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落叶归根

楚云熙和谢玄穆成婚之后，就开始计划着回封地的事情了。
只不过，柳长麟是兵马大将军，必须留在京中，徐心蓉要守着楚云齐，也同样无法离开，柳婉蓁犹豫半晌，终于还是没跟着楚云熙去。
铃儿和司琴却没留下，执意跟着楚云熙走。
除了她们两个，楚云熙还带了楚桑楚莲。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只不过，离开京城的时候，楚云熙还带上了焦云凡和苏倾月的骨灰。
苏倾月自杀以后没有多久，昭和长公主就因为受了自己女儿被自己活活逼死的打击，彻底看破红尘落发出家了。
楚云熙说过，要带焦云凡回家，而苏倾月不管怎么说，也是焦云凡的妻子，现在昭和长公主又无人，她便将苏倾月的骨灰也带上了。
一行人离开京城，便直接朝着长兴镇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长兴镇，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京城的事情似乎还没能影响这个小小的镇子，他们只知道三皇子造反，辰王平叛，七皇子登基。
却无一人知道，明月郡主和郡马之死。
包括，焦云凡的父母。
楚云熙和谢玄穆来到焦家的时候，焦老爷正带着焦夫人一起修剪院中的桃花枝。
下人通报，说是一位自称楚云熙的姑娘来拜访。
焦老爷和焦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愣了愣，却连忙吩咐下人将楚云熙带进来。
两年多不见，楚云熙已经出落的比以前更加亭亭玉立。
活像个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样。
只不过，二人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楚云熙身边的男人。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却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慑。
这男人相貌英俊不凡，气质矜贵，却又带着身居高位的气势，让人难以忽视。
只不过，他看向楚云熙的目光里全都是深情眷恋，手一直扶着楚云熙，就连进门时都小心提醒楚云熙脚下有门坎。
也正是这个时候，焦夫人眼尖的发现楚云熙的发已经全部挽了起来，在头上盘了一个简单的妇人髻，插着两根素色的发簪。
楚云熙率先对着焦老爷和焦夫人微微行了一个礼。
焦夫人连忙将楚云熙扶起来，“快起来。”
然后看了一眼谢玄穆，试探的问楚云熙，“楚姑娘这是成婚了？”
楚云熙点了点头。
焦老爷和焦夫人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微微叹了一口气。
“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还记得两年前你刚到这个镇子上来的时候，云凡对你一见倾心，还做了许多让你为难的事情，那些事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云凡也一直不肯死心，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嫁人了。说到底，也是云凡痴心妄想，如今我看着，也只有你身边的这位公子才是和你最相配之人。”
焦夫人说话温婉，不经意提起了焦云凡的事情。
实在是她太心疼自己的儿子。
焦云凡倾慕楚云熙，甚至开始为了她改变自己，为了她发愤图强，只为了能够配得上楚云熙，能够将她娶回家。
却不想人家现在已经嫁作他人妇，夫妻恩爱。
“对了，云凡去年的时候还给我们寄信，说他已经到了京城去寻你，不过后来大抵是太过忙碌，也就没怎么给家中写信，不知道你们可见到面了？”
焦夫人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对着楚云熙问了这么一句，不过她心中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却不想，楚云熙在听到她的这个问题之后，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了不少。
焦夫人有些慌了，“可是云凡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你厌烦？若是如此，我代他与你道个歉，他这孩子到底是被我惯坏了。”
一旁的焦老爷也跟着道：“楚姑娘，云凡是我和夫人老来得子，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所以娇纵了一些，养的他脾气有些不好，若是他哪里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还希望楚姑娘能够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跟他过多计较。”
他们不说这些话，楚云熙心中还没有那么难过，听到他们这些话之后，楚云熙的情绪便也藏不住了。
她提了提裙摆，就要直接给焦老爷和焦夫人跪下。
焦夫人被楚云熙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连忙伸手扶住她，阻止她跪下。
可楚云熙却拂开了她的手，就这么跪在了二人面前。
“楚姑娘这是为何？”
楚云熙低着头，不敢去看焦夫人的眼睛。
“焦夫人，焦老爷，是云熙对不起你们。”
楚云熙这话一出，焦老爷和焦夫人两个人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焦夫人还是强撑着笑脸，说道：“楚姑娘哪里会有对不起我们夫妻二人的地方，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严重了，快起来吧。”
楚云熙也不说话，任由焦夫人将自己拉起来，却回头叫了一声楚桑楚莲的名字。
她们二人便几步上前，来到楚云熙身边，也是这时候，焦老爷和焦夫人才看到她们二人手里的罐子。
楚云熙接过莫桑怀里的坛子，抱在自己怀里，又看向焦夫人，犹豫许久，才开口道。
“焦夫人，我将云凡带回来了。”
焦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楚云熙怀里的坛子，身形晃了晃，险些要跌在地上，还是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才没跌下去。
楚云熙道：“云凡为了给王爷制造接触朝臣的机会，和明月郡主苏倾月大婚，却在大婚当日，为了救我，被人所杀。
杀他之人已经死了，可云凡……也回不来了。”
焦夫人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显然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幸亏焦老爷行商多年，历经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这才艰难的承受住了这个打击。
不过他的身形还是晃了晃，整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一样。
他指了指莫莲怀中的那个坛子，又问楚云熙：“那这里，是什么？”
“是倾月……”楚云熙的声音也很低落，带着无尽的痛苦，“云凡去世之后没多久，倾月就殉情随他而去。”
焦夫人再也承受不住，噗的吐出一口黑血之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楚云熙连忙拉住焦夫人的手腕给她把脉。
“是受了刺激，承受不住，这才吐血晕倒，好好调养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说完这话之后，楚云熙再次看向焦老爷。
焦老爷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夫人带下去吧。”
“是，老爷。”小丫鬟应了一声，将焦夫人扶了下去。
楚云熙便道：“焦老爷，焦云凡是为我而死，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二老，今日前来，您要打要骂，我都认。”
可是焦老爷却只是摆了摆手。
“我不怪你，他个性如此，我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楚姑娘，谢谢你送云凡和我们的儿媳妇回来了。”
楚云熙嚅嗫着，竟然说不出来一句话。
而焦老爷也只是道：“楚姑娘，这件事，我们焦家认了，不怪你，你走吧。”
这话说完，焦老爷便从楚桑楚莲怀里将两个小坛子接了过去，随后转过身，往回走。
不再和楚云熙说一句话。
他的确是没有怪楚云熙，可越是如此，楚云熙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谢玄穆叹息一声，拉住楚云熙的胳膊，开口道：“云熙，你能做的都做了，就到此为止吧，别再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楚云熙不知道说什么话，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谢玄穆，你能不能，帮我找人看顾一下焦老爷和焦夫人？”
“放心，我会的。”谢玄穆应了一声，随后拉着楚云熙离开了焦家。
落叶归根，楚云熙把焦云凡送回来了，这件事这只能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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