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倾城，来找朕何事？”讳昭帝面带慈父般的笑容看着苏倾城。
苏倾城回过神，上前跪在案前，说道：“父皇，儿臣恳请重查慕容铃儿之事，太子妃被人陷害。”
“哦！”讳昭帝饶有兴趣地拖长声音，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他的儿子，又怎么不了解那？
“朕记得太子在禁足吧，这会闯入帝宫，是视朕的命令无睹吗？”
清淡的一句话让苏倾城惶恐，他连说道：“儿臣不敢，只是太子妃无辜。”
“哦！”帝又轻笑一声，过了一会，他站起身，皇袍拖曳在地。
他走至苏倾城身边，苏倾城看到那双金黄的毡子，看到上头的真龙。
“太子，何时对太子妃上了心，朕怎么不知？”
讳昭帝轻描淡写的话，似有似无地透着妒恨，苏倾城辩得出，他低头注视着那双鞋子，回道：
“她是儿臣的正妻，儿臣理当救她。”
接着上头没了声音，苏倾城不敢抬头，也不知道此时讳昭帝的神色。
他只知道他的父皇比他想象中的可怕。
在帝王家，没有亲情，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价值是否存在。
若不是苏倾城的生母除去一个个皇子，剩下苏承逸，苏诺风与他三人，这后宫太子之位的争斗更会波涛汹涌。
一个苏承逸已经够他累的。
“好，说得好！”响起一阵掌声，听见讳昭帝大笑声。
苏倾城抬头，讳昭帝笑着拍手称好，而他根本不知帝口中的“好”是何意？
“她是你的正妻，说得好！”讳昭帝大声道，他脸上的笑颜慢慢地僵住，在最后一个音结束后，脸色突地变冷。
然后，极冷的怒声传来，讳昭帝阴寒着张，目光里凶狠地盯着苏倾城，“太子，这北朝是谁的？”
不再唤他倾城，是“太子”，生疏冷漠地隔开父子的情意。
“是父皇的。”苏倾城道。
“说得好。”讳昭帝冷笑回道，“你还知这天下是朕的，你以为朕是昏君吗，乱杀无辜，太子妃有没有罪朕不知吗？”
他就是昏君，苏倾城心道，可是，他不得不说，“父皇不是。”
“那请父皇饶了太子妃。”
“太子妃？”讳昭帝又笑道，“倾城，这北朝是朕的，将来的天下也是朕的。实话和你说了，太子妃不是太子妃，她是朕要的女人。”
第一次， 讳昭帝直露露地在苏倾城面前，说出那龌龊的事实。
父夺子妻，他亦不是第一次。
“朕知道你此时还未碰过阿锦，这点让朕十分满意，你放心，朕会救她。”讳昭帝柔下声音说道，“太子，你是朕最器重的儿子，应该懂朕的意思。现在可以下去了，朕不计较你私出太子府之事。”
讳昭帝的一番话，听得苏倾城心头乱颤，起身时腿软地几乎摔到，他的父皇还惦记着阿锦，他的太子妃。
苏倾城心里知道，阿锦不愿侍候帝，不然不会屡次以死相逼。
此时，他要为了帝位将她让出吗？做个窝囊的夫君。
“父皇，打算如何处治太子妃？”苏倾城抬头，不满的眼神正好对上帝的眸子。他可以立马转身回府，然而脑海里老是想着阿锦那句，“我是你的妻子。”
讳昭帝的眸子冷却下，“她不再是太子妃。”
帝的耐心被磨灭完了，他将阿锦扔进太子府，是想她受不了苏倾城的虐待，受不了侍妾的争斗会回头求她。
现在，阿锦不但没有求他，反而，他的爱子对阿锦有了别样的心思。
若是再留着她在太子府，太子妃真的会是他的儿媳。
帝是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怎么容别人触碰？
“父皇，求你饶了她！”苏倾城最后又跪在地上，叩头请求讳昭帝。
讳昭帝哼地一声，怒气地甩袖，“难道你没有听明白朕的话吗？”
“她始终是儿臣的太子妃，父皇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混账！朕会怕吗？”帝冷声反问道。
是，苏倾城几乎忘记他的父皇何时怕过？
都说，德隆女帝喜爱之事，可想他的父皇更甚。
对阿锦，或许连喜欢都算不上，就是想要，因为他是帝王，可以肆无忌惮地夺人妻，那怕是自己的儿媳。
肮脏的宫廷，充满与淫秽。
“父皇，若是儿臣求你那！”苏倾城抬起头，一个一个字清晰地说道，是以儿子的身份。
讳昭帝没有立即回应，他想了想，笑着问道：“倾城，你是否对她有意？”
“是！”苏倾城道，是有意，才会顾不得被罚，求帝高抬贵手。
他不想阿锦入了宫，一身染满血迹，无助地在里头哀泣。
“父亲，看着孩儿喜欢她的份上，你收回圣意。”苏倾城说后，盯着讳昭帝。
父亲，他鲜少唤。
“在帝家从没有亲情，倾城你可忘了？”然后换来的是帝震怒的话。
“父子相争一女子成了什么？承逸死了，别以为朕收拾不了你。倾城，朕还有一个儿子，你要是再敢为拂逆朕，朕废了你！”
讳昭帝大怒，他怒得不仅仅是苏倾城为阿锦的求情，而是他对阿锦的心思。
他允许苏倾城娶无数的女子，但是不许他为了一个女子与自己作对。
“父皇，儿臣真的不愿做懦夫，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凌辱。”苏倾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惧怕被废，依旧响声回道。
妻子，阿锦是他的妻子，他一定要救她。
讳昭帝是真怒，他一巴掌扫过苏倾城。
“啪”地一声震彻满殿，这是第一次讳昭帝怒打他。
苏倾城一动不动地跪着，没敢摸发痛的面颊。
“苏倾城，真以为朕不敢废你，一个女人值得你用太子之位威胁朕吗？或许你以为朕不敢废了，苏承逸虽然死了，但你别忘了，朕还有一子。你要是不听话，朕马上下旨废你立他为太子。”
“不可以！”苏倾城听见帝的话，慌得揪着讳昭帝的衣襟，“父皇，不可以。”
他不是舍不得太子之位，只是
“朕相信小九比你做得好。”讳昭帝得意地笑笑，苏诺风，他的幼子竟然是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倾城，你我父子何必为了个女人弄得不悦。不如这样，明日你带太子妃去静凌山庄，朕等你！”
静凌山庄那是帝家的别苑，每年都有几日讳昭帝前往休养，庄内山水雅致，极具南朝的小家别院风情。里头又是金窝藏娇，每年都有不同的女子陪伴讳昭帝，而那些女子却不是后宫佳丽，她们或是青楼歌姬，或是官员送上的美人，有的是甚至是官员自己的妾室。
帝王的生活腐烂之极，却是没人敢劝，可能是历代帝王都是如此。
所以一百年前，天下一分为二，划出南朝送于一个叫宫凌的女子手中。
苏倾城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帝如此残酷地惩罚他为阿锦的求情，要他亲手将自己的妻子送于帝王，他张嘴拒绝，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因为，他知道不能。
“小九身子虽然弱些，这些年你教他诗书，朕想他学得很好。”讳昭帝又笑道。
“你大可以用太子之位换阿锦，你也可以带她远走高飞，只是你不做太子，诺风就是北朝储君，日后他会成为与朕一样英明的君主，如何？”讳昭帝慢悠悠地说道，他微笑着看着苏倾城，自信满满。
因为他知，苏倾城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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