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礼尚往来
“然则？”崇烨似笑非笑看着萍儿，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轻笑，神情却依然令人捉摸不定。
“然则，皇上昨晚对萍儿的话半信半疑，又或者完全相信，今日才会让毓采女侍寝。为的，无非是查清真相罢了。”
听完萍儿的话，崇烨不怒反笑，问道：“所以呢？”
“所以，就如萍儿之前说的那样，皇上并没有临幸毓采女。否则，无论毓采女手臂上是否有朱砂痣，皇上恐怕也早该有所决断了。”萍儿肯定地说。
崇烨轻笑道：“你认为，朕应该有何决断？”
“倘若毓采女果真是崇釉国的细作，皇上便不会册封她，而该是将她打入冷宫，又或者……处死。”
萍儿说道这里，顿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崇烨，接着说道：“倘若毓采女并非崇釉国的细作，难保臣妾昨晚对皇上所说的话不是信口开河。试问，皇上会就此轻饶了臣妾？只怕今日来到这骄阳殿，便不是与臣妾共用午膳，而是将臣妾治罪了吧？”
崇烨安静地听她说完，懒懒笑道：“你很聪明。不过，太过聪明并非好事。很可能，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到这里，崇烨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站起身来，自上而下地垂眸看向萍儿，沉声继续说道：“更何况，即便如此，三天期限一到，你若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休怪朕翻脸无情！”
萍儿微愣，见崇烨已拂袖转身而去。
她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福身行礼，扬声说道：“恭送皇上！”
大概崇烨已离开了骄阳殿，雪妍和锦依这才踱步进屋来。
“萍采女，皇上怎么走了？”锦依望了一眼满桌子未动的酒菜，有些诧异。
“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你们用膳去吧。”
萍儿懒懒地吩咐一声，挥了挥袖子，便转身进屋。
雪妍望着萍儿的背影，只觉她似有着许多心事。
于是雪妍跟了进来，向萍儿问道：“萍采女，再出去用一些吧？”
“不必了。你和锦依去吃。待会儿，你随我去一趟宣逸殿。”
“宣逸殿？”雪妍睁大眼睛望着萍儿，有些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只听萍儿说道：“毓采女刚刚册封，我也很应该去向她道贺。”
雪妍刚要颔首答应，又听萍儿接着说道：“今早的云片糕不错。我特地留着，待会儿带去给毓采女尝尝。”
雪妍聪慧，听了萍儿这话，更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福身应喏一声，退出内室。
萍儿兀自坐在窗棂边的木椅上，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心中暗道：“虽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也不能笨到，替皇上做这只出头鸟？看来，还得想个办法才行。”
不知在这里呆坐了多久。
大抵雪妍和锦依已经用完了午膳，只见雪妍拧着那装着云片糕的食盒入内，向萍儿说道：“萍采女，东西已经都备下了。采女是要现在过去，还是午睡片刻？”
“此事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过去吧。”
萍儿似是自言自语地回答道，起身便往外走，也不吩咐更衣梳洗。
雪妍答应着，忙跟上萍儿，主仆二人出了骄阳殿便直奔宣逸殿的方向而去。
一直到了宣逸殿，雪妍向那看守寝殿外的小宫婢通报了一声。
不时便见毓颜亲自迎了出来，上前拉住萍儿，甚是热情地笑道：“萍采女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说话间，已拉着萍儿往屋里走。
只见毓颜的宣逸殿装潢虽然简陋，但无论是从庭院还是到室内的布置，却都被骄阳殿强上一倍。
毓颜轻拉着萍儿入座，又命人捧上刚刚沏好的热茶，笑道：“我正想着，改日去萍采女的寝殿坐坐才好，想不到你今日竟来了！来，快吃茶。”
萍儿捧起茶盅，微笑抿了一口茶叶，一边放在桌上，一边称赞道：“好茶。”
毓颜笑道：“这是皇上刚赏赐的茶叶，我尝着也还不错。”
萍儿似笑非笑道：“皇上当真是看中毓采女。且不说这茶叶比我那里的强上好几倍，就连这宣逸殿的陈设，也比我的骄阳殿要富丽许多。”
毓颜轻笑道：“佩璇之死，想必皇上是对萍采女仍有误会。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待时间一长，皇上自然知道错怪了萍采女，定会加倍再补偿萍采女的。”
萍儿不怒反笑，轻叹道：“是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对了，我送了一些云片糕来给毓采女尝尝，算是‘礼尚往来’，‘报答’毓采女之前送我荔枝糕的情谊。”
毓颜闻言，顿时愣了一愣，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萍儿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只见萍儿向雪妍示意，雪妍便将那碟荔枝糕摆上了毓颜身旁的高几。
毓颜看了一眼荔枝糕，向萍儿冷声说道：“萍采女有话不妨直言。你我如今同为后宫妃嫔，一同服侍皇上，不必一语双关。”
萍儿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却不回答，只看了毓颜身旁的宫婢一眼。
毓颜会意，于是沉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小宫婢应喏一声，福身便退了下去。
雪妍于是也福身向萍儿说道：“奴婢在外边伺候着。”
“嗯，去吧。”
萍儿点头应了一声，便见雪妍也退出了寝殿而去。
毓颜面色不豫，看向萍儿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萍儿轻笑道：“听毓采女方才的意思，似乎很想能侍奉圣驾，常伴君王左右。是吗？”
毓颜眼珠微微一转，说道：“你们既然都已经是嫔妃，当然事事以皇上为重。难道不是吗？”
萍儿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别人或许是。可这话从毓颜你的口中说出，我自然是不信。别说是我不信了……我想，就算你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皇上也不会承认吧？”
毓颜心中一颤，面色却不露半点惊慌，沉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皇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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