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覆灭
第五十四章覆灭
第五十四章覆灭
御书房中宫灯随风摇曳，树影在窗户上斑驳凌乱着，咳嗽声一声声的从窗格中传出来。
长长的纱幔拖地，掩盖住一生的孤寂，随着宫灯的摇晃而摇晃。他轻轻的张开猩红的双眼，看着纱幔飘来的方向。
有铃铛响了起来，脚步声在铃铛声里掩埋。莲步轻移，在纱幔上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手指轻轻的掀开纱幔，女人安静的端坐在他的床边，手中端着一杯凉茶。
“皇上。”
她轻轻的呼喊着他，他猩红的眼眸轻轻的闭上，扭头不愿见她。
“你不愿见我，是我不好看吗？”
她说，手指的护甲轻轻的划过他的脸颊，眼眸里带着几分杀意。
“皇上，我今日穿的可是你第一次见我时的衣裳，你忘了吗？”
她问，脑海里回想起当年的初遇，不过是懵懂少年在湖畔遇到的少女，白衣回眸，翩然如梦。
“这一身白衣，你说，我穿上它起舞的模样就像嫡仙一般。”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流连的味道，她从来都没有忘记曾经，只是再也回不到曾经。
他的眼眸微微张开，猩红的眼眸里明明含着倔强的泪水，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我记得。”
皇上轻轻的说，转头看着她的眼眸里带着淡淡的悲伤，泪水从他的眼角轻轻的滑落。
“皇上真的记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端着凉茶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
皇上张开虚弱苍白的嘴唇轻轻的问，面如死灰是她最后想要看到的模样吗？
“我们？”
皇后轻轻的呢喃，她将凉茶放在地上，拿起他瘦弱干枯的手指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
“或许是这宫中的妃子太多，你的爱不能单单我一个。或许是南儿的离开，你的冷漠，让我死心。”
皇后说，眼睛里也不由的浮起朦胧的泪光。
她或许永远都无法忘记陈暮南走丢的那一夜。
“皇上，求求你，去找南儿，去找他……”
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哑了嗓子。趴在地上的她，衣裳狼狈，面容憔悴，头上的发饰凌乱。那一天的她在没有皇后的模样。
她抬起头，满眼的绝望。看着高位上的男人，冷峻的眼眸里带着愤怒的光芒。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
他冷冷的下令，侍卫们冲进来，将她拖出去。她死死的扣着地面，手指渗血。血痕划过金銮殿。
“皇上，那是我们的南儿啊……”
她至今都还记得自己的哭声是多么的凄厉，甚至胸腔里还在回响着那时心碎的声音。
“那时的你真绝情呐。”
她看着面前的他轻轻的说，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最后，因为你的不在乎，南儿流落十年才回到我身边。”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轻轻的反驳道:“那时候文武百官都在，我如何做？”
“在你的心里只有天下。”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心怀天下的男人给不了她的想要。
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眸里带着几分落寞的看着她。她来就是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
“把茶给我吧。”
他轻轻的开口，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
“你都知道？”她疑惑的问，即使她明白，任何的细微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是我枕边之人，我怎么会不明白？”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
“你喂药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让我想起了王府里的那段岁月。只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你觉得现在说这些我还会放过你吗？”
她质问道，她恨透了他的温柔之后再给她最沉重的打击。
“皇后，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他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虚弱的双手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
“皇后，杀了我。”
他肯定的说，瞳孔不由的放大，她的心微微的一颤，甚至感觉到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好，我杀了你。”
她的眼眸终于坚定，带着仇恨将凉茶端起来放在他的面前。可是，她的心突然的一软。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给我。”
皇上说，轻轻的闭上眼睛，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她的茶杯拿过来。
“不要。”
在她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已经将茶水全部喝下，嘴角带着几分落寞的笑容。
“替我好好守护这个国。”
他的声音伴随着茶杯落下，而后是一片空荡荡的死寂。
她瘫软的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双眼眸只剩下空洞。
“在你的心里，只有国。”
徐府。
陈暮白将传国玉玺和圣旨交给陈暮凌，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保管，不出半月，我一定回来。”
陈暮白肯定的说，心中却是茫然一片。
“我会的，路上小心。”
陈暮凌伸出手紧紧的抱了抱陈暮白，眼神里带着几分落寞。
“阿越，好好照顾自己。”
徐如義看着迟越的眼眶里微微发红，却还是强忍住眼泪。
“好。”
迟越说，认真的看了看徐如義。转身之后，翻身上马。
前去西北，或许不知何年再见。
“我们走了。”
迟越轻轻的咬了咬嘴唇，紧紧的拽住缰绳，千里马飞奔而去，身旁是一脸严肃的陈暮白。
身后传来陈暮凌和徐如義的哭声，带着悲痛的味道飘散在空气里。
“到底还是小孩子。”
陈暮白故作成熟的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迟越转头看着陈暮白故作深沉的模样，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你不也只是少年吗？”
“不，待我归来就不再是少年。”
他真诚的看着迟越，目光灼灼犹如盛开的桃花，他的眼里有盛世的繁华。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阵火光的颜色，还有悲壮的哀嚎之声。
两人转头看去，那是高高的皇宫里发出来的声音，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将陈暮白的悲伤照亮。
“父皇。”
他轻轻的呢喃出声，翻身而下，对着火光的方向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迟越的心也随着他的悲伤而悲伤。原来所有的离别，都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他的眼眸有坚毅的光芒。“待我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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