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对自己的说法感到不安，李浩手指摩霓杯壁。上一次顾华腾成了植物人，陆玥几乎完好无损，双双保住性命这样看似“完美”的大结局，依然没有打破时间重启的命运。
那唯有将格局放大点去包罗众生了。
佛家经常说的那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坏人，二者的生命重量并无不同。
林絮思满脸疑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顾华腾是杀心已起的罪犯，现在讨论的居然是把杀人犯和受害者一同保住，这真的有可能是打破重启的钥匙吗？
看出林絮思在犹疑，李浩说，“不如咱们换个思路，与其教陆玥怎么逃跑，或者教她怎么绊住顾华腾，不如反其道而行。在顾华腾行凶之前，你成功说服他放弃作案的念头……”
毕竟他李浩是个十二点前无重叠记忆的“废人”，谈判开导这件事还得交由林絮思来做。
这个建议为林絮思开启一扇新的大门，“那我们得知道他的电话什么时候开机才行。”她把之前重启，她尝试拨打顾华腾电话，回应却是关机的事情向李浩大概说明了一下。
“这个好办，既然能从通讯记录查到你们之间有过对话，查出顾华腾的电话信息大概也不是难事，等我先打个电话。”
李浩直接给王旻普打去电话，假装自己是突然想起这个事，随口想问问，看能不能从受害司机的通话记录了解到更多。通话过程中，他表情从兴奋逐渐转为失落，“知道，我不瞎琢磨这些了，会好好养腿的，师父请放心。”
听上去是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对李浩关切叮嘱。
她抱着最后期待问，“怎么说？”
“他最后一次通话时今早凌晨三点，大概是手机空电导致了关机的状态，所以开机后发现很多未接来电。不过他既然选择不充电的话，看样子是做好与外界断绝联系的准备了。”
“……”
这的确是令人窒息的消息。
若不是陆玥作为母亲对孩子的那份天然关爱，使得顾华腾给予她打一通电话安慰儿子的机会，也许林絮思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这件可怕的事情。
李浩接着说：“这意味着我们根本无法提前联系上顾华腾，最多只能借陆玥的那通电话，在中途和他取得联系。”
这才有的头绪，就被林絮思立刻摇头否定，“陆玥曾说过，她直接告知过顾华腾，说他当时有被警察随时逮捕的可能性，结果呢？他慌张失措直接把车祸现场搬到了市区，我在电话里劝他还有用么，保不齐他会作出什么更极端的事情来。”
李浩这次不是很认同她的说法，“很多人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而走极端，我们怎么知道跳楼的人落到一半时后不后悔？在医院里，从陆玥说的那些有关顾华腾的事情，我并不认为那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也许是常年的苦闷无处宣泄，他一时想不开才导致惨剧发生。如果尝试与他进行沟通，让他把怨恨吐露出来，说不定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在后，不会再想着寻死呢……我们现在赌的就是顾华腾不是真心求死。当然，如果这路不通，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总要试过才知道对吗？”
“那……万一这样试过不成功，而重启有个时间限制，比如老天只给我七次机会，那不就代表永远救不了她们了？”林絮思有些担忧，毕竟没有人提示过这场重启的游戏规则。
“不至于……吧。凡事都有因果，在事情尚未得到解决之前，想必不会结束重启。我想只有等到你不再见血晕倒的那天，重启才会真正结束。”毕竟，现在连重启原因围绕陆玥转这个思路，他都无法保证是正确的。
是啊。
林絮思心想，不再见血晕，她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这时，吧台前的小哥拿着拍立得来到林絮思她们这桌。脸上挂着微笑说明自己的来意，“客人你们好，我们店偶尔会随意挑选幸运顾客，为他们拍下一张照片，被选中的那桌客人可以免费获得一份黑森林蛋糕哦。拍好的照片客人可以自行带走，也可以贴在我们的展览墙上。”
拍照和吃蛋糕，这两件事目前都不能吸引林絮思，她用过眼神问李浩的意思。
大意是你拍我就拍。
李浩心想，反正现在讨论进入瓶颈期，分点心思做点其他事情，说不定一会回来讨论的时候，脑子会清醒一些。
于是，他欣然答应下来。
俩人冲着镜头微笑，吧台小哥示意她们将头靠近些，不然镜头无法收完全景。
林絮思正纠结该怎么做，因为她和李浩是面对面坐的，吧台小哥偏偏又站得这么近。
不等她想太久，李浩直接将位置挪到她身旁，然后很自然的附身靠了过来。
虽然俩人并未有切实触碰，但这么近的距离，林絮思能感受到身后李浩的呼吸，以及那股环绕在身侧的温热体温。
李浩并不局促，笑容灿烂的直视镜头。
林絮思在尽量淡定的配合。
吧台小哥拿着底片甩了好几下，很满意的盯着看了一会，才将它递到林絮思的手上，他礼貌的指着吧台对面的那堵样板墙，说着可以自行在那里找个喜欢的位置贴上。
这时，吧台处有人招呼点单，小哥不再逗留，匆匆跑回去时，还不忘回头夸赞，“你们看着很般配哟。”
夸完人就自顾自的跑掉了。
这始料未及的赞，使得林絮思耳根忽地发烫，被误会的她想否认解释下，不然怎么面对李浩？
无奈对方已经跑远。她目光落在照片上，看上去确实照的不错。毕竟模特底子都不差。
但好看和好配不能是一个意思吧。
她没有抬头，“哈哈…哈…他可真逗。那什么，我过去把它贴好。”
说完，她片刻不耽误站起来，身后的凳子顺势用力向后退。
林絮思快步朝样板墙走去，离李浩越来越远，她耳根的烫意慢慢的褪散。
终于能定下心神好好看眼前的东西。
色彩斑斓的墙面中央贴满大头贴，一看就是设计师花了心思装饰的。她寻思应该贴那个位置才合适，眼睛在这些照片中游走。
看了一会她终于明白，正如吧台小哥所说，选取的客人真的十分随机，男女老幼皆有，单人或者双人甚至多人组合，大多是年轻面孔居多，偶尔也能看到头发花白戴着眼睛的老者。
这间书店果然人丁兴旺啊。
正感叹着，忽然感觉身边多出个人，林絮思侧脸看去，李浩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左边，正摊开右手一副索要什么的手势。
“啊？”
林絮思的表情和语气一样困惑。
李浩佯装震惊脸，小幅度上下晃动手掌，“照片，我还没看呢。”
“…”
林絮思呆站一秒。紧接着把照片塞进李浩的手心里，自己继续装模作样的看墙。
李浩端着照片看了良久，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抬眸，只见林絮思无比认真的看着墙上的东西，他索性也跟着瞧瞧热闹。谁知下一秒，他就在墙上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你说你经常来这里？”
李浩这话听着像是否定中带着肯定。
“对啊。”
林絮思正想反问李浩，为什么要问这种明知道的问题。
只见李浩指着墙上其中一张照片，蹙着眉心，“这个人…是你对吧？”
顺着李浩手指的方向，林絮思看到了他说的那张照片。
看这模糊的焦距，很明显她是坐在镜头外的，她并不是这张照片的主角。
照片里林絮思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她看书的时候有个习惯，会把自己认为特别好的句子抄下来，在家闲时可以翻出来看看，加深理解记忆。
用古人的话说就是，温故而知新。
照片一下就将林絮思拉进回忆漩涡，令她想起自己在这里度过的许多日夜，否则，她怎能成为这见书店的黄金vip客人呢。
随着视线前移，林絮思这才看清照片的主角。她一把捂上嘴，免得惊叹到喊出声，她倒抽一口凉气，仔细的又看了两眼。
照片上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玥。
“怎么这么巧，你俩同一天在这个咖啡店搭了个前后桌。”
李浩摸着下巴沉思，顺手将他和林絮思的合照悄悄装进胸前的口袋。
照片给人的感觉很直观，两桌人互不打扰，看不出任何交集，后桌的林絮思只是因为座位原因，刚好入了镜头而已。
由于照片上没有落款日期，林絮思记不起这具体是哪一天。但她不得不感慨，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照片里，陆玥挺着大肚子坐在沙发上，身旁站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抱着个七彩小皮球，母子俩笑得非常开心。
陆玥身旁的桌上摆放了几本儿童读物，有一本摊开反扣在桌上，书边有一杯饮品，然后是半块吃过的草莓慕斯蛋糕。
林絮思仔细辨识照片中的人，目光移到小男孩那里，语气肯定，“这孩子应该就是壮壮。”
李浩点点头，小男孩的体型和名字倒还挺相称。
林絮思内心五味杂陈，几次重启里她都在充当“壮壮”，这下真壮壮就在眼前，突如其来的真实感让她莫名慌乱。
忽地，林絮思的目光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她目光聚在小男孩手中的皮球上，一刻都不能移开。
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正在脑海中凝聚成型，她的心跳一点点变得剧烈。
林絮思这模样倒把李浩吓一跳，他神色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她调整呼吸努力平复心绪，有些艰难的抬眸看向李浩，“我和陆玥真的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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