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往情深
崇煜眸光深深，看着萍儿说道：“我只愿与你共进这一顿早膳，权当是你我的……”
说到这里，崇煜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什么都好。”
萍儿聪慧过人，自然明白崇煜那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想要说什么。
她美眸微微一闪，望着崇煜。
沉思了片刻，萍儿才微笑说道：“王爷盛情邀请，萍儿便却之不恭了。”
想到今日一别，只怕将来也不会再有相见之日，便权当作是在柏越国相似的一场朋友之间的一次道别吧。
崇煜心中顿时一喜，便伸手拿起汤勺，为萍儿盛了一碗热汤，温声说道：“这是我今日让茗秋熬的雪梨汤，最是润肺。天气转凉，你多喝一碗。”
“多谢王爷。”萍儿颔首接过汤碗，便垂头喝起来。
崇煜见她喝得如此认真，便知她心里或多或少仍是有些芥蒂，当下抿唇笑了笑，也起筷自己用膳了。
两人相隔着餐桌而坐，却都安静地用膳，只是时不时地相互对视一眼，却都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然而，空气中却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时间用过早膳，萍儿这才福身向崇煜说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还请王爷能早些送我过去。”
“好。”
崇煜点头答应，倒也不多说什么，便吩咐茗秋去备轿。
萍儿望着崇煜，见他俊朗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神情，心里便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滋味，便微微垂眸不语。
不多时，只见茗秋进门来禀报道：“殿下，轿子已经备下了。”
“好……”
崇煜应了一声，目光看向萍儿道：“本王送你过去吧。”
萍儿点头道：“有劳王爷了。”
崇煜颔首点头算是回应，便与萍儿一同出了别院。
只因担心被人看到萍儿的样貌，而节外生枝，因此萍儿用面纱蒙着面，钻入轿中。
“起轿！”
随着茗秋的一句话，轿子缓缓抬了一起，一直往质子府的方向去。
一路上，萍儿心里忐忑难安。
原本还在想着，见到了翟文渊应该如何跟他解释，谁知当锦轿到了质子府，萍儿见到瞿文渊时，只见瞿文渊早已候在一辆车马外。
见到崇煜等人到来，瞿文渊上前微笑说道：“崇煜你怎么才来？我正要遣人去你的别院问清楚，还以为萍儿姑娘是……打算留在你的‘金屋’了呢。”
萍儿听了瞿文渊这话，便知瞿文渊定是也知道崇煜对她的情分，当即红了脸颊，只不作声。不过好在用面纱遮着表情，倒也不觉十分为难。
崇煜看出萍儿的尴尬，忙拧眉向瞿文渊嗔道：“别胡说八道。我既然与你已将此事说妥，自然是要你带萍儿离开的。”
瞿文渊轻笑道：“我不过是说笑的，萍儿姑娘可别介意啊。”
“怎么会呢？文渊殿下说笑了。”萍儿柔声回答道。
瞿文渊颔首点了下头，道：“还请萍儿姑娘先上马车吧。”
萍儿应了一声，便直径朝瞿文渊身后的马车走去。只听身后响起崇煜的声音：“以后萍儿姑娘就劳烦你照顾了。”
“放心吧崇煜，我定会替你好好照顾萍儿姑娘的。若你何时方便了，可随时待她离开。”瞿文渊似笑非笑地说着，向崇煜使了使眼色。
崇煜自然明白瞿文渊这话的意思，明眸却是不动声色地晦暗了一下，只道：“以后再说吧。现今，萍儿姑娘就烦扰你了。”
“行了，放心吧。”
瞿文渊说着，便向崇煜挥了挥手。
对于十几年寄人篱下的质子生活，崇煜早已经受够了。即便是自幼远在他国，但能够返回自己的国家，依然是一件令人激动万分的事情。
“你也要保重。”崇煜又说道。
瞿文渊抿唇微微一笑，调侃说道：“跟你认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啰嗦。走啦！”
说罢，向崇煜挥了挥手，转身便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瞿文渊掀开马车帘子，随着缓缓而行的马车，目光却自始至终落在崇煜的身上，一直到马车将崇煜远远地甩在身后，看不见崇煜的身影，瞿文渊这才放下窗帘，扭头看向萍儿。
“萍儿姑娘为何不肯跟随悠王殿下呢？他可当真是对你有情有义啊。”瞿文渊不禁问道。
萍儿美眸微闪，说道：“王爷的好意，萍儿只能心领了。萍儿已经跟王爷解释得很清楚了，虽然王爷心里有他自己的坚持，但萍儿亦是同样，萍儿也也有萍儿自己的坚持。”
瞿文渊抿唇淡淡一笑，道：“你与崇煜倒还真是‘知己’呢。只可惜了神女无心，襄王有梦。”
萍儿垂眸只道：“让殿下见笑了。”
瞿文渊道：“我倒是没什么……你放心吧，既然我答应了崇煜，自然会好好照顾你的。只是异国他乡的滋味，只怕未必那么好受，你当真要受得了才行。”
萍儿点了点头，只不说话，心里暗想崇煜究竟跟瞿文渊是如何交代的。唯恐自己不小心泄露了更多。
瞿文渊见她如此，便道：“你放心吧，崇煜已经将你的事情都告诉了。既然你并不愿做崇烨皇帝的妃嫔，而后宫那些尔虞我诈又不适合你，你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起码自由自在嘛。不是吗？”
萍儿听了瞿文渊安慰的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抿唇微笑说道：“殿下能如此替我着想，我也就没放心了。我原本还以为，殿下会和一般人那般见识，以为萍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未免瞿文渊起疑，萍儿只得如此谎说道。
瞿文渊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你不做皇帝的妃嫔，我倒不觉得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崇煜为了你，宁可连王爷都不做，与你隐姓埋名，你却不肯答应。说实话，我倒当真觉得你有些……”
话还没说完，就听萍儿与他异口同声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瞿文渊点头说道：“不错。像崇煜那么好的男子，当今世上怕是绝无仅有了。更何况，他对你还如此深情，可比皇帝三宫六院的好。而且，之前他曾跟我说过，若你有一天想要离开安阳国，便让我告诉他，他随时都可以带你离开，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萍儿美眸微闪，只道：“王爷的好意，萍儿心领了。不过萍儿既然决定了的事情，便不会再更改，自然也没有后悔的一天。”
瞿文渊摇头说：“你与崇煜的脾性，倒真是有几分出奇的相似。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必再劝了。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萍儿以后便要仰仗殿下多多照顾了，殿下若有什么话，只管说与萍儿听，萍儿自当受教。”萍儿恭敬说道。
瞿文渊轻笑道：“我倒不是有什么要嘱咐你的。你一向周正，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只怕以后你在我身边，还要多多从旁指点我才是？我只是好奇，像崇煜那样的男子都得不到萍儿的姑娘的青睐，不知萍儿姑娘心里的如意郎君究竟是如何模样？”
萍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忽听瞿文渊这么说，不由得愣怔了一瞬，一时间也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瞿文渊以为自己唐突了萍儿，不禁尬然一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萍儿姑娘不必记挂心上。”
萍儿抿唇微微一笑，知瞿文渊定是以为她不愿回答，便道：“殿下误会了。萍儿只是从未想过，究竟自己中意之人应该是何模样。想来应该是那一句话吧。”
“什么话？”瞿文渊问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萍儿道。
瞿文渊听后，不由得沉吟了一瞬，半晌竟也说出话来。
良久，瞿文渊才道：“好一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愿我将来，也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萍儿抿唇微笑道：“殿下也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只怕这次回到安阳国，萧太后便会给你指婚了。”
“若她给我指婚，我也定是不要的。”瞿文渊坚定说道。
萍儿不禁诧异，问道：“这是为何？”
“因为你的那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我将来要娶的女子，自然是要自己心爱之人。就如崇煜那般，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萍儿听完瞿文渊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望着瞿文渊，半晌才道：“可萍儿听说，萧太后厉害得很。若殿下不肯顺她的意，只怕她……”
说到这里，萍儿便没有再说下去。
瞿文渊扭头看她一眼，道：“你担心，若我不听她的意思，她就会对我不利？”
萍儿轻轻点头，却不再说话，只当回答。
瞿文渊释然一笑，道：“那又如何？若我回到安阳国，便要处处听她话，那倒还不如继续待在柏越国逍遥自然。更何况，我虽是皇子，但只要不妨碍她和皇上的地位，她也不会太为难我吧。更何况，只是娶妻这种小事。”
“婚姻大事，岂能是小事？”萍儿好心提醒道。
瞿文渊听了她这话，只微微一愣，似是在想些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话。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上或休息，或欣赏沿途景色，或靠着马车睡觉，接连几日下来，很快便到了安阳国境内。
安阳国相比柏越国，天气自然是要更冷一些，更何况，如今已经入秋。
瞿文渊将新制的斗篷让萍儿披上，只命马夫一路回京城。
才到城门口，只见已有一名官员领着一干侍卫迎接。
萍儿和瞿文渊皆有些意外，竟想不到萧太后会派人来接他？
传说中，萧太后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吗？
但转念又想，许是萧太后担心落人话柄，便要做得面面俱到才是。
如此想来，两人皆不禁毛骨悚然，越发觉得萧太后是个厉害的人物。
在那官员的领路之下，瞿文渊和萍儿一直到了萧太后为他安排的府邸。
只见府邸约占了半条长街，府门上悬挂这一个匾额，上面写着斗大的金字‘襄王府’。
萍儿和瞿文渊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暗暗有些疑惑。
正想到这里，只听那官员扬声说道：“二皇子瞿文渊接旨！”
瞿文渊和萍儿闻声回神，不由得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见那官员掏出金黄色绣着龙纹的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瞿文渊，赴异国做质子多年，功不可没，今册封为襄王，赐居襄王府。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瞿文渊说罢，这才站起身来，双手捧过那官员手中的圣旨，态度十分恭敬，唯恐有一点不周到之处，为自己招来杀生之祸。
那官员谄媚笑道：“恭喜襄王殿下，贺喜襄王殿下。皇上吩咐，襄王殿下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了。可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上朝再向皇上谢恩。”
“是。”瞿文渊恭敬点头说道。
那官员拱手向瞿文渊说道：“如此，下官就不打扰襄王殿下休息了，告辞！”
“大人请。”
待那官员走后，瞿文渊和萍儿才踱步朝那府邸紧闭的双开大门走去。
才到门口，正要推门，忽然房门骤然打开，只见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把门打开，打量瞿文渊一番，笑问道：“这位定是襄王殿下吧？奴才福来，是奉命伺候襄王殿下的管家。给襄王殿下问安了！”
瞿文渊眸光微闪，只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
“诶！”
福来答应着，这才起身，扬声唤道：“还不快给襄王殿下请安！”
“给襄王殿下请安！”
那一群立在福来身后不远处的穿着粉色一群的丫鬟们，皆异口同声地说道。
瞿文渊目光扫了她们一眼，大概心里有了一个数，约么十八个人。
他心里不禁诧异，正想着萧太后当真是对他如此大方时，忽听福来微笑问道：“恕奴才冒昧，敢问这位姑娘可是襄王殿下的姬妾？”
萍儿连忙摆手，正要解释，便听瞿文渊冷声说道：“飘飘是本王的贴身侍女，难道这也要跟你汇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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