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人的一生只要遇见一个对的人。”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生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到。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你们,是否恨你们,当得知事实时所感受到的曾经架构的观念的崩塌是不幸抑或幸运,我反反复复问自己还好有他在我身旁。”
在16年开载前的os:酷拉皮卡怎么能当男主!小酷是拿来调戏和宠爱的。
在16年开载后的os:唔唔唔唔小酷除了天下第一美貌外也是第一帅气!王妃好幸福!
由于自己不断up的花痴指数产出的玛丽苏(误)汤姆苏(小酷本身苏坏了)的随性文章,看着玩儿就好xdd
第1章chapter1
\"7月4日星期一
天气很好,我去超市买了黑啤喝,有些苦。忽然又想起十年前你和他吵架时坐在餐桌旁喝下了近乎一桶,我盯着白瓷茶碗问你为什么在喝酱油,你笑得像是在哭。我也哭了,不敢联系他,一半是怕触怒你,一半是心中有恨意发芽。他傍晚回来了,我正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看书,他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你喝了很多酒,他走向厨房,拿起黑啤桶晃了晃,空的。他大步上楼,我跟在后面小跑,你不仅喝了黑啤,还喝了白酒,威士忌和利口酒,躺在床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喃语,他在门口停了几秒,走进去,关上门。我缩在门外,里面传来激烈的响动,你冲了出来,我又跟着你跑下楼到了厨房,你双手撑着水槽呕吐。发酵后的酒味弥漫了整个厨房和我的鼻腔。我哭了,也还记得他懊悔的模样。
爱情不值得相信。海誓山盟在关系破裂时不过过眼烟云,前些日子我还在看他写给你的信,华丽的词藻无不表达出真情实意,后来又怎样?长时间的陪伴在恶语相向时被压缩成一张白纸,好像浓情切意全成了养料,给予反方向的滋养。可能你会担心吧,但我不会爱上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了。
你喝酒那天我还相信他的泪水的确是痛苦的,后来才见识到他高超的表演技巧——如今遗传给了我。我永不会将这天赋用在会给他人带去伤害的欺骗上。\"
\"8月4日星期四
大雨,没车,我浑身湿透地到家。球球欢快地扑向我,鱼也在一边摇晃尾巴——我知道这是天性使然,但还是觉得好幸福。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不过也快了\"
\"9月4日星期日
好像我从小自尊心就过高,还没有抗压能力时一些挫折都会让我哭很久。在离开你前我还是如此,我一个人时才清楚明白地(刻苦铭心地)知道啊:没有人再能保护我。后来我不再哭了。疼痛变成唯一一把能打开我泪腺的钥匙。
我在梦里看见身后,有人拿着枪接近我,我疯狂地逃走,在要触碰光明的那一刻醒了。
我因我的逃避永远也无法得到救赎,对吗?
醒来后,此刻,我坐在床上写下这些。
我会有机会弥补的,还有一段时间。\"
“10月4日星期二
倒计时26天。
i’bebacksoon”
南方的小镇拿珀尔勒,是拿珀尔勒区的首府,城市面积200平方公里,150万人口,以其悠久的历史,丰富的艺术闻名于世界,来到自此的人们都会认为这是一座无比干净的城市。湛蓝的天空仿佛从未有过乌云,街头人们微笑不断,安详、平和、宁静概括了每一个住在拿珀尔勒的人的生活。由于处在中高纬度地区,刚进入下午五点太阳已藏进山后,只余了一丝微光,在拿珀尔勒市立女子高中门口,人头攒动,学生们循着下课铃纷纷背起包,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大门。
“再见,苏菲。”一个编了麻花辫的褐发女孩和另一个黑发女孩在学校门口告别。
“明天见,莱娜。”黑发女孩给了她一个飞吻,惹的莱娜咯咯笑起来。
和莱娜告别后,我们的女主人公,全名索菲亚·玛丽·路易斯·艾伯特-利昂,昵称苏菲匆匆往家赶,虽然不讨厌黑夜,她也不喜欢夜幕中的拿珀尔勒,想到太阳就快落山,她加快脚步,一如往常经过回家的小巷中。巷道有些长,没有岔路,因此只能一直往前或是退后,只要走过这条巷子,再转两个弯,过一条马路就能到家,然后吃阿姨做的热腾腾的晚餐。而且今天是10月24日,离她坐上飞行船飞到母亲身旁倒计时一个月,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待了三年,她无比想念过去的……一切。
当苏菲思考着心事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很响,很近,她回头看向身后,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在她身后两米处,看似随意却又的确在盯着苏菲。不会是变态吧?苏菲皱了皱眉头,拿珀尔勒一向安全,即使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最多迷路而已。要说为什么?得归功于它极其严苛到听者闻风丧胆的刑罚手段。只要她快走出这里就安全了,苏菲微微侧头用余光观察着男人的同时加快步伐,几乎小跑起来,男人察觉到了她的行动,将手伸进了外套内衬,就在一瞬间,苏菲的小腿中了一枪,她向一边倒去,几乎要跪倒在地,墙壁支撑住了身体。
“救命——啊——”
苏菲用尽全力吼叫着,她必须快点离开,她咬牙拖着朝前走,还有五米,只有五米,或许有人听到枪声已经报警了,不管这个人从哪里来,要对她做什么,她都要在30日准时坐上飞行船,回到利昂。痛感让意识更清晰,眼泪不停地下流,视线模糊,但强大的精神力让她挪动步伐。男人又开了两枪,一枪打中了苏菲的左小腿,另一枪穿过她的书包中了左腹部。她彻底失去了行走能力,双腿和腹部汩汩流出的鲜血让她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力气逐渐消失,没有警笛响起,或许她听不见了。今年的11月真是无比寒冷,苏菲心想,这个人的枪法也够差了,她还在试图前进,用双手匍匐着,还有三米,能看到街边的路灯了,暖黄的光线。我不想死,世界都要陷入寂静了,大脑却充满了世界上所有的杂音,嗡嗡作响,远处传来很轻的“嗵”声,在闭上眼睛前看到一头金发,距离不过十公分,真是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庞,“你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飘忽,冷峻中有关切。
是天使吗?苏菲看不清那人的脸庞,我很好,她心想,好到想要重新活过。
“别担心,我们马上去医院。”
谢谢你,愿神永远眷顾你。
酷拉皮卡看着这个中了三枪的女孩在昏迷前露出的微笑,很是不解。他在医务人员到达之前用念帮她做了止血工作,他没有义务做更多。反倒是朝女孩开枪的非专业人士另他好奇,那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如果他没记错,拿珀尔勒的刑罚规定,对除自卫情况外使用枪支对他人造成伤害甚至死亡的人,要用吊刑悬挂十天十夜,在第十一天的早晨(如果还活着的话)成为鳄鱼(通常为热带地区品种)的食物。
酷拉皮卡跟着去了医院,准备在联系到女孩的家人后再离开,然而警察带来了更加糟糕的消息——负责照顾女孩起居的女性在家中被枪杀。被逮捕的男人在狱中自杀,用的是藏在牙齿中的毒药,警官没有发现。他的档案太干净,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没有工作和家庭,只显示和女孩来自同一个国家——利昂。女孩全名索菲亚·阿伯利恩,三年前从利昂碧洛克中学考上拿珀尔勒市立女子高中。酷拉皮卡也做了些调查,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大费周折跨越五个国家,近五十个大大小小的区域,从利昂最好的私立中学到拿珀尔勒一所平均水平的公立女子高中来读书。
他在医院坐了一晚上,依他的经验,一个杀手的失败意味着更多的威胁,女孩可能还有危险,这一点他并未对警察说,他们不会相信反而会提出更多疑问,将他拖入麻烦当中。令人惊讶的是女孩在第二天中午就醒了。酷拉皮卡拦住了在门口警察,让医生先进行了检查,得出的是她的自愈力超过常人,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警察从女孩这儿没有得到更详细的信息,她不知道朝她开枪的是谁,甚至没有一个沾边的推测。
“在我昏过去之前,”苏菲说,“好像看见一个金发的人。”
酷拉皮卡走进房间,并决定见完这一面后离开医院。他走进房间,苏菲抬头看他,没有说话。
“医生说你过几天就能出院了。”酷拉皮卡尽量温和地说,弯了弯嘴角。
苏菲凝神看他,“……别对我笑,”她板着一张脸说,“笑容是危险的信号。”说完后她盯着酷拉皮卡怔怔的样子,“噗嗤”自己笑出声,“开玩笑而已,别这么认真。”她的笑容无比天真,弯起的眼中纯粹的蓝色快要溢满,在多云的日子里给人温暖的感觉。“谢谢你……”她温柔地说,看向窗外。脸上依旧残留着微笑,同她昏迷前一样的笑容。这实在不像一个十七岁女孩的表情。
“我叫酷拉皮卡。”
“谢谢你,酷拉皮卡,叫我苏菲就好。”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酷拉皮卡,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哪里?”
酷拉皮卡在医院又坐了两天,他本身就是来度假,除了在街上闲逛外没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而正是闲逛带来了一段故事。苏菲回住处收拾东西,酷拉皮卡在一层转,什么都没有发现。二十分钟后苏菲提了一个大箱子下楼,她坚持让酷拉皮卡陪她去的地方是利昂,秋季顺风,坐飞行船要三天。她给人好感,有礼貌和教养,谈吐中透露出丰富的学识,在进一步交谈后,酷拉皮卡的直觉告诉她女孩确实隐藏了一些事情没有向警方说出,她的一举一动虽然有后天培养痕迹更多却是自然的样子,或是二者已融为一体。
“走吧,酷拉皮卡。”“为什么是我?”
“我做了一个梦。”苏菲说,眼神飘忽了一瞬。“就当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想,人生需要这样的旅行。”
“……好吧。”酷拉皮卡看着她充满期待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小杰。
“谢谢你!”苏菲激动地站在一格台阶上,环住酷拉皮卡的脖子,“酷拉皮卡,谢谢你!”她松开手,脸上的温柔申请仿佛从来不曾消失。
人的一生只需要遇见一个对的人。
第2章chapter2
利昂和拿珀尔勒文化同源,不需要申请签证,酷拉皮卡将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酒店都没回,直接和苏菲去了机场。苏菲订了自动航行的豪华飞行船,乘客只有她和酷拉皮卡。
三天时间,两人在飞行船上进行了从各种社会现象到个人差异性,从哲学发展到科技对政治发展的谈话。苏菲的知识量大大超过了她这个年龄的平均水平,尤其是她出众的反应力,有几次酷拉皮卡的思维都被绕进去,她的思维天马行空、行动常常出人意料,在谈到康德的普遍社会准则与人的自由性的矛盾之处时她突然问酷拉皮卡是否曾违背社会上大多数人的符合道德的选择,酷拉皮卡愣住了,回答说有时这是必要的。苏菲笑嘻嘻地从对面起身,坐到酷拉皮卡身旁,抱住了他,头靠在他耳边,深深地呼吸。
“苏菲。”酷拉皮卡叫她的名字,“放开我。”
“不要,我不放开。”
“你十七岁了,十七岁的女孩不应该对不熟悉的异性做这种事情。”
“我很熟悉酷拉皮卡而且十七岁还没成年,在成年前我有权利向年长者撒娇。”
酷拉皮卡很无奈,苏菲和他长时间相处过的大小姐很不一样,他哪怕顶着一张面瘫脸,语气再郑重,苏菲都能用灿烂的笑容面对,这是她的天真和也是任性。在俩人的谈话中他同样察觉到这点,她将所有的理论透彻于心,实例分析的能力也很不错,单薄的是临境情况的模拟,酷拉皮卡提到他曾经在寻找一样东西,拥有他想要东西的人对他说死也不会给他,如果是你会怎么做?他问苏菲。
“你很想要吗?”“是。我必须拿到它。”
“我会想办法和那个人成为朋友,让他自愿把东西给我。”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酷拉皮卡对这个答案哑口无言,“还有其他方法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笑道,“酷拉皮卡,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能想想博弈方法。”“啊,对哦。”苏菲的眼睛闪闪发亮,酷拉皮卡失笑。
做一个比喻的话,苏菲的知识结构是架空的,没有基底,缺乏能够确实将她的计划支撑住的常识。酷拉皮卡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带家庭教师性质的保姆,何况她似乎性别意识淡泊,心智恐怕只有十二三岁。这是非常矛盾的事情,一个人的知识量达到一定程度时必然会产生属于自己的思考,对周遭事物的看法也会不断发生变化,愈来深刻。作为在异国生活了三年的人,排除所有不可能,唯一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就是苏菲在刻意逃避,她在否认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不管你想不想,你都要长大,不管多么难,都要开始学会一个人面对一切,你自己的生活。这就是责任,知道吗,苏菲?”
苏菲沉默了几秒,放开了酷拉皮卡,重新坐回到他的对面位置。
“我知道,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朝外看去,一片湛蓝景象,下方是层层卷积云,遮住了地面。“还有最后一小时,我们已经到了利昂共和国的境内。这个共和国才成立五十年,现任国王是威廉·艾伯特-利昂一世,国王有两个儿子,艾伯特公爵和利昂公爵和两个女儿,索恩河的贝阿特丽丝公爵夫人和夏洛特·阿尔伯特-利昂公主。光是这些名字就让人感觉生活在未开化的中世纪。”苏菲笑道,继续说,“艾伯特公爵有两任妻子,第一任是十年前拿珀尔勒在成为民主国家之前的国王拿珀尔五世的大女儿玛利亚·安哈尔特·赫尔米娜·拿珀尔公主,第二任妻子是个平民,他和两任妻子各育有一个孩子,第一任妻子的孩子比第二任妻子年龄还要小;利昂公爵的妻子同样是亚历山大·路易斯·拿珀尔五世的女儿,安娜·菲利普斯塔尔·路易斯·拿珀尔公主,两个人有一个儿子。艾伯特-利昂的女儿虽然都已嫁给贵族,还保留着公主的称号。那么,现在提问,你知道拿珀尔勒和利昂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利昂和曾经的拿珀尔勒是姻亲。”
“是的,是曾经的拿珀尔勒。拿珀尔五世在十年前去世,留下一笔巨大的财富,他将这笔钱全部留给了他的孙辈,也就是艾伯特公爵的小女儿和利昂公爵的儿子,但在他去世之前,外界传闻他的大女儿玛利亚公主和艾伯特公爵感情不和,为了防止钱落到他人手中,拿珀尔五世留下遗嘱,在他的孙辈成年之后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份额。令人疑惑的是后一点,他还说如果两个孙辈在成年前已经死亡,这些钱将会属于抚养他们的父母和同他们平辈的艾伯特-利昂成员,不知道拿珀尔五世在立遗嘱是否糊涂了,你说呢?”
“利昂必定被这遗嘱搅得不得安宁,尤其是玛利亚公主和艾伯特公爵之间。”
“现在玛利亚公主不得不依靠吊瓶保留她最后一丝生命,在她嫁给艾伯特公爵之前,这个国家一贫如洗,是她带来了拿珀尔勒的金钱,给国家注入了新的生命,而就在不久后艾伯特公爵便爱上了其他女人,她在几年后才知道,那时她的女儿七岁,有另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孩子出现在宫殿门口,说玛利亚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苏菲笑道,“如果不是的确发生在身旁,我会以为这是本没人会读的三流小说。”
“现在这个国家是什么情况?”酷拉皮卡也站起身,走到苏菲身旁。
“在玛利亚遭遇意外后,她和艾伯特的女儿和整个艾伯特-利昂王朝成员签订了一份契约。在她十七岁之前如果她和母亲死于非命,艾伯特-利昂共和国就要同两人一起陪葬。”
“……她怎么样才能做到这点,并且让其他人信守承诺?为什么不选择活到成年?”
“她的母亲玛利亚有一个青梅竹马,是萨玛卡泰尔的重要人物,然而拜托了这样的事情,再多的金钱也无法作为代价。利昂成年是十八岁,在十七岁到十八岁的一年间必定会有人对她下手,她不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性格,虽然恐怕没有几个人是想要她活着的。只有对方先动手,才能予以反击。”
“就只有这些吗,苏菲?”酷拉皮卡看着苏菲,一字一顿地问道。
“没错,酷拉皮卡。”苏菲露齿而笑,“我的全名是索菲亚·玛丽·路易斯·艾伯特-利昂,玛利亚和艾伯特的女儿。你呢?”
“酷拉皮卡。”他说,“我从一开始就是我自己,不是其他人,也没有为他人工作。”
“是嘛,酷拉皮卡,你果真是个天使。”苏菲想伸手,又放下,“我真的高兴,你自始自终都没有骗我。……谢谢你这三天包容我的撒娇,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不是因为吊桥效应。和你在一起的一周时间足够了,在我回到利昂后你可以乘这艘飞行船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知道不能这样做,可是我很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才做出了一些任性的举动,然而人生短暂,爱你真正应该爱的人的时间更少。”
“你不认为你即将去做的事情非常荒谬吗?”酷拉皮卡惊讶于苏菲的表白,同时又察觉到自己的怜惜之情。
“非常,非常荒谬,可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为了让我的母亲活下去,我必须牺牲自一切。啊,对了,”苏菲装作轻松的样子说,“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想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其实会选择用他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满足对方的需求就好。人的欲望无穷,总会因为新的东西而厌倦哪怕长久陪伴过的旧物。所以对方一定会和我做交易,正因为他将拥有的东西比死亡看得还种,才会有机会活着……”苏菲最终走上前,拉住酷拉皮卡的手,蓝色的眼睛长久注视着他,踮脚吻住了他的嘴唇。
当夜色降临,飞行船停在利昂国际机场上,有人来接苏菲。酷拉皮卡站在窗旁,看着苏菲把箱子交给一个男人,在几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坐上黑色轿车,模样决绝,没有回头。
“当我走下飞行船,我就是索菲亚·玛丽·路易斯·艾伯特-利昂,再没有人会叫我苏菲了。我会永远记得和你度过的一周……人终有一死,不过先后。酷拉皮卡,愿神永远眷顾你。”
第3章chapter3
飞行船降落后苏菲拖着箱子走到了门口,酷拉皮卡没有出现。苏菲有些伤心,又知道自己没什么好去伤心的,想说的话她都对他说了。要在此时此刻说出遇见酷拉皮卡的意义,他将她从死神身旁夺回,给予她恐怕这一生都只会有一次的维纳斯的苹果。世界上有的只有必然,是人的每一个行动带来了不同的未来,而她做了什么才会遇见酷拉皮卡呢。他的柔软的金发,充满睿智的褐色眼睛,几乎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冷静的声音,一举一动都有着天使般美好,她唯一主动接纳的人。她不会回头,过去的已经过去,没有必要强求。
“索菲亚公主,您一个人从拿珀尔勒回来的吗?”巴里在询问了苏菲的情况后问道。他是玛利亚专属的护卫,黑色中长发扎了一个小辫在身后,圆眼有一种穿透力仿佛能看清每个人的内心,巴里身手矫健,威武高大,他对玛利亚的忠诚无人可及。是十六岁的玛利亚帮助他逃离了贫民窟,首次给予他平等。
“不,和一个朋友,他马上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巴里听后一愣,三年不见,索菲亚富有深意的遣词和玛利亚很像。
“我知道了。那么公主现在是先回别馆吗?”
“不,”索菲亚低垂眼睛,又看向巴里,“到城里去。”
巴里屏息了一瞬,索菲亚的确越来越像她的母亲,不再是三年前红着眼睛离开利昂的小女孩,在这一刻,他相信她能背负起属于她和玛利亚的一切。
“那么,请公主先行一步。”“你要去哪里?”“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办。”“好吧,晚上在别馆见。”苏菲朝巴里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利昂共和国的王室成员共十六名,在每周五晚上都会到位于艾伯特-利昂城中的碧洛克宫进行家族聚餐,此时已近黄昏,从机场坐车道碧洛克宫大约三十分钟,能赶上十一月前的最后一次聚餐,吃不吃无所谓,重要的是她的亮相。众人不同的表现会说明一些问题。
苏菲从箱子中拿出晚礼服,宝蓝色的露肩晚礼服是母亲参加十八岁成年礼时穿的,当她穿着这身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时人们看见“世界上的第一抹蓝色”。她从拿珀尔勒的安全屋中带来了日后必定会穿的衣服和母亲的旧物,安全屋还有当年服侍拿珀尔五世的人在住,母亲的衣物被当作珍宝般精心打理着。玛利亚·安哈尔特·赫尔米娜·拿珀尔有一头灿若麦田的金色头发,人们更记得她那双星辰般闪耀的蓝色眼睛,然而却是她的笑容使她变得生动,受到人们的爱戴,不过她婚后几年后就很少笑了,出现在报纸版面上时总是略带忧愁,是令人痛苦的婚姻生活日复一日地使她从一个性格开朗的女性变成蹙眉不展的模样。
苏菲对着车上隔板的镜子化好淡妆,梳理了自己的头发,之后安静坐着,看着窗外,表情严肃,眼神坚定。当司机出示了通行证,车开过偌大的花园,在碧落克宫门口停下时有人为她打开车门,苏菲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走下车,用手触碰了一边的头发,phoenix耳环是母亲给她的礼物,项链和手链是银质的十字状雅典娜头部。
“请您走好。”司机在身后对她鞠躬,苏菲听到裙摆在地上的摩挲声,拿着包的手先是紧抓越发轻松,她穿过了两扇门,走进了餐厅。在她到达前一刻管家塞西尔正好推开门,他看到的一瞬苏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多年的经验另他很快反应过来。
“见到您非常高兴,欢迎回来,索菲亚公主,还未开始就餐,请进。”
“好久不见,塞西尔,我回来了。”苏菲浅笑,走进了餐厅。
“索,索菲亚!”姨母安娜·菲利普斯塔尔·路易斯·拿珀尔先叫出声,听上去是惊喜的声音,苏菲笑着拥上前,一边观察着其他人的表情。菲茨路易有些拘谨,不知该不该起身,贝阿特丽丝和夏洛特都起身朝她走来,他们的丈夫都没露出失态的深情,反倒她的叔叔利昂以及在远处和她的祖母亚历山德拉说话的父亲艾伯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样子。女性们都朝苏菲走来,大厅一下被热闹的气氛环绕,只有她的父亲的现任妻子罗丝玛丽虽起身但未上前,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太多。这个女人懂得什么时候出手,正因为她的果断才能从一介平民坐到艾伯特公爵夫人的位置,而她的孩子露娜此刻并不在她身边。到威廉唤她的名字时苏菲才靠近了许久不见的祖父,现年八十二岁的他已白发苍苍,威严不减,在所有的孙辈中苏菲是他最偏爱的一个,以至当艾伯特和玛利亚离婚时威廉气得病倒在床,把艾伯特叫到床边狠狠骂了一通,在罗丝玛丽进门后也一直不待见她和她的孩子露娜,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人即使变了也正常。
“回来就好。”威廉抬手摸了摸苏菲的头,苏菲露出微笑。
“我回来了,祖父。”心中有暖流流过。
她在菲茨路易旁边坐下,比她小四岁的表弟一直问她拿珀尔勒好不好玩,他眉飞色舞地说起自己和朋友与打猎的情形。苏菲听得认真,感觉到有扎人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一扫又不见。在伤好后她的神经变得比过去敏感,尤其是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很容易就能知道善恶。晚餐过后威廉让苏菲在碧洛克宫,苏菲说她要回去看玛利亚,其乐融融气氛瞬间凝结。
“舅母还活着吗?”
夏洛特的十三岁女儿安妮问她的母亲,声音大到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安妮对上站在威廉身旁的苏菲的视线,苏菲朝她一笑,安妮莫名抖了一下,往椅子后靠了靠。“安妮要和我一起走吗?去看看舅母。”苏菲问。
“不了,”夏洛特接话,“今天太晚了。”
“姑母,我在问安妮想不想去,您不能代替她回答。现在她知道舅母还活着,说不定想去呢。您说是吗?”
夏洛特看了看安妮,又看向苏菲,“安妮晚上还有一节亚瑟语会话课,要不改日吧。”
“那改日姑母一定带安妮来,今天我就先告辞了,诸位回家路上小心,城外的治安不比城中,别因为路近就掉以轻心。”
厅中没有人再说话,如果是三年前索菲亚一定会在安妮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针锋相对,非要让安妮道歉才行,不仅是外表,她自身的气质也在一同改变,她越来越像她的母亲玛利亚,越来越符合她的母亲给她取的名字,象征智慧的“sophia”。苏菲走出门殿后,她的父亲阿尔伯特随即跟上来,
“索菲亚!”他大声叫道,苏菲停下脚步。
“艾伯特公爵大人,今天太晚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改日吧。”说完她转身继续走向门外。
“索菲亚,你站住!”艾伯特大吼,跑上前拉住苏菲的小臂。
“放开我!”苏菲叫道,站在门口的两个护卫只能视而不见。“即使您是我的父亲,在这——”
“索菲亚公主。”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玛丽娅公主派我来接您回去。”苏菲在转头前已有些热泪盈眶,酷拉皮卡身着西装站在阶下,表情严肃地让她的怒气瞬间消散。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身为护卫不要管。”艾伯特吼道。
“只要您把手放开。”酷拉皮卡上前了一步,“保护公主是我的义务,身为她的父亲,您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子女,而不是粗暴地对待。”
“你叫什么名字?”艾伯特慢慢地放开了苏菲,冷静了下来,反过来质问酷拉皮卡。
“这和您无关。”苏菲在酷拉皮卡回答之前,冷冷地说,“走吧。”
酷拉皮卡为她打开了车门,从另一边坐进车后座。
在车开出碧落克宫后苏菲终于忍不住抽泣了几声。
“你没事吧?”酷拉皮卡略带紧张地问,“受伤了吗。”说着他拉起了苏菲被阿尔伯特用力握住的坐手。苏菲心脏漏了几拍,急忙把手抽回去,右手抚上自己的左臂,
“没事,不疼。”她笑着说,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反倒是你,怎么受伤了?”她伸手想要触碰刚刚才注意到的酷拉皮卡脸上的一道细细的血痕,被酷拉皮卡偏头躲过。
“不,我也没事。”酷拉皮卡说,忽然前座传来轻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索菲亚公主和她的情人在调情。”
“闭嘴,巴里。”苏菲鼓起嘴,“是不是你伤到了酷拉皮卡!”
在开车的巴里看了眼后视镜,“是我,可是您下的命令。”
“什么?你又在胡说”苏菲瞪大了眼睛。
“是,是我误会了。您说您的朋友马上就要去其他地方了,我以为是地狱。”
“你们就打了一架?”苏菲看向酷拉皮卡。
“他上船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了,我只能应战。”酷拉皮卡通过后视镜对上巴里的眼睛。
“都受伤了?”苏菲问。
“您的小情人伤了脸,我可是腰,老年人的腰不能同往昔比,这可是重创。”
“谁让你误会我意思了,活该。”
“是是是,是我活该。您可真行,三年不见,活脱脱和玛丽娅公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巴里又嘟哝道,不否认他是您情人啦。
提到玛利亚,苏菲明显低落了些,但还是打起精神回了巴里,“别多话了,快开。”
“抱歉,”苏菲对沉默的酷拉皮卡说,“今天晚些时候我再和你说吧。”
“不用今天,明天也行。”酷拉皮卡看着苏菲略带疲惫的样子,摇了摇头,“你先休息吧,我会在这里。”
连前座的巴里都不好意思地将视线从后视镜中移开,年轻孩子们的感情啊,十七岁的索菲亚或许还不懂,但酷拉皮卡还有值得注意的必要。
第4章chapter4
从碧洛克宫到别馆要花上半小时,星屋——苏菲这样叫它——坐落在郊区的平原上,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符合东方的风水格局。面积之大,从大门开到屋门足五分钟,主屋面积不大,但总面积比碧落克宫还大万坪。星屋是利昂还未成为共和国前的君主们的住处,不仅有优雅别致的庭园,还有适合狩猎的林地。苏菲在这里长大,对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克莱尔,他住三层东边尽头的房间。”苏菲从车上下来,对站在门口的她从未见过的女管家克莱尔说,接着转向身后的酷拉皮卡和巴里,“我过会儿去找你,克莱尔会帮你准备你想要的一切。巴里,和我来。”她带着疲惫的样子,近乎神色匆匆地走进门内。
“我是克莱尔,星屋的管家。酷拉皮卡大人,请跟我来。”身着黑色围裙装的克莱尔微微屈膝。
星屋的外表和一层是典型的古罗马风格,白色大理石的拱门和圆柱体现出其庄严的一面。使酷拉皮干感到惊艳的第一眼是站在通往二楼的一层大厅隔断空间中朝上看时,用矿物颜料绘制了创世纪的教堂式的穹顶宛若通往天堂的最后一面墙壁。
“了不起。”酷拉皮卡不禁叹道。若只站在门后,会以为是方形格局,深入其中才知是以几面墙形成了视觉假象,掩盖了建筑环形的设计。
“多谢您的赞赏。”克莱尔微笑道。“请这边走。”酷拉皮卡跟着克莱尔上到第二层的楼梯,竟又有一条站在下面看不到的路连接了楼梯,“主人们通常走这条路。”她带着酷拉皮卡到了第二层的走廊,走到外面的长廊。和星屋正门前对称的几何图形式布局不同,同样有宽阔的平地,但这一面有修剪成了迷宫式样的高达灌木丛,中有小庭可供休憩。他不许抬头就能看到满目的繁星,有些正悬挂在远处的山顶之上,还有只有在远离人造灯光时才能看到的在遥远天空中流动的璀璨银河。这是它叫做星屋的原因吗?酷拉皮卡推开了房门。大方,简洁的现代装饰风格,面积比他先前想象的大好几倍,可以说是一套四居室。
“这间对我来说大了一些。”他对克莱尔说。
“这是索菲亚公主的安排。”
酷拉皮卡退出房门看了看旁边,“这一条走廊上还住了谁?”
“索菲亚公主就住在您的对面,隔壁是玛利亚殿下的书房。那么,酷拉皮卡大人,如果有需要,请您用床头的电话或拉床边的铃,若无人回应,可以敲一楼西边尽头的房间门。”
“谢谢你,”酷拉皮卡点头。“克莱尔。你知道索菲亚公主去哪里了吗?”
克莱尔不着痕迹地审视了酷拉皮卡一会儿,回道,“她应该在玛利亚殿下身旁。”
“我知道了。”
苏菲和巴里在到达目的地前没说一句话,穿过冷光灯和人造阳光交织照亮的走廊,苏菲只觉眼睛干涩,在靠近玻璃墙前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轻轻地停在墙边,手贴了上去。
玻璃墙围成了一间房间,首先会注意到的是房中的病床上和周围精密的电子仪器,病床上躺着一位女性,之所以知道是女性是因她一头长至腰间的金发卷发编成了辫子放在身前,苍白立体的五官好似技术精湛的艺术家花费几十年一刀刀刻成的会得到神明眷顾从而获得生命的雕像。薄被盖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脸,好像睡着了一样。她六年没有睁开眼睛,没人来唤醒来,没人能把她唤醒。
“一切都好吧。”苏菲像是在喃喃自语。
“很好。”巴里靠在她身后的墙上,从内衣口袋中拿出一颗糖,把绿色底色红色花点的糖纸拨开,露出一小颗一半红一半绿的糖扔进嘴里。“医生说只要不再受到影响,就能以这个状态继续活着。”
“醒来的可能呢?”
“和从前一样。”
“是吗。”
苏菲没再说话,沉默地看着隔着一面玻璃墙的人的脸庞,过了大约五分钟,她才轻声说,“我回来了,妈妈。我会保护你的。”说完她朝来时方向走去,巴里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糖纸在手中捏紧。
两人在巴里的健身室坐下,巴里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你,巴里。”苏菲笑着看他,满是感激,巴里知道她指的并不是水。
“我的责任。”他回答,终于问出口,“你有什么计划?突然从拿珀尔勒回来,还带了一个金发小子。”
“酷拉皮卡救了我。”
“所以就喜欢上他了,苏——”
“我会处理好,巴里。家里的事照旧你负责,我已经被碧落克大学心理学系录取了。酷拉皮卡和我一起去。”
“希望你真有计划。”巴里显然不愿继续这场谈话。
“只要你信任我。”
她敲响了酷拉皮卡的房门,
“酷拉皮卡,你休息了吗?我是苏菲。”
房门打开,酷拉皮卡脱去了西装外套,还穿着衬衫和西裤,衬衫领子解开了两颗,隐约能看到白皙的皮肤。苏菲强迫自己别过眼神,笑了笑,在房中转了一圈。
“我在想你会不会觉得这间大了点儿,不过看在我给你带去麻烦的份上,就住在这里吧。只是,”她顿了顿,“我并不清楚你的想法。为什么突然就来了,为什么不坐飞行船离开?”
“我很乐意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无论地点。”酷拉皮卡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到苏菲惊讶地眨眼,他弯起嘴角。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既然你想这样做,我也没有拒绝你,让你离开的想法。先说,即使没有你,我也有自信自己能活过这一年。”苏菲双手交叉抱臂,只睁一只眼睛看向酷拉皮卡,“明天——”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在拨动门把手,但转了好几下都没开,还发出了类似说话的响动声。
“我来开——”酷拉皮卡话音未落苏菲就飞快地冲到了门口,打开门。瞬间一只大犬朝她扑来,另一只走进来,围着苏菲转。扑倒苏菲的那只前躯和颈部为白色,脸部和半身后部位被淡黄色、黑色、黄褐色长毛覆盖,一双充满灵气的黑色眼睛,用嘴在苏菲身上和脸上摩擦。
“好啦,不要闻我了,好痒。”苏菲咯咯笑道,眼睛成了一条月牙,这只大犬并没准备离开,尾巴摇得极为欢快。“够了,德杰尔!”苏菲调整语气,命令式地说道,这只漂亮的大犬才乖乖离开她。
“ardia(我亲爱的卡迪亚)”苏菲转而抱住另一只浑身雪白,长相似熊的大犬,双手揉了揉它的脸,头靠在它的颈部,顺了顺它的毛。卡迪亚显然比德杰尔冷静许多,没有扑上去的欲望,单用力摇着尾巴,比起回应苏菲,它反倒一直盯着酷拉皮卡,可爱的外表给了它柔和的模样,眼神则算不上温柔,那是看见陌生人的警惕表情。
“酷拉皮卡,这是卡迪亚和德杰尔。卡迪亚,德杰尔,这是酷拉皮卡,你们要和他好好相处,知道吗,不许欺负他。”两只能听懂苏菲的话,他们靠近酷拉皮卡,绕着他闻了好几圈,酷拉皮卡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卡迪亚“汪”地叫了一声,德杰尔退后回到苏菲身边,苏菲已经站起来,但它显然还想扑到苏菲身上。
“明天见。”苏菲一举一动皆带了快乐,表情声音全是笑意。“对了,柜子里有睡衣。”她让德杰尔和卡迪亚先跑出去,带上门,“晚安,酷拉皮卡。”
“晚安,苏菲。”
苏菲离开酷拉皮卡的房间,并没有推开对面的门,而是带着德杰尔和卡迪亚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已近深夜,空中肉眼数不清的星星越发明亮,距她上次站在这里过去了三年,离时和归来同样沉重。望着浩瀚星辰,才感到地上众生何等渺小,几千年谨小慎微,想要前行,终不及一颗星星寿命的八十分之一,人类的诞生和死亡对于星星来说同眼云烟般。又正因为人生短暂,才会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活在当下。哪怕生命在明天终结,也能为其存在本身创造意义。
第5章chapter5
六点在床上挪动了几下,睁开眼睛缓慢地坐起来,用手遮挡嘴巴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掀起被子,光脚踩几步走到窗户旁,“唰”地拉开窗帘,迅速窝回床上,拿起枕边的书,阅读。六点四十五闹钟响起(鸟鸣),夹好书签,合上书,慢吞吞走到浴室洗漱,慢吞吞脱下睡衣,穿好出行装束(走到窗边伸手感受了风力后选了一条中规中矩的白色淑女裙),。
六点准时睁开眼睛,坐起来,扫视房间内,揉了揉太阳穴后呆坐在床上几十秒,穿好鞋走到窗边,拉开一半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赏心悦目的绿),走到盥洗室洗漱后回到房间,在床边进行念的修行。六点五十五换上衣服(黑色西装),七点准时关门离开。
“早上好,酷拉皮卡。”苏菲从还有些困倦的状态中彻底清醒。
“早上好,苏菲。”酷拉皮卡点了点头,左右环顾,“没见那两只狗。”
“它们都有专人照顾,我小时候经常在后边花园和待在它们。今天早餐后我要去碧落克大学,和我一起吗?”
“好。”
两人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到了一楼—一利用条新的道路——隐藏在墙后的电梯。早餐已经准备好,苏菲在家中的早晨通常是一枚煮鸡蛋,一小碗牛奶煮的纯麦片,两片吐司配各种口味果酱,一杯水果茶。由于酷拉皮卡刚在星屋度过第一夜,在女仆的帮助下,他得到了两个荷包蛋,三个可颂,一品脱的牛奶。苏菲把苹果果酱抹到土司上,好奇地看着酷拉皮卡一口气喝完了一品脱牛奶,结束了他的早餐。这时大约七点二十,巴里才懒洋洋地走进餐厅,见到苏菲和酷拉皮卡愣了一瞬。
“早上好。”他坐在苏菲的斜对面,与酷拉皮卡隔了一个位置。对递给他咖啡的女仆微微一笑,加了三颗方糖进去。
“既然要吃甜,不如喝水果茶。”
“压缩的味道让人倒胃口。”巴里打了个哈欠,见苏菲和酷拉皮卡接连起身问道他们去哪儿。
“到大学去。”“去吧。注意安全。”他对酷拉皮卡扬扬下巴。
苏菲没带酷拉皮卡到车库,两人坐上通往星屋外门的车,在外门下车,走了两分钟,在转角位置坐上了亮丽的黄色巴士。苏菲的大墨镜挡住了她半张脸,他甚至从包里拿出了一副要给酷拉皮卡戴上,他抬手拒绝了。车上已经坐满,年轻人居多,苏菲上到二楼的露天位置,向酷拉皮卡介绍街景建筑。
星屋正对一条宽阔的十字马路,巴士转过两个街口后下到砖瓦石墙的日常世界,行人们在路边悠闲行走,街边一楼旧书店居多,顺带卖些小饰品和纪念品。二楼、三楼依旧用于居住。利昂的郊区比市中心更早兴起,因此如今已陷入衰退的境地,古老的上世纪建筑群鲜少有喜爱热闹的游客来了,大多是想在旧街上淘到心水物件或单纯喜爱被历史拂去喧嚣气氛的人。当城市的中心转移至更北边时,碧落克大学也随之远离了繁华的市中心,在二十年前将主校区搬到了郊区。碧落克是一所综合性大学,世界最高学府之一,它闻名于世的原因却不仅因其教学,更因其固有的从幼稚园到大学的直升教育系统。利昂本地、国家各地和全世界的名门望族或是新贵们都想将子女送到挂有碧落克三字的学校中,在得到良好教育的同时更有机会为自信寻得(父母)心中合适的伴侣。在苏菲看来有所不同,一成不变的朋友圈,自社会诞生以来就存在的阶级性将人困在原地,你走上和你父母、长辈相同的道路,把他们的生活当作你的生活并沾沾自喜,二十一世纪初的世界缺少流动性。她在初中选择跳出这样一个封闭的世界,回到这里也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
巴士最终开往一条极其寂静的道路大道,两旁不再是居民区而是路较繁华的市镇景色。酷拉皮卡在远处就看到高耸的哥特式屋顶,苏菲走下车,进入碧落克大学。大学没有正门,仅以一头狮子和羔羊的戏耍雕像作为入口的象征,两只动物趴在地上,雄狮的爪子搭在羔羊的胸前,而羔羊将它的贴着狮子的脸颊。
“我认为——”苏菲刚想对酷拉皮卡说自己对雕像的看法式有人用带有疑问的语气轻轻叫道:
“索菲亚?”
苏菲看向刚才路过她身旁的、两步一回头的女生,以她从未表现出的冷淡声线回应:“珍,还有黛。”
“真是你!”珍拉住了她身旁和她一样有红姜发色的女生,黛呆立在原地盯着苏菲,转身朝前方跑向走远的男生,“索菲亚回来了!”她的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珍显然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她挑了几个: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珍朝苏菲走来时,苏菲并未有任何动作,她看着珍比几年前还瘦的身体和略微凹陷的双眼就知道她依旧在进行节食性的减肥,她过分热情的语气昭示着她选择性地遗忘了过去的一些事情。安,珍的妹妹和安的男友斯科特和苏菲是中学同学,苏菲在中学时并不愉快的记忆中有两姐妹的一部分作品,她对这两人并未记仇,单陌生而疏离的感觉残留。同样和苏菲打了招呼的斯科特是个乐于助人的单纯男生,戴着眼镜却有着运动健将的身材,生在军人世家,他的父亲是一名海军上将。
“这是谁?”珍将朝酷拉皮卡羞涩一笑。
“我的朋友。”苏菲简单答道,见珍和安的视线都停留在酷拉皮卡身上。“你们也在这里参加入学考试?”
“对,斯科特是陪我们来的,他已经被军事学院录取了。”
“恭喜你,斯科特。”苏菲语气惊喜。“如果不介意,我们一起去吧。”酷拉皮卡感到她进入了戏剧演员的状态,不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当然不介意!”
苏菲走在酷拉皮卡的右边,和三人隔了几步,“很抱歉没提早告诉你。”苏菲压低声音对酷拉皮卡说“你以前参加过入学笔试吗?”
“我以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放松点,我的确性命堪忧,不过这里的宫廷斗争并不能与□□国家‘相提并论’。”她见酷拉皮卡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笑得灿烂,“威廉,我的祖父,是在利昂的乡村长大的。他是前代国王不为人知的私生子,然而当皇家需要一个正统的男性继承人时,三十六岁的他进入了皇宫。一个从小生活不如乡绅的人和他同样过着并不富裕生活的孩子们得到了地位后却发现自己并没有金钱。称号不过虚名。你怎么能想象没有经过高等教育,而是函授学位的人成为国家最高元首呢?然而在这个国家事实就是如此,粗鄙的人像小丑般表演生活,血液中流淌的仍然是贪婪。对,对于金钱的渴望,或许还有个人仇恨,使他们个中几人想让我消失,可这是个法治国家,是充满活力的年轻的共和国,并且我好歹是王室成员。”她带着讽刺性语气说道,“虽然我并不想成为他们的一员。现在当然是以学业为重,离我成年还有一年二十五天,二十五日足够长了,足够再深入一些,那时做决定也不晚。”面对酷拉皮卡越发严肃的表情,苏菲转头看向另一边,最后不得不露出做错事的委屈样子,“……对不起,是我之前说得过于严重了……”
“关乎生命的事情永远都是应该置于首位的。苏菲,若是你将自己的性命弃之敝履,没有人会重视。”酷拉皮卡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你太天真了。”他的话语中包含了太多说不清的感情,过去所见所历的一切涌上心头。
不管过了多久,他依旧记得他杀死他的仇人——幻影旅团成员窝金的那天。他第一次杀人,复仇的快感被生命消逝的鲜血抵消得一干二净,在那之后他在噩梦中□□、大吼,身体滚烫。他不清楚旅团成员如何能坐到杀人不眨眼,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他不想变得冷血残忍。此后他将精力放在寻找族人的眼睛上,尽量避免伤亡。在经历b·w巨鲸号上的腥风血雨后他彻底离开地下世界。在封闭的船体中度过的几个月使他感受到了人类所能生出的最大恶意和欲望促成了他进入自由猎人的领域。在他结束一次学术研究工作后到拿艺术之城珀尔勒的度假,去商场的途中听到了枪声和呼救声。苏菲,十七岁,有着乌发碧眼的漂亮女孩,既充满人类最美好的理性又有未被世界污染的天真,声音动听,她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最温暖笑容。在她主动拥抱了他之后,他只能承认被苏菲打动。迎接他的是又一场王室的斗争,她身不由已,对他做了告白,此时此刻愤怒的是苏菲对自己生命的轻视和自己理性与感情的斗争。感情有理性所不能解释的理由,一位伟大的作家说过,他才明白,不太晚。
“我没办法对你说让你走,酷拉皮卡。”在两人将分别进入二楼和三楼考试时苏菲在楼梯上叫住了酷拉皮卡,金发的、不再是少年的我们的男主人公单手插在口袋里,由于位于北面,眼神晦暗不明。苏菲握紧了双拳,欲言又止,“……不应该再说下去了,我——”
酷拉皮卡走下楼梯,单手放在苏菲脑后,将他拉向自己。在两人嘴唇触碰前的那刻,酷拉皮卡停顿了动作,将嘴唇贴近苏菲的额头,吻了吻,褐色的眼睛边缘微微发红。苏菲抬手捂住嘴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无法发出声音。她明白了,她很楚了,极其温柔的一吻。
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多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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