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个年

傍晚，天边夕阳挥洒在乡野田间，李有根父子俩赶着牛车行走在前往大河村的路途中。
  直到夜色昏沉，两人才踏着满路的月光和星辉回到大河村村口。
  在大榕树下乘凉聊天的村里人，一开始以为是李大力的牛车从外面回来。
  等走近一看，发现是李有根和李大海父子俩都很惊讶！
  “有根叔，你们哪里来的牛呀！”
  “这牛车这么新，应该不是大力家的吧！”
  这时候的乡下，天上的月亮照射下来，就跟白天一样，这个时候患有夜盲症的人是真的很少。
  看到一脸惊讶的村民，李有根笑呵呵的道：“家里太穷了，幸好官府老爷是个好官，可以让我乡下人租赁耕牛。一年给个几十文钱。这有牛那可是要方便很多呀！
  咬咬牙，就去租了。”
  周围人一听是租的，一个两个都开始不看好开始泼冷水了。
  “有根叔，这牛借来，每年都要给银子，要是牛病了，这怎么还得上呀！”
  “有根呐，做人不要好高骛远，咱们农民就是要踏踏实实的。”
  好在虽然都不看好李有根他们家租牛的做法，但心里总算没有人嫉恨了。
  毕竟，人的嫉妒心那可是非常可怕的。
  等李有根他们快回到家中，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李家人，看到他们回来了。
  铁蛋和李景行他们就冲出来围观他们家的牛了。
  “哇！我们家有牛了。小叔，你快下来抱我上去坐一下。”狗蛋扯着嗓子兴奋道。
  等李大海把牛车停好，就把家里的小娃子都抱上去坐着。
  李有根看着，心疼得生怕小娃子把他的牛给压坏了。
  本来路上李有根都不愿意让李大海他们俩坐车上的。
  还是李大海磨了好久，李有根才无奈的同意了。
  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的围着牛看，他奶也是越看越欣喜。
  “等来年，春耕你们可不用这么苦了。”
  他爷更是直接安排，先把牛牵到院子里，明天老大老二一块去山上砍几棵树来搭牛棚。
  铁蛋你们明天就去河边打点嫩草回来喂牛。
  他爷都不舍得让人把牛牵出去吃草。
  可想而知，这牛的分量在这个家里有多重了。
  吃完饭，他爷又掏出五十两的银票和二十两的银子给到钱氏。
  并说了，这牛不是租的，是买的。
  钱氏一惊，那要花多少钱呐！
  不过，想到自家有头牛，那是不知道方便了多少事，再加上儿子还要用它去赚钱呢！
  想想也就不纠结了。
  钱氏也不含糊，直接把银票一收，二十两一家分十两。当银子落到赵氏和刘氏手里，两人都开心的不行。
  过了腊八就是年，窗外的天空陆陆续续的飘洒着雪花。
  李景行和大丫他们早已经穿上了今年新做的棉衣。
  家里有钱了，他奶一点都不小气的买了一家子都够穿的棉花来做衣服。
  此刻，他娘正用他爹出钱买的布料、棉花，做两件给他外婆、外祖父的棉衣。
  李大海拿着布料给他娘的时候，可把她感动坏了，直说这辈子没有嫁错人。
  雪下了两天，入眼到处都是一片白色，“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要是再泡上一壶茶，一边煮茶一边作画那真是快活似神仙呀！
  铁蛋跟狗蛋早就跑到外面去打雪仗去了。笑声都传到屋子里了。
  本来也是来叫过他的，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落水的缘故，身体寒气未消，李景行这几天格外怕冷。
  他娘更是让李大海开春了，带他去城里给大夫看看，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
  所以，这几天铁蛋他们在外面打雪仗堆雪人放炮仗的时候，李景行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烤火，喝热水。
  “律转鸿钧佳气同，肩摩毂击乐融融。
  不须迎向东郊去，春在千门万户中。”
  贴完了对联，他爹和大伯带着铁蛋他们开始放炮竹。
  他阿爷也准备好弄好祭品，燃香烧纸，祭拜了祖先。就准备开饭了。
  今天过年，桌上的菜看的他眼花缭乱、口水都要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一只老母鸡煲汤、红烧鸡块、红烧扣肉、鸡蛋炒芥菜、粉蒸肉、和一道每家每户都不能缺的年年有鱼！
  连李大海都说，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过年吃那么好。
  今天的钱氏发话了，随便吃，想吃多少夹多少。
  还给了每个孙子孙女一包压岁钱。俗称利是。
  他奶给了还不够，他爷和大伯他们都给了。
  给的都是八文钱，李景行和狗蛋他们也小嘴不停的说着吉利话。
  逗得家人个个都开怀大笑。
  他爷更是打了一斤酒来喝。“今儿个过年，咱家眼下也越来越好，今儿个咱爷仨就好好喝一杯。”
  李景行对酒倒没什么好奇，但两个堂哥那是很眼馋的望着他爹喝的那个酒。
  可惜，谁都没有人让他们尝一口，只说他们长大了，就能喝了。

  今天一家人都坐在屋子里守岁，男人家嗑着瓜子花生说，明年该如何如何，女人们则在缝衣服聊些家长里短，和村里的八卦。
  小孩们，则在讨论，今天谁放得炮最响。
  看到这一幕温馨和谐的画面，李景行只觉越来越困倦。
  什么时候睡着了，怎么躺到床上的都不知道。
  醒来，小手一摸，果然枕头下面有两个红封。李景行笑嘻嘻的把钱都放在自己的小私库里去。
  “岁月新更又一春，迎春还是旧年人。  愿除旧妄生新意，端与新年日日新。”
  穿好衣服，戴着小虎帽的李景行跟铁蛋他们先去给爷奶他们拜年磕头，然后再给爹娘他们拜年。
  等一家人吃过早饭，由李铁蛋同志带领着一队小娃，开始挨家挨户的去拜年。路上还碰到好多一起出来拜年的小孩。
  去拜年的小孩，习俗是让男孩走前面，一般都是给抓一把瓜子花生。条件好一点的人家还会给糖果。
  如果是去村长家和李地主家，运气好还能拿到两个铜板呢！
  这次李景行他们的运气就挺不错，在李地主家拿到了一个铜板。一行人可高兴了。
  等到拜完年，回到家，都可以吃中午饭了。
  之前家里没钱的时候  ，一天都是只吃两顿饭的。后来慢慢有了进项，才变成三顿。
  李景行发现自从吃三顿饭后，家里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头发也没那么枯黄。两个堂哥也是见风长了好多。二丫更是小肚子都有一点了。
  大年初二，娘亲和爹带着李景行和二丫一起赶着牛车去外祖家。
  因为娘亲刘氏的娘家在隔壁两个村，比大伯娘家远一点。
  所以牛车就给他家了。这次刘氏回娘家，大包小包带了不少，最重要就是两件棉衣和一条两斤重的肉了。
  往年，因为家里很穷，回娘家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要爹娘接济。哥嫂意见可大了。
  背地里都说他家上门打秋风的。
  今年刘家一看小妹一家是赶着牛车来的。都惊呆了。
  他二舅更是说“妹婿，你家这是发财了吗？”
  等双方都互相见礼问好后  刘氏就把给他爹娘做的棉衣拿了出来。
  二舅妈眼都看直了。这小妹一家看来是真发财了。
  当肉和糖果糕点拿出来后，两个舅妈更是热情的不行。
  外婆也笑眯眯的拉着他娘的手“芸娘，看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
  你爹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如今看你终于日子起来了。我们也算安心了。
  “娘亲，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以后我跟夫君会越过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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