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吃人的鬼
宇文潇带着十万禁军，日夜赶路。
三月五日，到了与长安相距最远的齐地。
大军在黄沙道前停下，在外安营扎寨。
待整顿好，天色已经变得黑沉。
裴轩一袭银色铠甲站在宇文潇的营帐前，手持长枪。
宇文潇掀起帘子走出来，“情况如何？”
“陛下，齐地诸侯汪成在黄沙道陈兵三十万。”
宇文潇抬眸望向不远处的黄沙道城，沉沉隐在黑暗之中。
他一身玄色铠甲，长发高束，一双眸子清澈寒凉。
他幽幽出声：“若是强攻，可有把握？”
黄沙道城附近地势平坦，根本没有地理优势，若是开战，只能硬碰硬。
汪成知道他带兵来此，特意遣了三十万兵力囤积于此。
裴轩低着头，俊秀的眉眼微微向下垂，缓缓道：“属下认为，可强攻。”
“为何？”
宇文潇偏过视线望着他。
“陛下，其一，您带领军队亲征，士气正盛；
其二，我们十万士兵全部是长安禁军，实力自然不必言说；
其三……”
裴轩顿了顿，“属下其实有些疑惑，齐地地处偏远，汪成如何能集结五十万军队？”
“军队之人不可能如此多，只有一个可能……”
他抬眸撞入宇文潇的视线。
宇文潇蓦地一怔，似有领会，眼睫微颤，“你是说——”
“这五十万，并非全都是军人？”
“嗯。”
裴轩点头，“若是属下猜的没错，汪成是在近期征揽壮丁入伍，或者释奴、罪为兵。”
“若是如此。”
宇文潇倏然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速战速决。”
“是！”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十万大军已在黄沙道城外整军待发。
黄沙道与其名字一样，黄沙漫天，绿植甚少。
尤其是早晨的风，从远处吹来，没有任何遮挡物，裹挟着沙石吹在每个人的身上。
城门之上，站了几个将士。
其中一位将士满脸愁云，“这该如何是好？王爷虽派遣三十万士兵，可我都查过了，其中大都是些老弱病残之类……”
“将军，我们、不能投降。”
另一个将士在后面提高了声音提醒，“若是我们投降，汪成不会放过我们！”
“可若是我们抗战，这皇帝又会放过我们？！”
…
就在他们激烈争吵之时，一阵急促的鼓响传入耳膜。
他们顿时瞪大了瞳孔看着如乌云一般压向城门的士兵。
“放箭！放箭！！！”
城上的他们紧张无措地大喊指挥。
“杀！！”
下面士兵杀声震天。
宇文潇安然坐在马背之上，手持弯弓，眼睛微眯，慢悠悠地将手中的弓拉到圆满。
修长的手指搭在弯弓之上，手背泛起青筋。
“铮——”
箭矢发出。
不过眨眼间，城墙之上的一个将军已经倒下。
裴轩紧跟着发出一把利箭。
啪！
第二个人倒下。
能站在城墙之上的，无非是黄沙道的领兵之人。
一连两名将军倒下，无首脑，即便大军三十万，也不足为道。
不出裴轩所料，冲出城迎战的，大多数都没经历过战争，连手中的武器都是刚拿到的，甚至都不太会用。
这场仗，是压倒性的胜利。
甚至不够半个时辰，白旗已经悬在了城墙之上。
至此……
十万破三十万大军。
进城之后，裴轩迅速控制黄沙道的军事防备力量。
黄沙道的民众皆跪地相迎皇帝亲征。
“陛下万岁！”
齐齐的高呼声回荡在城中。
包括刚刚提着兵器冲出来的那些士兵也跪下了。
黄沙漫天的黄沙道城之中，百姓跪地，场面尤为壮观。
宇文潇进了黄沙道城县令府。
县令便是刚刚站在城楼之上被射杀之人。
他进府中快速地洗漱一番，便伏在书案之上提着狼毫，手腕翻转之间，宣纸之上立马布满墨色字迹。
裴轩换了一身紫色的长衫，眉目清爽。
他慢慢走进来，将宽袖向上卷起，随手拿起墨石，慢条斯理地研磨。
当宣纸写满两张之时，宇文潇才将狼毫收起。
纤长的手指捏着宣纸的边角，抬起来凑近轻轻吹出几口凉气，让它能干得快点。
“陛下，我们是否要在此地休整几日？”
“不用。”
他将信件折好放进信封之中，递给裴轩，“这个给皇后送去，赶路这几日都没有递信过去，也不知道她那边如何了。”
说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暗暗捏紧，“我们必须早点把齐地拿下，而后一路向南，与皇后会和。”
“她为朕，做了许多……”
周昭这日换了一身的女儿装扮，鹅黄色的襦裙，外披着淡黄的披风，绾了一个松松的妇人髻。
她同云裳两人走在街上，耳边的珍珠吊坠跟着乱晃。
不过两日，西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民生。
今日出来，也不过临时起意。
周昭正站在一家卖饰品的小摊前面。
卖饰品的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大娘，很是平易近人，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梨涡深深，十分喜庆。
“夫人，您看看这些耳坠，都是今年的新品！配您，保准好看！”
她说着便指了几个略显俏皮的耳饰，“我看您呐，年纪也不大，怕是刚嫁过人吧，那些翠色的就不要戴，多戴些亮色的，好看！”
“您夫君看了呀，肯定也是眼前一亮，十分欢喜！”
她嘴皮子很溜，说得站在一旁的云裳都忍不住动心。
周昭原本是不太想买这些身外之物，她之后的日子大多是在战场之上，这耳坠……也不知能戴几次。
不过当这位大娘提到“夫君”二字时，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宇文潇的模样。
两人成亲几日便分离，至今也许久了……
这样想着，葱白的手指已经将几个饰品指了，“大娘，帮我把这些包起来。”
“诶！好！”
今天第一单就卖出这么多，大娘可是笑开了花。
就在两人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小孩跑得太急，忽然撞上了周昭的小腿。
周昭低头，莞尔一笑：“小心点……”
小孩慢悠悠抬起头。
周昭愣了一瞬，这不就是……那日跟着戴面具之人去店铺的小男孩？
小男孩冲她笑了笑，“漂亮姐姐，有人让我来告诉你，小心哦，吃人的鬼就要来了！”
童颜童语，笑起来也很是可爱。
小男孩说完转身就跑。
等两人反应过来之时，小男孩已经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作者题外话】：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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