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再回拜目
听杨戬说起肃威，甄寻便想起肃威上面的狴犴纹，在她和她遇见的所有神仙的交流中，狴犴纹一直都是司危府的专属，可她的水晶牌上所属部门明明是上清境的稷字部呀？看着眼前的天神凉津津的眼眸，和越看越别有深意的笑容，甄寻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瞒不过对方的，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谁知杨戬听到甄寻发问后，便爽朗地笑出声来，他饶有兴趣地说，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我堂堂司法天神，为什么会将司危府的镇府之宝送给一个孤魂呢？
那她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孤魂，也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农事小仙，甄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有把握的设想，二郎神有让自己为司危府效力的打算。
“请问真君有何吩咐？“甄寻恭敬地说。
杨戬拿出哮天犬交给他的甄寻的水晶铭牌，然后将一个狴犴铭纹打入水晶铭牌中还给了甄寻。
甄寻接过之后，下意识地查看着与之前别无二致的水晶牌，听到杨戬不紧不慢地说：
神界上下都知晓两大阵营相互“排挤”，但实际上时序与秩序相辅相成，两方在为对方的完善间接出了不少力，之所以传出这样“不和”的言论，不过是两方的掌事为了减少两方之间包庇懈怠的几率所达成的共识。
几千年来，上清境寻找第七颗元粮谷种未果的事众神皆知，但是秩序阵营里有件事却鲜有人知晓：沁河水患。
沁河干流弯曲、支流众多，原是一条冲击出平原，为早期的中州百姓提供生命之源的“母亲河”，但自古以来，沁河下游决口泛滥数千余次，较大的改道也有几十次。原本我们都以为这是这是正常的水文现象，可是在审核中，太清境的神仙发现沁河有四次的洪水发生的蹊跷，不像是天灾地害，倒像是人祸，为此，白虎星君早已分化出若干分身降临人间。
最近司危府的审判在其他时空发现了元粮谷种的相关迹象，双方的掌事们已经达成了共识，由司危府的审判帮助时序上清境的神仙穿梭时空，寻找失踪的元粮谷种。
而你需要做的，便是在执行上清境交代的任务的同时，调查沁河水患的真正原因。
听到二郎神交代的任务，甄寻一脸凝重，她只是个刚入职的小神仙，能完成这些任务吗？
像是看穿了甄寻心中所想，杨戬半是安慰半是鼓励地说道：
其实上清境也不会把找元粮谷种的事寄托在你身上，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再说这件事也不是很着急，你还是有时间去天机阁补充水利知识的，顺便还可以了解一下历史，给你个提示：最近一次的水患发生在见元1675年。
打工人都知道，领导的不着急和普通人的不着急不是一个概念。“这个任务，我可以不接受吗？”甄寻试探着说。
“若是你执意不去的话，那倒要做好准备迎接徐老四的诉状了，他要告你骗走了他的一纸符咒。”
“那个契约，不是失效的吗？”
“徐老四也算是岩麟手下的人。”
“可是我拿了符咒的事岩麟审判知道啊？”甄寻反驳。
“这个岩麟没跟我说过，你可以等他回来帮你作证，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要等多少年才能回来。”
……
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甄寻知道那个秘密任务自己算是“被”接受了。
”寻寻，这两个颜色哪个好看？不过涂这个颜色我要多涂一层底油。“巴绯青白色的手指捏着两瓶小小的指甲油，
“今天要见谁呀？”甄寻接过话来。
“管理处刚来的那个老头喽，那边说是有些事要请我帮忙。好像是和你差不多时候来的，说起来还是跟你一个市的，你知道他吗？火灾丧生的一个宿管。”
“那个火海英雄？我知道的，那时的报道可多了！”甄寻想拿手机给巴绯看帖子，手伸进兜里才发觉自己的手机早“阵亡”在那场暴风雨中了。
那篇新闻甄寻还有印象，某大学男生宿舍楼出了事故，该宿舍楼6楼一处房间内，电动车电池充电时发生火情。事故发生后，来了5、6辆消防车，但火势不大，消防车没喷水，火就灭了。唯一的伤亡者是冲进火海将学生喊醒的宿管大爷，没想到成了这里的管理处。
想当初，这件事在网络上引起热议，大爷的英雄事迹人尽皆知，被评为“感动C城十大人物”还有不少人自费去学校门口进行悼念，几个质疑大爷工作不力，没有及时发现电动车违规充电的评论也受到了网报，就连两篇几年前的吐槽大爷的挂人贴也被翻了出来。
“英雄？也不知是真英雄还是假英雄，不过是拿命换来的罢了。媒体只会报道他们想让你看到的，疫情引发的人间萧条太久了，人们的压抑情绪太需要一个宣泄口了，人们需要看到希望，资本需要流量。”
“巴绯姐，我有点不明白，是为别人或者大家牺牲的人就会成神吗？”
“不是的，能不能成神的因素有很多，但是不是牺牲。一般来说，人们心里某个方面的祈盼足够多了，就会产生空闲的神职。与此相关的神祇就会主动去寻找合适的灵魂，等到积累的功德足够多，就可以担任神职了。不是只有牺牲才能被称得上是伟大的，神祇挑选的人里，为国捐躯的人有，勤勤恳恳守在自己岗位一辈子的人也不少。”
小小的刷头蘸着裸粉色的油体，涂在巴绯青紫色的甲床上，“康回跟你说过么？我不常在神界走动，既是因为我需要在凡间巡视江河水道，也是因为神界有不少自诩清高的老顽固。”
“你的水晶铭牌一看就知道是新入职的小白，先用我的吧。”巴绯将一块褐色的牌子递给甄寻。
巴绯小心翼翼理了理头发，披上她遮面的黑斗篷，猩红色的指甲，青白的手，拿起档案袋：“对了，要是天机阁的老头儿找你要花彩……就是小费，别理他！把我的牌子亮出来，谅他也不敢坑你。”
甄寻在天机阁看到了一个正低头斗地主的老头，听见甄寻的话，老头头也没抬。于是甄寻便自顾寻找起来，原本她想着，最好是找到一些水文知识的，可以借回去向康回和巴绯请教。
四下浏览的甄寻终于发现了一排书背带着浪花纹样的水志天书，便抽出了其中一本：
《中州水志》：“中州，夏，河水溢。”
见元1675年八月八日中州的记录只有这短短几个字，这几个铭文甄寻早已学过，相比其他时间的记载，这六个字少得出奇。甄寻知道，也许，这六个字便是揭开一切事情的开始。
见元1675年，粮神的第七颗元粮谷种已经消失十二年了，白虎星君的分身也已下凡千年有余，冥府进行了一次规模扩建……还有什么事呢？见元1675年自己还未出生，算算时间，自己的老爸也不过刚刚满月，知道的还未必有自己多。
知情人三缄其口，就连典籍也是寥寥几笔，甄寻捻着沾到手指上的积灰，线索又到了死胡同。
“哎，你不是稷字部的吗？社字部和稷字部的典籍不在这儿放着，你在这乱翻会让我们麻烦，这又不是你家……“一个瘦小的老头走过来，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其他人，向甄寻伸出一只手：“天机阁的规矩。”
“我倒是不常来天机阁。”甄寻讪笑一下，手指摩挲着天书封面上的水纹。
怪不得看着眼生，老头打量着甄寻，散仙？还是地仙？这个人形修炼的挺好的，应该能捞一笔，昨天看到的那个土豆精，耳朵还是半拉叶子呢，抠搜了半天才给了一张薯条优惠券。
老头瞟见甄寻手里的木牌，立刻缩回手抚了一下胡子缓解尴尬：“哎呀呀，姑娘是第一次来吧，瞅着眼生，还是头一次你要找上面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呢，天书挺重的，我帮你拿，哎对了，你要查哪些？我带你去。”
不同于刚刚手触碰到的流畅的水纹，稷字部典籍封面是秸秆和谷穗的纹饰，手触上去有隐隐约约的纹路，甄寻拿近了看，才发现上面是秧苗的样式。
“有没有中州的？”甄寻端起架子直接问道。
“我找找哈，我也是才来没多久，稍等一下哈。”小老头仰头往上看去。
“哎，找到了。”小老头将一本典籍抽出来递给甄寻，“姑娘看看是否有你要的信息。”
“可以借走吗？”甄寻接过典籍，中州盛产小麦，无论品质和数量，华夏当属第一，不同于南方稷字部典籍上面垂下来的稻穗，中州典籍黄色封面上的印纹是直立的麦穗。
“那姑娘请稍等一下，小老儿去帮您办下手续。“
”我还要再找一些其他的天书，要不你先忙你的事吧。“甄寻说道。
”小仙的事哪有姑娘的事重要，您先挑着，我帮您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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