀西转过身子，又溜回格兰芬多之间：“我还是得给你们看看……”
“看看什么？什么看看？”乔治和弗雷德也凑过来。我赶紧竖起一只手指：“嘘——珀西！”
珀西已经瞪过来了，我赶紧溜回去，用餐巾纸折了一只纸飞机传到赫敏手里：“一会儿别睡觉，偷偷来！”
这我不得炫耀？这我不得炫耀！
然而，珀西的两只眼睛好像探照灯。我每次一想起身，他的眼睛就瞪过来。安妮已经睡得打鼾了。我像毛毛虫一样在地板上蠕动，一会儿蹭几厘米，一会儿蹭几厘米，慢慢地向格兰芬多移去。
“我想看看你的守护神。”一个声音轻轻地说。我抬头，“卢娜？”
“我想看看你的守护神。”卢娜点点头。我把睡袋向她蹭去，头部的缝隙成功对接，我们两个把头埋在睡袋里，我抽出魔杖，悄声念到：“呼神护卫——”
一只小鸟“蹭”地飞出了睡袋，我暗叫一声不好。
“谁在用魔杖！给我睡觉！”珀西把我和卢娜对半掰开，“斯莱特林、拉文克劳各扣五分！”
“你生气才会影响大家的睡眠。”卢娜轻声说。
“闭嘴，洛夫古德，你们都赶紧睡觉！不准在弄出任何发光的东西！”
在他走后，卢娜又向我移过来，轻声说：“你的守护神真可爱，是一只寒鸦。”
“寒鸦？”
“它们有时候会被人误认作渡鸦，但其实也能分辨。渡鸦的脑袋方方的，而且体型更大些。寒鸦的脑袋是圆圆的，更像喜鹊。”
“这我倒没注意过。”
“它很可爱。”卢娜指着天花板，我的守护神飞向那里，但是它已经不在了，“寒鸦和喜鹊在一起，会更有力量。”
“还有这事？”我哑然失笑。
“确有其事。”卢娜点头，“喜鹊和寒鸦都是非常聪明有灵性、魔力高强的鸟类，它们发出的声音，真正的预言家是能听懂的，它们是巫师的好朋友……”
我摆弄着我的魔杖。我知道，其实大家都没睡，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很难睡着。更何况，有一只银色的寒鸦飞向了天花板。韦斯莱兄弟中的一个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荧光闪烁之类的——]
我转过身，看见他瞪着一双眼睛，冲我眨了眨。我笑了笑，对他做口型：“明天早上告诉你。”
斯内普一把把我的脑袋按进睡袋里。
此后的教授巡逻格外注意我。我没办法和其他人谈天说地，只能自己瞪着眼睛到天亮。霍格沃茨的天花板确实漂亮。我勉强把它当成一次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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