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赎罪之路，就在脚下

随着正午太阳的逐渐下垂，提坦克扛着一袋面粉，和他的妻子图丝，一起找到了记忆中的木屋。
  面对这扇熟悉的木门，他没有第一时间敲门。
  他在回忆，在思考，在犹豫，在默念。
  他们两口子在路上打听过了，布克斯一家的遭遇。
  那个“真实”的梦境有几点确实没错，自己甚至无法反驳。
  门内的人是自己的领民，布克斯的妻子安妮患病在身，无法工作。
  如果他这次没被铃铛入狱，光铸改造，每日训练的话，无论如何，“他”在这两天都会来到这里，收取“支援物资”。
  他曾做过无数这样的事情，区别只是由谁来做，因为最终受益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牧师恩科及其周围甚至是身后的人，可都是他与她的“挚爱亲朋”。
  多方合作，赚取金钱，富裕大家，抛弃牲畜，欢庆美好，斥责懒惰。
  碰到这种时代洪流，他能怎么办呢？
  做，才有更多的财力与精力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与野心。
  （野望能被纠错，也是佩服）
  当一名受人追捧的领主，给自己与妻子富裕的生活。
  不做，因为各种原因，进入不了自己所在的“大人”圈子。
  当一个门外汉，与一些人一样清贫，没有贵族的门面可言。
  战争才能给不精他业的人“机遇”，用自己的武力与谋略，或者其他东西，让双方过得更好。
  在艾泽拉斯人类王国的普遍制度中，土地、知识和技术往往掌握在“高人”手中，阶级恍若被塑造得牢不可破。
  魔幻的世界，实力能改变一切，但万万之一中，天赋卓越的人往往在红尘中沉沦，无法自拔。
  有了旷日持久的“和平”，世界屹立的“局面”，人人平等的“盛况”，有些东西的获取或许才会变得简单。
  像提坦克一样的人，受制于知识与思维的局限性，有些东西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们没有重视。
  有时候没有人是笨蛋，只是缺少一个一飞冲天的机遇，没遇到伯乐的常识，没碰到时代的浪潮。
  吱呀的一声，木屋的房门被一位七八岁的男孩推开。
  他看起来炯炯有神，穿着朴素的白麻木衣裳，十分干练。
  “叔叔，阿姨，你们站在……男爵……”
  “好孩子，我们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提坦克从图丝手中拿过果篮，蹲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把果篮放到男孩眼前，轻轻晃了晃，示意他挑一个。
  “男爵大人，母亲说过，我……”
  “孩子，叫我提坦克叔叔。”
  一见他想找借口拒绝，提坦克强行把果篮塞到孩子手里。
  真是个有礼貌，还懂事的孩子，应该得到奖赏。
  “这位是我的妻子，你叫她图丝阿姨就好。”
  “嗨，我是图丝·奥斯丁。”
  “好孩子，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吗？”
  抬手把提坦克背着的面粉放到一旁后，图丝同样蹲下，看着有点害怕男孩柔声询问。
  “我……我是……”
  “史蒂芬，你怎么……提坦克男爵。”
  端着一碗熬好的黑褐汤药，布克斯发现自家的房门开了，想来看看有谁到访。
  “男爵大人，请您原谅史蒂芬的失礼。”
  连忙把汤药放到一旁的木凳上，布克斯来到儿子身旁。
  “布克斯，不必如此。”
  眼见布克斯就要拉着史蒂芬下跪行礼，误会自己是来收债的，提坦克和图丝赶忙扶住了他。
  “我们是来帮你的，我的臣民。”
  “圣光指引我，要我来治疗你的妻子。”
  面对一脸紧张，眼神中透露畏惧的父子，提坦克唤出圣光，开口解释。
  “男爵大人，安妮……”
  “布克斯，你也做过那个梦不是吗？”
  发现眼前的中年男人，听见自己这番话后，面露震惊之色。
  提坦克就明白，那个梦是共通的，至少他与布克斯有过这种境遇。
  “大人，我……”
  “喊我名字就好，我的朋友。”
  “带我们去找她，我和图丝会治愈她的。”
  “以圣光之名起誓，我们真的是来帮你们的。”
  他手中越发闪亮的圣光，似乎在告诉布克斯，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位大人，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长呼一口气，布克斯后退一步，以对待宾客的礼节，俯身一礼。
  “我的妻子，安妮可，就在那里。”
  当大家走进寒舍，关上房门后，布克斯抬手指向卧病在榻的妻子。
  “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史蒂芬都会感谢您们的无私帮助，”
  “布……布克斯，家里来……来人……来人了吗？”
  “亲爱的安妮可，我在。”
  听见妻子的呼唤，布克斯大步走到床前，俯身紧紧握住安妮可探出的手。
  “安妮可，愿圣光治愈你的伤痛。”
  看及此，提坦克与图丝抬手召唤圣光，缓缓注入病者的体内。
  三日的高强度训练，数次治疗袍泽的经验，两人熟练掌握了圣光的治疗用法。

  再加上他们内心此刻有着的强烈救人想法，两人释放的圣光变得更加柔和，让床上躺着的安妮可气色渐渐变好。
  她病态的苍白面色逐渐红润，在圣光的治愈下，呼吸平和，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在安妮可床旁，布克斯和史蒂芬父子见此，不禁流出泪水。
  “谢谢，感谢大人……”
  “不必如此，布克斯，这是圣光的指引。”
  再次扶住想要下跪的他，提坦克顺着布克斯的目光，指了指依旧明亮无比，散发温暖光芒的圣光。
  身为圣光的信徒，他把这一切归咎到了圣光之上。
  没有那个梦境，他也不会产生疑问，和图丝找到这里。
  “是我失礼了，提坦克男爵，奥斯丁夫人。”
  “感谢无上的圣光，感谢你们治愈安妮可，谢谢你们。”
  这一次，面对布克斯和史蒂芬的行礼，提坦克和图丝没有阻止。
  “谢谢提坦克叔叔，谢谢图丝阿姨，我……”
  “不用谢，孩子。”
  从手中的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图丝请他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苹果。
  “史蒂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布克斯，你的妻子已然痊愈。”
  伸手拉起自己的妻子，布克斯准备离开，他的心结因为此番救人已经解开。
  那么，是时候趁此机会，回到自己领地，处理一些琐事，再重回骑士团，回禀事宜。
  “大人，在我家吃个饭再走吧！”
  一看救命恩人就要离开，布克斯立刻起身，迅速来到恩人身前，伸手示意两人再等等。
  “起码让我做一桌好菜，好好答谢你们才是。”
  他说着就乐呵呵地抬起两个板凳，想要让二人坐坐，自己去准备晚餐。
  “布克斯，不用太过麻烦，我们知道你的好意”
  看到主人如此热情，提坦克还是拒绝了，拉住布克斯。
  “我和图丝也该回去了，我们还有要务在身。”
  “请你体谅我们的难处，我的朋友。”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大人，这袋面和水果……”
  “圣光看到了你的辛勤劳动，是祂让我送你们一家的礼物。”
  “既然是圣光的指引，那你们更是要……”
  “图丝，我们走，我们回家。”
  伸手压下布克斯试图继续阻拦的手臂，提坦克带着图丝，推开大门，大步离去。
  “提坦克叔叔，图丝阿姨再见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当然，史蒂芬，下次有机会再见。”
  听见小男孩的声音，提坦克和图丝同时转过身来，向他挥手告别。
  “史蒂芬，记住今天的事。”
  “未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报答他们。”
  看着前方两口子越走越远的背影，阳光照耀下越来越长的影子，布克斯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在他耳边告诫。
  “至少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报答他们，知道了吗？”
  “爸爸，我明白了，我会记住这一天的。”
  听到父亲的教导，史蒂芬仰天直视父亲的目光，坚定点头。
  “安妮可，圣光，还有领主大人终究没有抛弃我们……”
  “你在说什么呢？爸爸。”
  “没有什么，史蒂芬，我们回家吧。”
  “让我们做一顿美餐，欢庆美好的一天。”
  用手上的衣服擦了擦眼中滴落的泪水，布克斯泛着红目，拉着儿子轻轻关上大门。
  “好的，爸爸，我会帮你的。”
  “嗯，运气好的话，安妮应该也醒了。”
  于是，布克斯父子二人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一顿美满的家庭晚餐。
  然而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一张抵押协议书已经被离开的图丝，悄然放在果篮底下。
  直到醒来的安妮可取出水果，重新装盘的时候，他们一家才发现这个东西。
  “提坦克，王子所讲的东西，真能实现吗？”
  走在回家路途中的图丝，忽然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丈夫。
  四天前她还是个怨天尤人的厌世诅咒教徒，现在却成了以前自己曾唾弃的对象。
  因为今天的事，她受益良多。
  她有了很多想法，联想到了两天前第一次讲的思想教育课。
  “图丝，我们已经在行动了不是吗？”
  对于妻子的问题，提坦克只是笑了笑，搂住她，柔声反问一句。
  有很多的事在等着他们，就算道路曲折，他也想试一下。
  年轻时候的梦想，与现在的念头重新相交。
  赎罪之路，就在脚下。
  “是啊，提坦克，我们已经在行动了。”
  “照王子殿下的说法，我们走出了第一步。”
  “嗯，图丝，我们要继续走下去。”
  在逐渐下落的太阳见证下，金红两色的曙光照在了奥斯丁夫妇，洋溢笑容的脸上。
  温暖柔和的黄昏时刻光线，让他们地面的影子越发庞大，恰好盖住三位隐匿的追踪者。
  与此同时，藏匿在图丝体内的一缕紫黑色暗影之力，被她体内燃烧的圣光之力寻到，彻底净化。

  深渊之处的邪神，获取到这一缕信息后，更是坚定了心中与时俱进的想法。
  有关黑名单前百的信息，祂都是一直在关注的，好搜集仇人的弱点。
  “泰兰，他们居然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亲眼目睹两位袍泽的所作所为后，奥里克斯变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自己的想法太低劣了，别人真没自己想得那么坏……不，一定是自己没有研究透父亲给我的……
  “伯父，我先走一步。”
  看见傻愣的兄弟，泰兰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我的兄弟，你太年轻了，没有经验。
  发现身后的瑞文戴尔男爵，他向后连撤五步。
  你好自为之，我先撤了。
  你们的家事，我绝不掺和。
  “奥里克斯，你太自大了。”
  “种种迹象表明，有问题的其实是你自己。”
  把背着的野猪丢往一边，提图斯按住了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
  本以为你能有什么发现，证明是我老了看人不准，水平有限。
  看看人家，当了不到一年的领主，经验就是比你丰富。
  不过是为了兄弟之谊，陪你走一遭。
  当然，我地位低下，已发一封书面报告，有人能治他擅离职守之罪。
  “父亲，我不是让您……”
  “我的儿子，你才是团长，你丢弃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你辜负了阿尔萨斯王子的期望，辜负了泰瑞纳斯国王的期许。”
  没有理会奥里克斯的震惊，提图斯把他的过失一一讲清。
  身为一名指挥官助理，实际的骑士团掌舵人，有些责任我可不会认。
  这都是你一生中会历经的事情，战胜它们。
  你才能从我手中接过重任，成为一名合格的，符合标准的骑士团指挥官。
  “奥里克斯，你明白你哪点错了吗？”
  “不，父亲，我完全没明白。”
  对于父亲的甩锅，奥里克斯一脸茫然。
  我明明在好好做事，又有哪点做的不好。
  你不能冤枉我啊！能不能好好告诉我，我的做法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没明白就好，加深思考，再过几年，你会懂的。”
  “话不多说，都到这个时候了。”
  “天色已晚，找个地方，生火烤肉吧。”
  指了指逐渐变暗的天空，以及身后死透了的野猪，提图斯找了一个地方，舒服躺下。
  儿子大了，该学会孝敬老人。
  我猎物都打给你们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我的兄弟，奥里克斯·瑞文戴尔。”
  “不要发呆了，赶紧分了它，我们一起吃一顿夜间野炊。”
  “噢噢，我来了。”
  有了泰兰的提醒，奥里克斯放下思考，与自己的兄弟，两人一起开始黄昏杀猪行动。
  生火烧水，烫猪去毛，砍猪切肉……一系列过程中，奥里克斯在思考，思考，继续思考。
  直到吃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炭火烤肉，他一口咬下，结束思考。
  “哈哈哈，奥里克斯，你的手艺不错。”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瑞文戴尔的传统技艺。”
  “我们瑞文戴尔家族没有这种祖传手艺，我的儿子，是个人都会。”
  “咳咳，泰兰，你当我没说。”
  “唉，聊个天，你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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