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社会的别号叫江湖（三）

路上收到章雍枢发来的短信，说聚会的地点在野岛KTV。

        伶俜想，他真的把自己当KTV坐台小姐了。

        进了KTV的门口，迎宾倒是一视同仁，没因为伶俜的穿着而降低“晚上好，欢迎光临”的热情，依然喊得排山倒海的，一定要拿到领班给的月勤奖似的。

        等伶俜走到服务台，那里的吧椅上坐着一大排浓妆艳抹的陪唱女，坦胸露背的，好像一致为国家节省布料。她们正像小超市货架上的商品，焦急地等待着被人放进购物篮提走。

        她们很不友好地盯着伶俜看。

        伶俜也觉得自己抢了她们的生意，太不应该了。憋着满肚子笑，朝章雍枢的包厢走去。

        敲开包厢门，里面除了章雍枢，还有两位。见伶俜进来，他们有的放下了手中的话筒，有的调低的音乐的声音以便说话。

        一位呢，乍看还以为是德国的品种，人高马大的，站起来篮球架一样高。章雍枢介绍是山东人，正宗的汉人。伶俜倒觉得他像蒙古人。

        那山东人看出了伶俜的顾虑，说我们北方人吃粗粮，高粱、玉米，所以催得像埃菲尔铁塔似的。

        另一位呢，168厘米左右，南方男人的身高代表，湖北人。普通话“L”和“N”不分的，把“伶俜”说成“宁俜”，他肯定也会把“泪流满面”说成“内牛满面”。

        想到这里，伶俜差点没笑出声来。奴奴卡刚来那时，也是这样说话的，费了很大的劲，才帮她纠正过来。普通话不准，好比衣服的做工不精细，一听就不上档次嘛！

        俩人的身份，章雍枢介绍了才知道，消防局的。

        关系网怎么天南地北三教九流那么乱呢！这就是行政人的特点吧。

        章雍枢介绍了伶俜。这次似乎有意回避了一些东西。只介绍她的名字和学生身份。

        伶俜想让他们对她的颜值绝望。

        没想到章雍枢那么顽强。他在那里侃侃而谈：“现在据说大城市里有钱人，有身份的人，在衣着方面都特意不讲究了，尽量往穷人的方向穿，你看我们大学生美女，今天也没刻意打扮啊！”

        狂晕！确实，现在有些老板出席越重要的场合，越装落魄，也就是所谓的“乞丐装”。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也往这里面套。

        “章大领导，我是没钱穿不起像样的衣服好不好，我还是学生呢，和大老板们刻意追求的波西米亚风，完全是两回事。”伶俜赶紧解释，至少不能落个不尊重他们的感觉。

        “不过，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你瞧瞧，你那皮肤多好！跟小孩子的似的，嫩得滴水。”章雍枢带着酒气说话。伶俜被冒犯了，来了，就有心理准备，周汉军不是还有任务嘛，不能当一回事，驳了章领导的面子任务就完成不了了。

        “就是，就是，南方的女孩子就是好看。”另外那两位也附和着说，眼神也不安分。

        不过伶俜心想，晚上幸好没穿裙子，再怎么看，也得不到啥便宜。

        伶俜说：“我听你们唱歌吧！”说着把音乐的声音打回去。这招也算是赶苍蝇了。

        随着酒劲的发作，章雍枢似乎还顾及面子。另外那两位，就把形象抛一边去了，左一声小妹，右一声小妹的，要求对唱。对唱就对唱，问题是人家要搭着她的肩膀。再后来，那个铁塔还想让她坐他怀里去。

        伶俜借故去了趟卫生间。觉得自己挺堕落的。对着镜子问，你是谁？陪唱小姐吗？我怎么不认识你了？

        等回来，或许是章雍枢从中交代了什么，比如不要激怒她，那两位才有所收敛。

        但这账怎么都该算在章雍枢头上，可是自己一个学生妹，怎么拿有权有势的官老爷算账？！那至少也得算到周汉军头上。可是，妈妈似乎对周汉军还没失望。

        回来之后，奴奴卡和晴雪都已经睡了。奴奴卡赶紧脱了那身戏袍，直接扔到楼道的垃圾桶去。末了，进了浴室，一个劲地对着大喷头洗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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