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回到帝宫殿，苏倾城累得靠着软椅上，“让小九死了心不好吗？”
“倾城，小九的身子你我都知道，他一点刺激都受不得，他的病是出生便有的，这些年多少药物用掉也未见得好转，你忍心把他气死吗？”杨落雁在旁语重心长地说，也不知她是真疼苏诺风还是在演戏？
苏倾城慢慢地想起数年前，血红的断甲，凄凉地苦求，若不是他的母后，小九或许健康地长大，不会受病痛地折磨。
“如何？”世上的东西，小九要的他都肯给，可是阿锦，他舍不得，一听到小九要她，心便止不住地痛。
“倾城，你舍不得阿锦。”杨落雁一语道破。
苏倾城点头，他的眼里滴出一颗清泪，提起阿锦嘴角勾起笑意，“我爱她。”
爱她？杨落雁心底冷笑，眼里的讥讽闪得很快，装作贤惠的样子，跪至苏倾城的脚边。
“倾城，有些东西不能得到，但是得希望她过得好。在你的心底，小九与阿锦谁更重？若是小九死了，你内疚吗？天下只有一个小九，而女人很多。有那么多的女子在爱你，而小九他十七年来只想要她一个。”
苏倾城嘴角不断地抽搐，他的心止不住地痛，是啊，小九死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天下再多女子爱他，他也只爱阿锦一人，二十多年里，第一次真正地爱一个人。
“倾城，小九会对她好的！”
“倾城，让她去照顾小九吧。”杨落雁抓住苏倾城膝上冷得发抖的手，将脸贴过去，轻声道：“你还有我。”
苏倾城闭上双目，两颗清泪在做下那个决定时，缓缓地滑落双颊。
阿锦，阿锦，他心越念得紧，泪一颗颗流得更快，最后只能轻轻地任由泪满面。
这是痛入心扉的选择，苏倾城徘徊在阿锦的夫人殿外很久很久，他来来回回地走着，进去又不敢进去，退离又不能退离。
“谢谢皇兄。”当苏倾城告诉苏诺风，他愿意将阿锦赐给他，但不急着着手婚事。
苏诺风欢喜地立即跳下床，紧紧地抱着苏倾城，一声声“哥哥”地唤着。
随着一声声欢喜地哥哥，苏倾城的心是不住地抽动发痛。
他强忍着痛意，露出笑意，“小九，可要好好对人家。”
苏诺风羞涩地红了脸，拉着苏倾城的手，“哥，小九只会对她一人好。以后你和她都是小九最在乎的人！”
苏倾城勉强地笑笑，这话好似他曾经对阿锦说。
阿锦，你和小九都是我爱的人！
“你在这站了很久。”无息的脚步走到他的身后，听见熟悉不过的声音。
苏倾城不敢转过身，他的心揪得紧得撕裂地痛着。
“怎么了？”阿锦拉着他的手，走至他的眼前。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他似乎有一世未见她。
对着印在心底的人，苏倾城环抱住她，很紧很紧，就差一点与她溶了一起。
“怎么了？”阿锦又问，苏倾城难看的面色，悲痛的眼神，让她好不安。
“阿锦。”苏倾城轻唤了一声，后面的话咽在喉间，想说出来可一张口心就发痛。
“你想对我说什么？”阿锦抬起头，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苏倾城。
她等着苏倾城的话！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苏倾城妖媚的眸子渐渐地黯淡无光，如死水般死寂，他的双手拉着阿锦的，声音轻的像叶子落地般。
“阿锦，你去侍候小九吧。”
一句话，顺利地脱口而出，却不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
阿锦亦是僵住，她猜到苏倾城有事和她说，可没有想过是要她离开他。
“那我什么时候回来？”不过，她还是希翼着，苏倾城只是要她暂时离去。
苏倾城松开她冰凉的手，轻淡无关己地说道，“再过些日子，我替你们主婚。”
“小九会对你好的，你也会对他好的？”这些话，如风，苏倾城背过身子，似乎不是对她说。
后面的话阿锦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她的心落在“主婚”二字便听了跳动。
“你等会就过去，我答应了小九。”苏倾城又道，他的背影在阿锦眼前越发模糊。
阿锦合了眼，再睁开时，又是之前的平淡清澈。
“好。”她回道，然后转身迈向殿内。
“阿锦。”在阿锦踏步进去时，苏倾城转过身子叫住她。
他对着阿锦的双目，盼着阿锦说些什么？
他想，若是阿锦哭着求他，他会不会心软？
他会吧，他会抱着她，不许她走。
可是，阿锦没有哭泣，她平静地对他，说：“还有事吗？”
冷清的话，说得苏倾城冷却了心。
他是多想阿锦抱住自己，说不愿离开他。可是等了那么久，阿锦平淡地与之前相似，是不是她根本不爱自己？
是不是什么男人，她都会爱上？
他忘了，她之前的夫君不是自己，是苏承逸。
或许她先爱上苏承逸，苏承逸不要她，才爱上自己。
苏倾城乱想着，他无法心痛与阿锦的分离，更心痛阿锦的冷漠。
于是，声音突地冷寒：“没事，你快些收拾东西，等会派人带你过去。去了后，不许告诉小九你与我的关系，好好地哄他开心”
而阿锦那，她点头，回了句：是，再走进殿内。
走进屋子的那刻，她的身子无力地倒在地上，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滑落，那是眼泪。
苏倾城，你说爱我的。
为什么要将我送给别人，我爱你，只爱你一个。
我无法爱上别人，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心疼苏诺风，可不能将心留一半我吗？
她爱苏倾城，至死不渝，多想苏倾城喊住她那刻，将她拥入怀里，说：阿锦，不要去了。
可是，没有如果！
思贞进屋时，见到的是躺在地上双目发愣的阿锦，她双目通红，含着凄凉地泪珠。
“娘娘，你无事吧。”思贞连忙扶起她。
阿锦坐在地上，如死鱼的眸子无神地看看思贞，摇摇头，“无事。”
“娘娘，你难过就哭出来吧。”阿锦呆滞的神情，连思贞都见了心疼。
阿锦又摇头，她不能，不能，咬着唇痛得将眼泪逼回去。
“思贞，他走了吗？”
思贞知他问的是谁，朝殿外看了一眼，回道：“没有，帝在外面一直站着。”
“他要亲自送我去，是吗？”
他要亲手将她送给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是吗？
他不要她了，是吗？
昨晚，她真切地在他怀里，听到他说，“阿锦，我爱你。”
“他说爱我的。”阿锦喃喃道，身子靠向思贞。
思贞忍着不落泪，可一眨眼，泪珠出了眶，“娘娘，不要想了。”
“我知道，他爱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有病，他不希望弟弟出事，所以要我去讨弟弟的欢心。我懂，他没有办法，不能不这么做。我知道，真的知道，可是，我爱他呀，就爱他一个，怎么可以再嫁给别人做妻子？我也知道他嫌弃过我，我是苏承逸的侍妾，可是我的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他。思贞，我爱他，他也爱我，我想一辈子一起，能不能不要将我送人，我会离小九很远很远，我会乖乖地呆在殿里哪都不去，我只要他陪着我。思贞，我爱他。”
阿锦自言自语地说个不停，她一直说，指甲随着话一点点地掐入自己的手掌，冒出血迹，她也没有感觉，到最后，扑在思贞的怀里，念着：苏倾城，我爱你，你爱我。倾城，我只爱你，爱你”
这是第一次，阿锦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眶里湿了又干，只是泪光点点。
原该悲痛地大哭，却是没有。
阿锦出来时，神色木楞，由于她本来就是冷淡的摸样，不多加注意不会发现她的不同。
苏倾城见她出来，听见她说：“走吧。”
心一下子停止跳动。
他以为阿锦不在乎，因为没有哀求，没有双目红肿。
“原来，你真的不在意我。”他看着她，半天后，说了一句。
阿锦不回话，她低下头，不去看他，她怕苏倾城那些伤人的话。
“走吧。”他又说，冷看阿锦一眼，率先走到前面。“记得朕的话，透露半个字，朕要你”
后面的话，那个“死”字，他终究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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