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很快就到
隔天早上央胥亲自送楚怀安去了工作地点——北京西区的一片富人区。
看来他的学生来头不小。
惦念着今晚的约会，央胥满心思都是要赶紧去准备，好给楚怀安惊喜，倒没有在这件事上多问。
车子驶入别墅区，在一幢庄园前停下，央胥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折叠轮椅，展开后抱着楚怀安下了车，将他小心地放在轮椅上：“傍晚我让司机来接你。”
楚怀安扭头看向身后的人，得来央胥落在唇上的一个吻。
“一起去就没意思了，两人分开去，才像约会。”
“嗯。”楚怀安唇角微扬。
“你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央胥扶着两边轮椅扶手，在楚怀安面前弯下腰，英气逼人的脸笑嘻嘻地凑近他。
楚怀安脸颊一热，欲盖弥彰地往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保镖则自觉地背对着俩人站在一边，这才扬头慢吞吞地往央胥脸颊上亲了亲。
“要想我。”央胥轻声嘱咐。
“知道了。”楚怀安怕有人看到，伸手推央胥的胸口，像是懒得再理他。“快走。”
央胥哼笑了一声，美滋滋地起身往车上走：“口是心非。”
今天的气温陡然上升，外面的积雪一夜之间融化了，寒意消退，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身上穿一件毛衣就足够了。
楚怀安仰头看去，周围大树本该光秃秃的枝桠抽出了翠绿的嫩芽，春意盎然。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
保镖过去按了门铃，很快有人出来开门。
楚怀安被推着进入庄园，鹅卵石铺成的路难免让轮椅有些颠簸，但不妨碍他心情很好。
别墅前的圆形观赏池里，挥舞着翅膀的小天使雕塑笑容调皮，卿卿里源源不断循环流水，哗啦啦的声音听起来与这片欧式建筑很匹配。
主人的品位很不俗。
这时候楚怀安就开始回忆自己即将要见的那位学生，说实话他没有特别深的印象，就连名字都很模糊了，当年带过的优秀的学生太多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对方还能有他的联系方式，甚至突然联系他，不得而知。
“老师，别来无恙啊。”
回过神时楚怀安已经被推入了别墅内部，头顶的吊灯奢华富贵，旋转楼梯上，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缓缓踱步而下。
那是张极俊美的脸，五官过分精致却不阴柔，肤色冷白，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挑，说不出来的清贵优雅。
“别来无恙。”
楚怀安望着对方，脑子里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这是当年他带过的一个研究组的组长，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一个学生，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转了专业……实际上他真正带过他的时间只有几天而已，难怪他的印象那么模糊。
“我很久没做老师了，也没好好教过你几天。”楚怀安淡笑着说。
尹忱诃停在楚怀安面前，自然而然地蹲下来替他系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的鞋带。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我一直很遗憾，如果不是当年我父亲非要我转专业去学管理，恐怕我今天会是一名科学家。”
他笑着抬起头，目光柔顺平和。
“不过没关系，我的遗憾可以由我弟弟来完成，他对科研很感兴趣，所以接下来，要请老师多费心了。”
楚怀安微微拧眉：“高中课业应该没有涉及研究吧。”
“高中就教物理化学，那些科目我弟弟基本能考满分。”尹忱诃目光一刻没离楚怀安。
男人的样子和七八年没多少变化，依然是那朵栖在枝头的白玉兰，清冷纯澈的模样令人觉得碰一碰就是犯罪。
楚怀安每个表情都很好看，冷淡的，浅笑的，包括现在不解地抬头看他的，眼尾如墨泪痣仿若有生命，勾得他魂魄尽散，灵魂深处的肮脏念头几乎要忍不住泄露出来……
“那你……”
那你找我干什么。
尹忱诃笑得斯文且进退有度：“老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弟弟其实已经被保送了京大，不需要再参加高考，目前在自学大学课业。家里特意准备了实验室供他倒腾，但凭他一个人要弄明白全部的知识点，还是比较困难的。”
“所以我才要麻烦老师。”
“原来是这样。”楚怀安眼底出现些许犹豫。
“只是…我太久没有接触那些东西了，恐怕连试管的型号都分不清了。”
“不会的。”尹忱诃低声安慰，克制着想要伸出手摸摸他白皙面庞的冲动。
“那是老师最擅长的东西，不管过去多久，只要你想，就能做到的。”
楚怀安思虑片刻：“嗯，那我试试吧。”
陈回在楼下候着，尹忱诃推楚怀安上了楼，电梯即将到三楼时，尹忱诃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没忍住出声道。
“你的腿……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嗯。”楚怀安淡淡道。
在他身后，尹忱诃原本温和的黑眸暗了下去，沉入深不见光的海底。
那些曾以为再也不会拾起的东西，重新拿起来的时候，似乎也真的没有那么难。
尹忱诃的弟弟是个安静聪明的少年，他的安静在于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冷静，不必要的话绝不会多说，张口只讨论有关学业的话。
楚怀安同样是个喜静的人，因此跟这个学生相处得很愉快。
而最令他愉快的，是即将到来的与央胥的约会。
“老师，留下来吃晚饭吧。”楚怀安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但尹忱诃还是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他心情很好，送楚怀安下楼的时候说。
“不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楚怀安态度礼貌却疏离。
“是有关你先生的事吗？”尹忱诃目光晦暗，语气柔和地问。
“嗯。”
楚怀安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
出庄园的时候，央胥派来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了。
楚怀安觉得自己就跟头一次与恋人约会的毛头小子似的紧张雀跃，他知道央胥花样最是多，这会儿肯定早就准备好惊喜在等他了。
那人就是这样，用起心来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怕他等急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央胥发了条微信。
“我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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