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屠苏声里入新年 佳人自怜
“啊啾,啊啾,”吴健生裹在被子里,打着喷嚏。他们刚和独孤凤一行人分开没多久,就遇见一阵奇怪的风雪,船上都被融化的积雪渗透进了水,幸好货物都没事。然而船上的不少人包括他在内都因为这一波折生了病,李玄通只好下令把船停到淯水渡口,然后以宫中的名义包下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下,结果这一住就是半个月,眼瞅就要到年关了还没有走的迹象,弄的吴健生一阵心烦意乱。
这时小怜端了一壶茶走了进来,行完礼说到:“先生您好,世子让我来给你送茶水暖暖身子。”此时的她望着吴健生已经没有一丝幽怨了。自从上次酒后失礼用各种方法侮辱了她一番后,吴健生心怀愧疚,对她那叫一个好,手都不带碰一下的,久而久之小怜也忘了他的失礼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虽然吴健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就硬上一个十六的岁小萝莉的话,他总感觉很邪恶,所以他现在不能说不想碰她,但还是先培养一下感情吧。此时的吴健生真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长一张李玄通那样的脸,连泡个丫鬟都要慢慢来感情。
小怜倒了茶,吴健生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便喷了出来,抹抹嘴唇说到:“这,这,这什么茶?又油又酸的,都加了些什么鬼东西啊。”
小怜说到:“青葱,山药,生姜,陈皮就这些啊。”
吴健生一听,眼睛都歪了:“啊,你这是泡茶还是煮汤啊?”
小怜诧异的说到:“对呀,茶汤茶汤吗,不做成汤水,难道炒成菜啊。”
吴健生这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纯粹的泡茶还没有形成主流,大多时候都是煮茶煎茶为主,和喝汤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于是只得将茶杯收起,说到:“算了,这些茶你自己喝吧,我更喜欢茶树,这种茶我喝不惯。”
小怜将茶杯收起,刚一出门便自己倒了一碗,吹吹热气喝了一口有些不理解的说到:“挺好喝的呀,你为什么全吐了?”这时,拎着一盒点心的李玄通走了过来,看见小怜正喝着他送给吴健生的茶,心说:“吴健生啊吴健生,你心也太好了,什么都要分她一份,至于吗?”一进门,看见吴健生趴在床铺里瑟瑟发抖。致歉到:“不好意思吴先生,我派人了一下渡口的船家他们说已近年关,物资缺乏,买不齐出航所用的用度之物,所以我们可能没法在过年前和我父亲汇合了。这盒年糕送你,我再去放几个炮仗,全当就在这儿过了个节,新年快乐。”说罢出去忙自己的了。
吴健生收起年糕,咒骂到:“曹,这什么鬼天气,突然就一场大雪,那天晚上到底发生啥事了啊。”
另一边,张念心跟着独孤凤一进城,便对周围的一切很感兴趣,四处张望生怕漏看了什么。如今已经是除夕之夜,成都这个人口数十万的大城,一片除旧迎新的喜气。街巷之上卖元宵的,挂灯笼的,炸年糕的,数不胜数。家家户户都在蒸馒头,做面饼,准备年夜饭,就是穷门小户也要蒸上几天大白米饭。烟花声,爆竹声,小孩嬉闹声,老翁的道贺声不绝于耳,真是好不热闹。看的张念心流连忘返,要不是独孤凤紧紧拽着她,她就要跑没了。从东城进门,过了卖东西的荣源巷和平民老百姓所在的安庆巷,总算到了独孤凤叔父家所在的宅子。独孤凤一望,感叹到:“哇,这都快和襄州刺史的府邸差不多了。”独孤讳听完,一脸得意之色,独孤家中他们这一支在蜀地经营多年,虽然父亲官职不高只是个七品的都水监(掌管水利营修,河道运输之事,权利也不小了,油水更是多的吓人),但家中的钱财却是是积攒了不少(怎么来的不用我说了)。
独孤凤笑到:“这算什么,独孤家在洛阳的宅子可是前朝太师杨素的庄园,比这不知大了多少倍呢。”由于正门正在搬东西,不方便进,独孤讳便领着她们从侧门绕了进去,走了五丈之地,又拐了两个弯总算到了办宴席的后厅。加上独孤讳一共七个人,两女五男,围着一方桌子跪坐着。一见独孤凤来了,为首一个穿着蓝色蜀锦衣的老者便站了起来,笑着向独孤凤招手到:“侄女你这么这时候才来啊,祭祖都祭完。来来,快入座,就差你一个了。”显然,此人就是独孤凤的叔叔独孤单了。这时,他突然望见了旁边的张念心,便问到:“这位姑娘是?”
独孤凤介绍到:“啊,这位是张念心张姑娘,我路上遇见贼人是她救了我,于是就把她一齐带过来了。”
独孤单听罢,说到:“既然是凤儿的恩人,那便是客人,一起上座吧。老吴,再添双碗筷来。”张念心行了礼,便跟着坐在末尾。
独孤单向张念心一一介绍着自己的家人,小女儿独孤馨雅,大儿子独孤辉,二儿子独孤讳,以及夫人方秀文和小舅子方万才。介绍到方秀文的时候,她肆无忌惮的大笑到:“这姑娘长得真是标致,就是这手啊,不像个女孩子家家的手,配上凤丫头的衣服还真有点不合身,哈哈哈。”听的独孤凤眉头一皱,这方秀文并不是她叔父的结发夫妻,而是她婶娘去世后续的弦。叔父公事繁忙,平日历家中的事物和商事都一并交给王总管和她打理,和她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今天说的这话明显是在讽她,明明是个干活长大的,都不是嫡出偏偏要套个大小姐的名号。而张念心却丝毫没有听出这话里带的刺,每介绍一个人她就要顶着那个沉的和秤砣一样的发型站起来行个礼,一圈下来她感觉脖子都要断了,行完礼便匆匆坐下来了。这时她见到对面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年轻人没介绍,便问到:“独孤伯父,那人是谁?”
独孤单说到:“哦,那人是益州兵曹杨玄琰杨大人,是我的同僚,他刚刚到任家人还没有跟来,我便拉着他回家一起过年。”(关于杨玄琰什么时候入蜀当的官,最初当的什么官一概不详,我只能瞎编)
杨玄琰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张念心一下呆了,以至于忘了回礼:原来吴健生没说错,蜀地还真有这个人,但是他好像不是司户啊?到底是不是吴健生所说的那人呢?刚想进一步确认,但是见周边都是独孤家的人她也不好详细询问,只得回了礼。
介绍完毕,晚宴便开始了,两侧的仆人开始从后厨传菜:主菜是:冷胡突鲙(鱼片汤),醴鱼臆(甜鱼饼),连蒸苲草獐皮索饼,烧鹅,酱汤饼,最后是一大锅羊汤火锅,主食是香脆的胡饼,馄饨之类。一旁的侍女将香甜的葡萄酒到满磁杯(没写错,古代磁通瓷器),配上香甜的枣泥糕和梨酥,鲜美的烩鱼片配上香脆的胡饼,觉得冷了就再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汤,啊,真是再舒适不过了。这一切不禁让张念心食指大动,满桌上的好多东西她别说吃过,听都没听过,例如青面皮的淘槐凉面。正当她想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时想,见旁边的人吃饭都是彬彬有礼,细嚼慢咽。怕丢了独孤凤的面子她也只得学着独孤凤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饶是这样仍然因为吃相惹得她们时不时哄堂大笑,而且她脸上还化着妆,被热汤的烟气一熏那叫一个难受,这让她不禁对天生丽质的独孤凤十分羡慕。久而久之,她实在受不了,要了几碟小菜到后堂自斟自饮去了。
离开众人的视线,她便一把扯下束缚了一天的发型,解脱般说到:“啊,累死我了,这个发型太折磨人了。”说罢端起酒壶豪饮了起来。
张念心一走,大哥独孤辉便向二弟独孤讳询问这个女子的事迹。独孤单则将独孤凤叫到身旁叙悄声起旧来,谈着谈着,独孤凤望着叔父比前几年更加斑白的双鬓,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关切到:“还望叔父注重身体啊。”
独孤单收起过节时团聚的笑容,问到:“朝中的事怎么样了?”
独孤凤摇摇头,说到:“不怎么好,宋相(宋璟)和姚相(姚元之、姚崇)还有韦少保都被流放了,朝中动荡不安,家主独孤策在朝中很是艰难。”
“唉~”独孤单叹口气说到:“我独孤家又数十年没出过像样的人才了,我和大哥年纪也不小了,家中又后继无人。真不知道等家主去世了,我独孤家还能撑多久啊。”
独孤凤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有些伤感起来。
又喝了半个时辰,独孤单也告退休息去了,他身体不好还有官职,不能当误。喝完酒,便要猜灯谜,但是独孤家家中也没几个懂诗文的人,这件玩乐也就算了,大家直接到后院看戏去了。独孤馨雅年纪太小,不能熬夜才看了一会就被方夫人催去睡觉了。仅有的两个年轻女子走了,两个弟弟又都聚在一起讨论些寻花问柳,养貂斗鸡的事。没人陪她说话,独孤凤这戏看的很是无趣,虽然还有那些地位比较高的下人被方夫人格外恩赐一起看,但他们眼睛只盯着盘子,忙着嗑瓜子吃糕点,根本没有心思看戏。这戏看的无趣,独孤凤也没了心思,见一直没看见雪晴,到后花园找雪晴去了。
另一边,吃完饭早早就出了门的杨玄琰,突然被人拍了肩膀,扭头一看,正是张念心。便行了一礼,说到:“敢问张姑娘有何事吗?”虽然他是官,但是这个官职太小了只有八品,而这个张念心是他同僚的客人,他也不由得要尊敬一下。
“请问杨兵曹祖上是不是 前朝名臣杨汪?”
杨玄琰点点头说到:“正是啊?”
“那个~”张念心细想了一下,还是问到:“敢问杨兵曹有没有一个叫杨玉环的女儿啊?”
杨玄琰听完,脑袋都是懵的,只得说到:“余还未有家室啊?”
张念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总不能说你以后会生个女儿叫杨玉环,以后她会嫁入皇室,你全家荣华富贵吧。于是只得说了句:认错了,抱歉,告辞,然后匆匆离去。留下从头到尾都一脸懵逼的杨玄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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