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试炼(四)
“他是何人?”
魏陵川并未回答云璃的问话,反而是紧盯着夏槐安的脸,冷声质问道。
还未等云璃回答,夏槐安便抢先笑着回答道,“我乃合欢宗内门弟子夏槐安。”
“敢问师兄姓甚名谁?”
少年并未回答,随后收回紧盯他的视线,又看向云璃。
“过来。”
一听魏陵川的话,夏槐安轻笑半声,侧头看向云璃。
“师姐,槐安并不是坏人,不用害怕。”
云璃瞧着少年发亮的眸子,听着他柔声的话语,挑了挑眉峰,明明才见了第一面,为何就对自己如此友善?
好生奇怪。
她沉吟半天,又想到刚才他莫名的一句话,“槐安师弟,你为何要”
半敞开的房门蓦然丢进了一个人,直接躺在了魏陵川的脚边。
“在书房那抓了个小耗子,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谢琅抱着剑,靠在大厅内的柱子上,抬眉看向魏陵川。
屋外的谈宁儿、谈隽泽、顾敛也跟着走了进来。
躺在地上的身影诶呦诶呦地喊着疼,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的服饰,便急忙求饶。
“各位仙长饶命,我是兰亭书院的学生梁直,只是来祭拜承安的,未曾想过叨扰仙长们。”
云璃抬步走到魏陵川的身边,随即弯腰抬起梁直的下巴,少年长相白净,面上皆是惶恐,无半丝妖气。
她蓦然轻笑,“我倒是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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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陈府白绸漫天,府外挂着几盏素白的灯笼,全然不复以往的繁华。
穆鸿朗站在大门口,理了理身上的衣饰,看向身边一袭丫鬟打扮的向子苓,颇有些疑惑道,“殿下为何要以这种身份入府?”
少女神色淡然,敛眉将一柄匕首藏在袖口处,“帝姬的身份并不好办事,快进去吧。”
“诺。”
他上前敲响了陈府的大门,等了半瞬,侍从这才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他瞧见穆鸿朗的容貌,急忙派人喊来管家,恭敬地将少年迎进了府内。
“公子这边请。”
穆鸿朗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向子苓,便抬步跟着前来接待的管家进了大厅。
“朗儿刚从云霄宗休沐归来,误了承安的丧葬,姨母莫怪。”
坐在前厅座位的中年妇人闻言苦笑,摇了摇头,“不怪,朗儿有心了。”
穆鸿朗坐在椅子上,接过丫鬟递来的清茶,瞧见妇人的眼底发青,面色忧愁,眼中闪过不忍的忧伤。
“姨母节哀,承安定是不愿您如今吃不下,睡不好。”
“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一提到这里,陈夫人叹了口气,眼底噙着泪,哽咽道,“承安出事的前一日还亲自给我熬药,如今他不在,药都没人给我熬了”
听到陈夫人这话,向子苓眼瞳闪过暗芒,给穆鸿朗递了一个眼色。
“承安出事之前可有过什么异样?”
陈夫人仔细回想了半瞬,还是摇了摇头。
“未曾有过,承安在出事当晚还与宋恒相约去扶香楼。”
“我与老爷还劝他在府内吃过晚饭再去。”
“没想到承安再也回不来了”
陈夫人哭得不能自己,身边的丫鬟急忙递上手帕去安抚。
让穆鸿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陈承安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虽多年不见,但情谊却还在。
他实在无法相信陈承安会丢下终日敬爱的父母,最后在萧瑟的屋顶上吊而亡。
“姨母,我可否去承安的院子瞧瞧?”
见陈夫人不说话,他又忙补上了几句话。
“我这些日子学了一些云霄宗的阵法,可以将承安熟悉的一些物件给他送去,想来在地府,承安也不会孤单。”
陈夫人犹豫片刻,但还是点了点头,在身侧的丫鬟耳边嘱咐几句话,便叫丫鬟给他们带路。
向子苓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垂眼观察这附近的异常,此时正是临近傍晚,后院的下人众多,皆有条不紊地忙活晚膳之事。
“可是有什么人要来?”
穆鸿朗也觉得奇怪,侧头问询恭敬走在最前面的丫鬟月环。
“回公子,太子殿下今日会来与老爷和夫人一同用膳。”
向子苓闻言蹙紧了眉,这才想起来当今皇后便姓陈,太子向琮称陈承安的父亲陈钊为舅舅,平时总会来陈府探亲。
穆鸿朗瞧见向子苓的神色有异,便悄然缓下了步子与她走在了一起。
“殿下,可有异常?”
少女摇了摇头,“无事。”
她又启唇问道,“你可要与太子用膳?”
“当然,殿下与我熟识,不去见一面倒也不好。”
向子苓闻言点头,“那我便不去了,探查完陈承安的事后,在客栈等你。”
穆鸿朗轻声答诺,便抬步与向子苓走进了院落内。
“锦绣,锦绣?”
月环站在门口叫了好几声,未见她的身影,便抬手从袖中掏出了备用钥匙,“公子请进。”
穆鸿朗点了点头,见月环阖上了门,便抬手结印,一阵清香袭过,月环蓦然倒地昏睡不醒。
向子苓则将临走前顾敛塞给自己的符纸燃烧。
湛金的光芒徘徊在干净宽敞的房屋内,晃悠了半天,便径直往那处书房飞去。
向子苓与穆鸿朗皆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向子苓嗅了嗅屋内的气息,又抬手拿起了一幅挂在白墙上的字画。
画上的女子容色清丽,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淡墨中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她的美丽。
就连少女的发丝皆是用上好的金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向子苓用手指拂过散落在画上的金粉,鼻尖轻嗅了几下,随后皱紧了眉。
“殿下可是想到什么了?”
“这是凝香粉。”
“凝香粉?”
向子苓点了点头,刚要解释一番,便听屋外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快去取过来。”
“诺。”
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令穆鸿朗试探看去向子苓的表情。
少女听出了这熟悉的声线,冷静收起手中的字画,看了几瞬,当机立断拽着穆鸿朗的手腕躲进了书房隔间的衣柜里。
少年屏住呼吸,蜷缩在狭窄衣柜的角落里,不敢说一句话。
向子苓则淡定地很,将衣柜的门开了一条缝隙,紧盯着外面。
小姑娘匆忙地推开了木门,被倒在地上的月环吓了一跳,她往门口看了一眼,还是跑到了书房的角落,瞧见空空如也的墙面后,直接恐慌地跌坐在了原地,脸色煞白。
“殿下,完了”
她颤抖地哭泣,顿感全身冰凉。
闻讯赶来的男人一身锦袍,俊美的面庞布满阴霾,阴沉问道。
“这件事除了你知晓以外,陈府还有多少人知道?”
小姑娘嗓音颤抖,“回殿下,只有奴婢一人知晓。”
男人面无表情,随后转过了身,轻微抬了抬手。
手起刀落,小姑娘颤抖地叫了一声,她惊恐地低头,发觉自己的喉咙蓦然插了一柄尖刀,鲜血直流,怎么也捂不住。
蜿蜒的血液流到了衣柜的缝隙中,艳色蔓延。
让穆鸿朗都不禁颤抖地闭上了眼,他心中情绪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从未想过,被世人夸赞的贤德太子殿下会如此冷血地处置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殿下是光风霁月,为民着想的。
“回去召集东宫的其余人,务必查出那幅画的去处。”
男人冷言吩咐躲在阴影处的暗卫,犀利的视线扫视过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随后背手离开了此处。
微风徐过,向子苓抬手将小姑娘死不瞑目的眼睛闭上,不禁嗤笑了几声。
向琉雪的玉简与此同时也传了过来,与他们兵分两路的向琉雪、曹音、江笛刚刚来到陈承安养在别院中的外室家中,却发现别院中的所有人都被锋利的箭矢刺穿了胸膛,无一幸免,一看就是被人灭了口。
穆鸿朗浑身颤抖地从衣柜中爬出来,“殿下,这可怎么办?”
“太子殿下可真是跟父皇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如既往地暴虐无道啊,呵。”
向子苓勾勒起不屑的微笑,伸出修长的指尖触向小姑娘还温热的胸膛,歪了歪头。
“看来这幅画对向琮很重要。”
她掐咒将地上的尸体收进纳戒中,又使用清洁咒将屋内的一切都整理干净。
“你应该知道今晚的晚膳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吧?”
穆鸿朗缓慢点了点头,眼中敛过复杂的神色,如今的发展事态貌似在一发不可收拾地推着他们往一场危险诡谲的阴谋而去,而最至关重要的便是向子苓手中的这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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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中,只有京都一家的客栈还燃着烛火。
云璃刚推开房门,自己的小臂便被少女挽上了,耳边飘散过亲昵的话语。
“望霜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云璃将脸贴在向琉雪的肩膀,啧了一声,“别提了,好累。”
宽敞的卧房瞬间涌入众人,最后进来的少年容颜昳丽,淡淡瞥了一眼向琉雪,随后坐在了椅子上。
谈隽泽扫视了屋子一圈,而后蹙紧了眉。
“子苓和鸿朗还未归来?”
江笛点了点头,“应是快了,师兄不必担心。”
大家互相传递了今天所探查的情报后,落单的两人这才堪堪进了房门。
穆鸿朗昏昏欲醉,整个人都瘫在了向子苓的身上,满身都是酒气。
她将穆鸿朗丢上了床,便叉着腰将那一幅画递给了云璃。
“我觉得这次书院的事没那么简单。”
云璃刚接过这幅画,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气。
她将这幅画展开,皱眉看向画中的女子,烛火映过。
香气袭过,云璃不耐地眯眼,恍惚间,画中描好的金线好似伸展开来,漂浮在半空中,触向了她身边的顾敛。
“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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