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老参
裴悠悠用两只大鸡腿从苏旗帜那里换回了一小碗参须,全部给了小阿芙,小阿芙眉开眼笑,用额头蹭了蹭裴悠悠的手臂,抓着小勺子扑向小碗,像只兔子一样,小口小口咀嚼充满甜香的参须。
桌子上两个小人吃地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老姜氏阴沉的脸。
裴悠悠笑嘻嘻夸赞苏旗帜:“男孩子就应该多吃肉,才长的高!”
苏旗帜嗯了一声,啃得更卖力了!
熊孩子这种生物,最可爱了,特别是用来对付熊祖母的时候。
看着已经进了孙女肚中的肥嫩小参须,老姜氏腮帮子动了动,瞪一眼裴依依,从新捡了些参片塞到苏旗帜碗中。
苏旗帜苦着脸,求助的看着姜琴美,姜琴美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哄道:“这是吃了让你考状元的补药,快吃,儿子!”
苏旗帜没办法,塞了一口参片,苦着脸咀嚼起满嘴的木头渣滓。
眼看他吃了一碗,老姜氏露出满意的笑:“来来,再吃一碗!”
说着用筷子便去捞剩下的参片。
裴依依好心劝阻止:“母亲,这参片药效强,旗帜还小呢,恐受不住!”
面对自己的儿媳,老姜氏毫不客气开喷:“你也学着小家子气,不过一点参片,值当什么,小孩子喜欢吃便让他吃呗!”
裴依依气得脸色发白,自从拒绝过继旗帜开始,婆婆便阴阳怪气,咬着唇不敢再开口。
裴悠悠不愿意了,姐姐一片好心,这老虔婆不领情便罢,还给姐姐气受,不能叫她得意,把筷子砰一声拍在桌子上,冷笑道:“哟,总共这么点参片,你们都吃完了,我吃什么!”
她卷起袖子,露出白晃晃的胳膊,挥舞漏勺,拿出全班一起抢火锅吃的气势,把汤里剩下的参片全部捞进自己碗里,完了还在锅里划拉两下,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面对老姜氏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她露出个得意的笑,毫无顾忌,大口大口的嚼着参片,一边夸赞:“哟,这参片确实不错,看看,我才吃了一口,便觉得全身暖洋洋的!”
老姜氏嘴皮子气得直哆嗦,这裴悠悠毫无贵女的修养,比村子里那些泼妇还没脸没皮。
姜琴美心里也突突了一下,以往她们能在裴依依面前占据上风,便是因为裴依依有着贵女的矜持,即使心里不愿意,却碍于面子,不肯说破,如今来了个百无禁忌的裴悠悠,倒是不好办了。
裴悠悠懒得理会她们肚子里嘀咕,看着老姜氏和姜琴美绷紧的脸,虽然这参片一股子木头渣滓味,扎得她嘴巴生疼,但她脸上露出满足得意的笑容,活像吃佛跳墙一样。
其实她本来想分些给姐姐,因姐姐可能有小宝宝,这老参大补,怕伤了胎气,干脆作罢。
老太婆可恶,小孩子却无辜。
老参虚火旺,她好意夹了些朝鲜蓟给侄女,顺便夹了些给苏旗帜,劝道:“此物性凉,能中和老参的火气,多吃些。”
阿芙弯着月牙儿一样的眼睛,用力的点点头嗯了一声,小嘴小嘴啃着。那边苏旗帜嘟着嘴巴,对着老姜氏苦着脸:“姑祖母,我不要吃树茎,我要吃鸡翅!”
老姜氏瞥了一眼裴悠悠,哄道:“好好好,我们吃鸡翅!”
她嫌弃的扒拉一下,把剥得只剩花蕊嫩茎的朝鲜蓟夹了丢在一边:“在我们老家,只有没饭吃的人,才吃这些树茎。”
裴悠悠心疼姐姐辛苦种出来的朝鲜蓟,冷笑一声:“不吃别碰,谁稀罕!”
妹妹护短性子莽撞,裴依依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按着她的手笑道:“我喜欢,给我罢!”
说着又从锅里挑了鸡翅,鸡胸肉全部放在苏旗帜碗中:“慢慢吃,鸡翅都给你。”
桌上六人的碗里决然不同,老姜氏三人的堆满了鸡肉,裴依依三人的都是朝鲜蓟。
裴悠悠看着姐姐的面子上,不再多说,埋头大吃,主要是朝鲜蓟确实味好。
成熟的朝鲜蓟开出拳头大小的花苞,吃的时候,把外面老硬花瓣去掉,只留下里头淡黄色的花心,还有嫩嫩的茎秆,放在煮沸的汤里炖一下便熟了。
咬一口,嘴巴里先是淡淡的涩味,然后便是无尽的清甜,那种甜,不似饴糖那样腻味,是一种清冽的甜,淡淡的,却不可忽视的甜。
三人口味差不多,连着吃了好几个,就是小阿芙,也撑的肚子圆圆的。
对面三人,因这鸡多了一种浓郁的药香,还隐隐含着一股不可忽视的清甜,让人欲罢不能,也把一只鸡都给吃干抹净。
姜琴美看着面前的鸡架骨,难得的红了脸,夸赞道:“表嫂这鸡做得好,可否教教我!”
裴悠悠觑着他们面前的鸡骨,似笑非笑:“用百年老参做配料,味道自然是不赖的。”
怕姐姐手松,把辛辛苦苦种的朝鲜蓟送给白眼狼,补充了一句:“可惜,老参全部煮完,再也没有了。”
这话一出,老姜氏不愿意了,埋怨裴依依:“你说什么?老参没有了,那俊杰这么办?你为何不给他留些?”
裴悠悠噗嗤笑了:“我爹疼我,给我准备了老参。老太太这么心疼姐夫,想必会给姐夫准备更好的补药,不晓得是什么,老太太可不可以拿出来,我开开眼哪!”
老姜氏脸胀得通红,她出生乡野,靠着儿子过上了老封君的生活,手里哪有什么好物件,这裴悠悠是故意羞辱她呢。
旁边的姜琴美看出姑姑的窘迫,连忙插嘴描补:“表哥成婚,姑姑手里的传家宝早就都给表哥表嫂了,哪里还有得剩。”
这话说的,好似把家底都给了裴依依。
她为何从来没听姐姐提过。
裴悠悠挑眉看着裴依依:“姐姐把那传家宝拿出来,我开开眼呗!”
裴依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青碧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沉香木雕花匣子。
看着这个匣子,裴悠悠上上下下打量老姜氏,有些意外的夸道:“哟,这盒子不错,老太太大手笔啊!”
裴悠悠是个自来熟的,接过盒子兴冲冲打开,只见里头红绒布上,躺着三块成色不太好的碎银子,上面还有个牙印子,想必是一块咬开来的。
另外一只拇指那么粗的银手镯。
裴悠悠疑惑了一下,笑骂青碧:“糊涂东西,把你自己的私房抬来跟我瞧,快拿回去!
把老太太给姐姐的传家宝取来!”
青碧躬身行了一礼,努努嘴:“禀三娘子,这镯头便是老太太传给我们娘子的,银子是每年春节老太太赏给阿芙小姐的压岁钱,大娘子都收着呢。”
裴悠悠呼啦站起身,捡起镯头对着老姜氏凉凉道:“哟,老太太家这传家宝,和我们家扫地婆子戴的一个样啊,恕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有何不同,不如表姐跟我介绍介绍!”
真是欺人太甚,礼轻情意重,她不嫌弃礼物价值的多少,只要用心就行。
老姜氏如今过了老封君的生活,她手臂上那个黄橙橙的黄金镯子,都比这个翻着黑色的银镯子来得顺眼。
更何况旁边苏旗帜脖颈上挂着那个金闪闪的,有手拇指粗的金项圈是哪里来的?
她听说了,姜琴美娘两投奔来的时候,可身无长物。
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深深替阿姐不值,替侄女阿芙不值,指着老姜氏骂道:“老太太老眼昏花不算,心也偏到脚后跟去,亲身的孙女不疼惜,就给这么几个发霉的碎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自从男人死后,老姜氏守着儿子过日子,谁不尊称她一声苏婶子!
儿子会读书,中了状元,她更是风光无限,走到村子里,人人捧着。
来了长安荣养,媳妇裴依依是个好性子的,侄女也日日将她放在第一位,如今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喝骂,一时气得脸皮发青,哆嗦着站起来要给她一巴掌。
姜琴美怕她气出个好歹,急忙扶着她给她顺气:“姑姑别急!”她扭头指责裴悠悠:“我听说长安高门中的小姐最重孝道,二小姐应该也从小潜移默化才是,如今姑姑不过偏疼旗帜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小辈哪能就心怀怨怼呢。”
这话不带脏字,却讽刺裴悠悠不动尊老爱幼,忤逆长辈。
裴悠悠不会咬文嚼字,但脑瓜子却不慢,讥笑:“老太太既然没有昏头,一个远亲的外孙子,竟然看得比自己的亲孙女还重要,那这外孙子怕要去掉个外字了!不如,你们一家子一起过好了。”
裴悠悠本意是叫老太婆领着姜琴美娘两回瓜州老家去,不要在这里吃阿姐的,用阿姐的,还要恶心阿姐,正在酝酿下面的话,哪知姜琴美突然翻脸,呜呜哭起来,气急败坏骂道:“你这小娘子不仅忤逆长辈,还毁人名节,我跟你拼了!”
说着便冲上来要挠她。
老姜氏也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不再咋咋呼呼,快速的看了裴依依一眼,才大声喝骂:“小娘皮太损,竟然坏人名节,我这就找俊杰去,裴依依你要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说完一手扯着姜琴美,一手牵着苏旗帜,匆匆离去。
摆着防爆拳起手式的裴悠悠目瞪口呆:“这架还没打,人怎么就跑了?”
她眯着眼看着两人离开狼狈的步伐,闻到了外强中干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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