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古人-2
急促的飞跳步伐与扫过的横风相撞,郎玄阳与阳归歌于无形的风中长剑相交。
“锵!”剑起如那雷电破空,天地变色。剑落则如天石坠陨,碎砾炸起。阳归歌的长刀,乃长年浸饮鲜血,百鬼凝气,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其躯体,更是犹如磐石般僵硬,哪怕郎玄阳的剑锋利瑞之处刺中他的手臂,也只是被他狠劲撞开,仅发出一声金属与瓷器碰击般的脆响。
时逢申月,阳归歌在朱月血光之下明显更加邪气,更加恶劣,更加让人难以对付。他的体型十分高挑,一手击开飞来的利剑之后,猛然转过头,对着另一位针锋相对的风清秋手舞长刀,破风而袭。
见阳归歌扑面而来,风清秋也不太过于慌张,只见他奋身一跃,从半空中翻身跳过其者,借力惊沙落叶,再迅速垫脚跳起,拔出随身长剑,七秋。
银沟反剑光,如血,如焰,只见二人剑剑击中,却又次次都被恶狠狠的撞开,声音阵阵响起,枝叶续续摇动。相击,撞开,再一次相击,又再一次撞开。一次接着一次的击中要害,而对于那具早已拥有了不死之身的阳归歌来说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且他根本就毫无疲惫之意。
而一次次的进击,又一次次的击退已经让风清秋有点力劳了,他小喘着气道:“这阳归歌看似与常人无异,但这四肢倒真是一具完完全全的木傀儡。无肉无骨,像石雕一样坚硬,剑锋的击刺根本没有作用!可恶!”
还没等风清秋平复气息,那个嚣张的阳归歌倒是针对性般的故意摆脱郎玄阳的攻击,反倒次次刀向风清秋。见他如狼似虎的扑袭,风清秋只能一步步的后退。刹间,阳归歌取得了这场战役的控制权,只见他步步紧逼,雷厉风行,丝毫不给对方休憩的机会。且两袖携阴风,有狼虎之势,撕裂的风被他抬臂横扫,刹间伤了风清秋的双眼。
“嗯…”阴风似箭,好在风清秋迅速用扇子挡了八成力度。可就在他睁眼之际,那青灰色的手掌突然扑面而来,有取人眼珠之势。见此,风清秋立即快速后退,左手中的七秋剑一飞而出,但却再被他挥手猛烈甩开,一把刺穿于不远处的树上。
糟了!
“阿秋!”郎玄阳大喊。
速度如风驰电掣,而就在阳归歌触手可及风清秋双眸之时,一道泛着青光的白色灵符迅雷不及掩耳的穿过鳞次栉比的屋舍,一把击退扑面上前的傀儡。
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素衣少年郎从半空飞速而过,双指微召,穿梭在街道的灵符便速回手中,刹那化花。
“温兄弟!”风清秋喊道,原来是温涟赶来了,松了口气。
且见到温涟的阳归歌,竟慢慢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盯着温涟,似乎像是见到了一个久违不见的故人。但此故人却非彼故人。只见他打量了温涟片晌后却是扬唇嗤笑,一双阴鸷且仿佛泛着血光的双眸对视着温涟,它充满了凶狠,更充满了挑衅,令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不爽…
不过…这个魑魅傀儡阳归歌,不知为何却有一种面熟的感觉,虽是披头散发,面显死色,但这嚣张跋扈的五官倒是像极了九州之雍的华阴王氏……
是他!刹那,温涟睁大了双眼,他愣住了。
没错,不会有错!是他,这面样,这五官,这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样子,和这当年拿着长刀刺穿他父亲胸膛的卑鄙表情,温涟怎么可能会忘记。
九州之雍,华阴王氏的嫡公子,王歧炤……
九州之雍,华阴王氏,从古自立王旗,于世道之中乃是人人敬而远之的九州弟族。其门下子弟仗势欺人,欺男霸女,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且其氏私下所行非常道,偷寻太岁,擅修邪术,倒行逆施,视人命好草芥。
而就是这种行凶作恶的世风门氏,却在十一年前,被这个顶级的纨绔子弟王歧炤,为了索取太岁不惜一切代价的血洗九州之豫,洛阳温氏。且最后太岁没取到不说,反倒害得自家门派遭万鬼反噬,个个丧命于黄泉,可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一向趾高气昂的纨绔子弟王歧炤,如今怎么会变成了供人驱策的木傀儡了呢?且将其炼化傀儡的又究竟是为何人?莫非…当年真正想要夺取太岁的其实另有其人?而华阴王氏不过只是他抛出去的棋子罢了……
这个世间,总有人坐收渔翁之利,也总有人背负千古骂名。但无论主谋为谁,九州华阴,罪大恶极。而见两人四目相瞪,风清秋便是问道:“温兄弟,怎么了?”
温涟自顾道:“这小玩意做的倒是挺精致,完全不像傀儡,倒像是个浸了墨的大活人。”
风清秋用力点了点头说:“就是啊,没有思识的活死人不是没有耳闻,但这有意识的活傀儡倒是第一回见到。且这魑魅傀儡阳归歌,传闻之中来无影去无踪,两袖携阴风,凶神恶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好一副嚣张模样呢。”
“嚣张跋扈,一向如此。”温涟道。
透到双眼,仿佛可以看皮囊之下的真实灵魂。只见那阳归歌盯视了温涟片饷,却是没有了攻击的势力,反倒是有了随时离去的姿态。
“嗯?难倒是看到我们多了一个人,这阳归歌要打退堂鼓了?”风清秋疑惑的看着不远处的阳归歌说道。
“打退堂鼓?哼,这可不像他的作风,怕就怕…”只见温涟尚未说完,那一旁紧关门窗的屋舍突然传出了一声惊嚎。
“啊…啊啊!!!”
“怎么回事?!”三人顿时齐齐看向那安置着宋家公子的房屋,风清秋道:“莫非是那位宋公子…糟了,那小公子还在里面呢!!”
未待他人开口,郎玄阳便已经手执长剑破门而入那屋舍了。见此,风清秋则连忙跟了上去:“玄阳兄长等等我!”
二人破门而入后,便是见在这敞亮的舍内看到了那小阿石此时正瘫坐在地上,且他的双眸惊恐的盯着一个杵立在他面前的人。
是宋家公子。
只见他一头半长的短发捶散,莫名而生的邪气浮绕在他周围,且此时他的脖颈上的瘟疫咒已经蔓延到了他半边脸颊。所谓贪念越大,毒咒的途迹便越广。怨气生,邪气起,则煞气也。
而不知这一切是否早已在那阳归歌的意料之中,只见他血眸盯着温涟后,却突然嗤笑般的无声动唇道出了一个名字来。温涟虽听不清名字为谁,但他绝对肯定,这家伙认出他了。且随之,那阳归歌收回长刀,突然夺风离去。
“这就走了?”能捕捉到魑魅傀儡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个傀儡还是位老熟人。因此温涟便在片刻思量后,随着阳归歌的去踪方向跟了上去。
而那个被贪念所吞噬的宋家公子,则是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仅有的意识。
见眼前情况不对,风清秋则是将瘫坐在地上的小阿石叫了起来:“小公子快过来,你家公子现在可是六亲不认,小心他伤了你。”
“啊、啊好好!”听了话,小阿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且惊慌失措的躲到了风清秋二人身后。而不知是否见到眼前的猎物忽然离开了视线,那被邪气驱使的宋家公子则是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灰色瞳孔毫无焦距的看着眼前的风清秋与郎玄阳。
“他身上的瘟疫咒怕是已经蔓到全身了,所以他才会被瘟疫咒吞噬,供四方邪气驱策的吧,玄阳兄长。”
郎玄阳不苟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那宋公子在不动声色了半刻之后,突然猛皱起了双眉,且开始大吐粗气,双掌曲指,怨戻气浮生。
“小心…”
果不其然,那宋家公子忽然扬头嘶吼一声,面部扭曲的盯着郎玄阳二人,且随后便开始向二人攻来。
见此,郎玄阳抬手将风清秋推后,迎风而上。
“啊…玄阳兄长!哎…”一如既往,而正当风清秋又准备随后跟上时,却被身后的人抓住了衣摆。
“风、风道长…我害怕…”小阿石颤颤巍巍开口道。
见他五指抓得死紧,风清秋也不好将他这个只有十二三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推开,因此他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抚了他的脑袋安慰道:“别怕,有我们呢,我家玄阳兄长可是在九州之内出了名的有本事,放心好啦。”
原本不会武功法术的宋家公子此时却是动作凶残,手起如刀落,凶猛狠毒。且在受到郎玄阳的攻击之后,这宋家公子并未就此停止疯狂的进击,而又是在一招之后,陆续的扑面而上,毫无退意。于须臾斗打,见他那手掌带风的扑面,郎玄阳却并未后退,而是身体往侧旁避过,取出两张灵符,双指一并快速的贴到了他的面额之上。
灵符金光急速散发,那宋家公子便立即停下进击动作,缓缓挣扎后,双膝一曲,跪了下去且随后发出了低沉的沙哑唤声,。
“阿秋。”风平波息,郎玄阳收了剑沉声唤道。
只需要一声话语,风清秋便立即知了他的意思,因此他道:“嗯、好的玄阳兄长!”他走到了宋家公子面前,抬手划破指腹,从空作画,画出了一个法阵来。“以血作引,化风为媒,汲四地魂气,收八方灵魄!”
汲魂阵,收万灵。只见风清秋道出口术后,便见那道道泛着血光的黑色邪气正从宋家公子的七窍中缓缓涌出,鱼贯雁行,且他脸上的瘟疫咒也在慢慢退去。
少顷,怨戾气已汲完,这宋家公子便恢复了生人的面色,随即倒了下去。汲魂阵散去,风清秋终于可以呼出一口大气,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七月夜下,血萤虫飞缀行人衣摆。温涟一路追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人影,便是直穿市街后步入山间。山中树木繁多,杂草寸生,而行过之际便有鸟物从林间飞起。且此时逢于月下,四处的木众之间血萤虫飞绕,而朱光射过繁枝树林,整个山林便也如同被一张血色的丝绸所覆盖。
山林之中空寂无人,四方阴森诡谲。温涟本追着阳归歌的脚步,而却在这时不见了对方的踪影。他停下脚步,双眼警惕地向四处探查一番,入眼的除了血色黑木便再无其他影子。
奇怪,怎么不见了?
温涟见四处沉寂诡秘,便是以法术化出数十张金火灵符,随即便向四处一洒。数十张金火灵符便贴覆于四周的黑木之间。
金火灵符,乃是人间鬼神符。其灵符的火光乃以神术所化,灵符的焚化之物皆由作术者所制,因此这数十张金火灵符即便是贴覆于木枝,其火焰虽然众大熊熊,但也不会烧到符外之物的。因此,数十张灵符则是火照大洪山林间,却也未让其着燃。且金火灵符还有另一个特点,那便是可以驱吓一些荒山野岭的阴魂厉鬼。
温涟站于月下,四周皆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片响之后一阵阴风却从身后忽然吹来,且伴随着的,还有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呜鸣声。温涟立刻转身回过头来,入目的则是令人心有余悸的人间禁鬼——乡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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