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乡试
丰臣秀赖仿佛大大地松弛下来,看着朱常洵就往他怀中扑去。
朱常洵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背转过身去,他扑了一个空,只好坐到李疏辞左边,哭丧着控诉道:“李姐姐,蛇!唔——”
李疏辞一听这个陌生男孩叫她姐姐,哪里还管得了男女大防,身份高低,忙捂住他的嘴。
“我说,你这家伙。”她佯装生气地叉起了腰,“本少爷可不是什么姐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丰臣秀赖一急,“你胡说,你胡说,你明明——”
头发发黄,在头顶用墨带子束了一个丸子的丰臣秀赖,正着急不已,指着李疏辞清秀的白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棕黄色的眼珠子挪向亲姐的发髻,那儿用桃粉簪子束了一个书生头。
丰臣秀赖一慌,灵动泛光的眼神又挪向李疏辞青绿的皱袍,“李,李……”
“李兄。”丰臣秀赖似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叫了这么一句,“你想来青楼,我能理解。”
他带着心照不宣的纯粹笑容,拍了拍李疏辞白色里衣领。
宁兼和友人正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丰臣秀赖一惊一乍的,闻此就道:“可不?本公子是再三拒绝,可他倒好,非要拉着我来!”
丰臣秀赖拿起桌上顾金放下的一黄玻璃杯,大口一喝,对她笑问道:“呐,你们在干什么啊?”
李疏辞一指桌上的计划录,“我们想让潞王快乐地接受万亩田地,从此和圣上和好。”
卫辉府。
噼里啪啦的名贵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房里呯嗙作响。
“说什么燕国公,呵!!”
小王爷傲慢生气的声音在府里喊来喊去的,“万亩田地,豪华的小王爷国,都他娘的荒唐!”
下人们有的在外面焦急地观望,里面的王府丫鬟则在怒砸乱扔中,躲来躲去的。
丰臣秀赖了然地挑眉笑,“有封地还不快乐?要换做是我,我不得带上全家父兄,去给天皇道谢?”
李疏辞也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丰臣公子,你说的是啊,什么人这么难跟他好!”
宁兼摇摇头,“你们不了解那小王爷的过去。”
卫辉府正一片混乱,下人们的尖叫和朱潞王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
朱椿一把把圣旨撕烂,看得院门口老公公是一脸慌张。
“老,老奴先告退了!”老公公扬起拂尘,就逃似的往皇宫飞奔去了。
“什么一品,正一品大官儿,本王爷是那种贪权慕势的人吗?”朱椿拿起一个宋朝龙玺,正要砸,一个站台阶上的小厮连忙连滚带爬地,过去拦住他。
“王爷,这么贵重的玉玺砸不得啊!!”男仆人拼了命把玉玺从愤怒的朱椿手里夺走。
“啊!!”朱椿嘶哑地大喊了一声,“本王爷想要的是朱小王爷国吗?本王爷想要的,是这大明国,朱家的天下!”
“他从前,曾有机会成为新太子。”朱常洵低声转头对她们道,“只是因为怕我父皇害他,就和当时只有四岁的他,还有白宰相说好。”
“把圣旨放在金銮殿的龙椅下,待将来群臣迎接新皇时,拿出来宣读,他为。”朱常洵有些怪异地说道,“额,明国新皇。”
丰臣秀赖突然轻笑了一声,“都是因为他生的晚。”
“可是……”宁兼正欲说些什么。
“可是到了那天,圣旨上的朱,椿二字,被虫子啃掉了。”丰臣秀赖说道。
“嗯。”宁兼点头,“然后白宰相问了一句,在群臣面前。”
他学着白宰相的样子,故作威严地尖嗓子道:“让皇四子朱椿继位,众位卿差可有异议?”
“然后,没有人愿意保四叔。”朱常洵笑道,“他太小了,支持我父皇的大臣更多。”
“被虫子啃掉?”李疏辞扑哧一笑,“真的假的?”
丰臣秀赖耸耸肩,摊手道:“谁知道呢?”
“所以,多年以来潞小王爷对此事耿耿于怀,看见圣上他就生气?”丰臣秀赖笑嘻嘻地说道。
李疏辞能看得出来,他在幸灾乐祸,“你还笑,这样说来,我的一时意气说出的那些话,不就难以成真了?”
顾金和门口几个楼妓小声议论着,一副对皇室八卦异常感兴趣的样子,他对木言担忧道:“李萱少爷可该如何是好?”
木言拍了拍紫裙子,坐在床上翻白眼,“关我什么事儿?”
宁兼诚恳地将左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李萱弟,你放心,据我所知,潞小王爷除了王位,还有一人生嗜好!”
李疏辞把手抽出来,“什么啊?”
“四叔他,生平热爱艺术,特别是绘画鉴赏,他最喜欢研究西洋画师对颜色的运用了。”
“没想到这小王爷还有这种爱好!”李疏辞清了清嗓子,“我倒新收藏了一个友人的小画。”
丰臣秀赖瞥了一眼她的宽大袍领。
次日,李疏辞穿上了莫知书院的学袍,来到一个道观,参加乡试。
白云观山脚,她一脸的不情愿。
“这么长的石阶,等上去要多久啊!”
“小姐莫急。”小川坏笑着,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袭橘衣,浑身不自在的白小杜,“我们坐马车上去。”
平坦的山路上,不少马车坐了今年准备乡试的世家子弟,吵吵闹闹的。
马车有些颠簸,李疏辞放下车帘子,看着手中的几本二十四史,这是白小杜听说她也要当秀才,热切地赠予她的。
“南齐书,春秋,这念什么?”她轻声问道。
小川皱眉,凑过来看了一眼,“奥德赛。”
“什么玩意儿!”李疏辞不耐烦地把米皮书往路上一抛,“最讨厌读史诗了。”
青铁马车后方传来摔倒的声音,“唔啊!谁扔的书,本府长跟他没完!”
马车到了白云观观门前后,小川前一步跳下车,把李疏辞扶了出来,一个高大的少年人立刻跳到她们面前。
“好啊,本府长还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小子,李萱!!”夏琳雪一身青袍,暴躁地叫喊着。
“琳,琳雪大人!”李疏辞挑眉,惊讶道,“你咋认识我的?”
“别跟本府长套近乎,你长得和李千金像极了!”夏琳雪不悦地转过身,用力撞了一下走到她身边的沈青,进观了。
沈青捂着胳膊,朝夏琳雪的背影“呸”了一下,“李萱,我们走吧!”
灰墙朱门的观口有两三个穿着道袍的男子,搜进去考生的身。
“把外衣脱了。”一个道士为了装作有学识,手中拿了两本书,却是金陵十二钗和西厢记。
“你说脱我就脱啊!”李疏辞不悦地大喊,四周的来客皆是看了过来,“还道士呢!这么不自重!”
穿着蓝领紫衫,戴圆帽子的蓄须男人一个恼怒,“进去吧,进去吧,谁不自重啊!”
和沈青并肩进了一个宽大的少司命殿里,李疏辞便坐在第一排桌前,写起了考卷。
符箓般泛黄的长纸上,有五个问题,要她们写雅致,没有淫意的楚歌,最少写两首。
夏琳雪抿了抿红润的嘴唇。
李疏辞抬起下巴,看了看天花板,突然一笑,提笔歪歪扭扭地写道:“少司命——金色稚子,在母怀抱,亲矣爱矣,汝为国王。
云中君——愿与君吻,有葡果香,杖如炽雷,手击腿前。”
第二个问题,是一首生僻的填句诗“伯兮朅兮,自伯之东,其雨其雨,焉得谖草?”
李疏辞咬着笔头,乱写了三句“女之爱兮,窃戒夺锋,彩虹会有。”
待她看见第四行的问话,忙在右边写道:“言树之背。”
沈青看了一眼身旁很快就写好答案了的李疏辞,可是监考官看着他咳嗽了一声,他只好回过头去。
后两个问题,问的是秦始皇一生的政绩,许多人在这题豁然开朗,开心地写了一长串。
姓谢的考官舀了三勺糖,细品着茶,时不时地抬眼打量考生。
最后一个问题,问的是延安府三年无雨,解决和治水的办法。
李疏辞看了一眼左边一个外国人的考卷,他写说把长安的水引到延安府。
她便照抄,戴了翡翠镯子的白皙手腕微晃,“谢苗,我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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