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滑稽
吴荣弹钢琴的地方，是b市郊外一座环境清幽的小别墅。
别墅位于西北郊，周围别墅的主人们都是富豪，算是有名的富人区。
富人区环境自然好，小区内树木林立，花草遍地，时不时还能听到鸟儿的鸣叫，让人产生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山居闲适之感，居住环境很优越。
教吴荣学习钢琴的章老师，正居住在别墅群内。
章老师是个和善的老太太，整天笑眯眯，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感。
最重要的是她人老成精，十分知趣。
章老太太以前在国内称得上是大拿，年轻时获得过不少奖项，年纪大了手指不灵活了就转行
当钢琴教师，也教出几个有名气的弟子。
章老太太现在的年纪，本该是安享晚年，过着天天和一群老头老太太打麻将、闲磕牙、跳广场舞的日子，但是，家中孙子到资本主义国家留学，学费一年几万美刀，章老太太为了给孙子挣学费，无奈出山，教了吴荣这个坑货。
章老太太一见吴荣，就朝她微微点头，示意赵总裁已经到了。
吴荣接收到信号，就立即打开全身雷达，整理头发，抚平衣领，全力迎接领导视察。
进了琴房，章老太太先开口：“今天，我们先复习你以前学习的舒伯特的《月光曲》，然后，再练习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童年的回忆》。”
说完，章老太太就坐在吴荣身边的椅子上，微笑着盯着吴荣练习。
吴荣优雅地坐在琴凳上，糟糕，没坐好，有点靠前。她先慢慢地调整了坐姿，缓缓将屁股往琴凳上挪，然后坐了琴凳三分之一位置之后，才手指优雅地放在琴键上。
等她摆好姿势，就朝章老太太点头示意，释放信号。
章老太太随意地抚摸了钢琴下面的一个按钮，吴荣立马十指翻飞，随即一曲舒缓典雅的钢琴曲，就从吴荣指尖倾泻而出。
此时，作为老师的章老太太，已经开始微微打盹儿，与村里老年人靠着墙根晒着太阳打盹儿的姿态神同步。
而吴荣的表情认真而严肃，姿态淡定而从容，美丽的脸庞上散发出优雅的气质，显得十分高贵。
吴荣弹得钢琴曲，很流畅，很优美，完全没有初学者的迟滞感，反而像是一个过了钢琴十级的专业人士那样娴熟。
不知道的人听着，还以为在听一场专业的现场音乐会，被这音乐会上的琴音倾倒。
事实上，这就是一场专业的表演，不过是不是音乐会表演，而是滑稽舞台剧表演。
因为，吴荣所弹奏的钢琴曲产生的源头，不是她手指下的这架钢琴，而是钢琴下面那个音乐播放器。
是的，吴荣手指下的钢琴，就是个摆设，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吴荣的手指，就弹了个寂寞。
桂助理说过，作为专业替身，为了完美模仿白月光，让赵总裁得以思念白月光的单纯美好，
吴荣就必须要掌握好钢琴这门专长。
此时，就不得不提起一件让吴荣很丧气的事情。
白月光多年学习钢琴，拥有一流的技术和深厚的情感，钢琴水平之高超，完全不是吴荣这等山村土妞学了一年能追赶上的。
吴荣真实的钢琴水平，就是一萌新，弹奏不流畅，指尖不连贯，弹到转折处偶尔还会断掉，瑕疵满满，完全不能媲美白月光。
所以，为了迎合赵总裁喜好，这栋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在表演滑稽舞台剧。
吴荣作为专业替身，开始了倾力演出，即使自己手指下的钢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要表演的像是在国家大剧院开钢琴独奏那样沉醉。
章老太太显然熟练掌握了按播放器的技术，只要吴荣开始表演弹钢琴，她就圆滑地开始扮演精力不济的老太太，仿佛沉迷于吴荣弹奏的音乐，慢慢开始打盹儿。
而另一间屋子里的赵钦赵总裁，就透过监控，通过电脑监视画面，认真地打量吴荣的神态和倾听吴荣的专业弹奏，眼神中浮现怀念。
赵总裁的助理，江宁先生，就站在赵总裁身后，全程计算着时间，预留出赵总裁与替身吃午饭的时间。
赵总裁助理的助理，二狗子桂河先生，就站在江助理身后，研究着赵总裁的行为，琢磨着赵总裁的心理。
桂河的眼中，不时闪过精光。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被吴荣的琴声感动，忍不住开始在脑海里上演小剧场呢。
这场滑稽舞台剧出演的五个人，除了吴荣这个萌新，每个人都拥有很高的音乐素养，但是却
为了赵总裁的一己私欲，不得不听着播放器里录播的钢琴曲，装作是听现场弹奏一样投入，把自己的演技，锻炼的非常优秀。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这场滑稽的表演，终于要结束了。
章老太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熟练地在钢琴下面按了一下，然后，琴音骤停，吴荣的手指缓缓落在琴键上，整个舞台剧结束了。
章老太太：“人老了，精力不济，白天就忍不住想睡觉。我被你舒缓的琴音吸引，打了个小盹儿了，见谅。”
这老太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啊。
吴荣很谦虚：“以您的名气，来指导我这个新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您看看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没？”
章老太太凝眉思索，然后诚恳地夸道：“今天，你的钢琴有了明显的进步，继续保持。不过，你弹的曲子缺少了一点情感，以后要多加练习。”
吴荣微囧，播放器播放的音乐，怎么可能自带感情？有音乐听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吴荣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连连点头称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正当两人在进行虚假的商业互吹时，赵钦就急不可耐地推开房间门，快步走到吴荣身旁。
章老太太一看，麻利地迈着小步子，遁了。
吴荣：……警察叔叔，你快看。刚才口称自己“人老了，精力不济”的人，就是这个腿脚窜得飞快的老太太。
章老太太一走，吴荣这个专业替身，就立刻开始了表演。
当她转身看到赵钦的那一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态。她的眼中盛满喜悦，左手微微抓紧裙子，显得有些紧张。
“你来了。”她压着欣喜，强装淡定的开口。
赵钦被眼前这个高兴的女人晃花了眼，一瞬间有些怔愣。
赵钦低头看向这张压抑着喜悦的脸庞，被迷惑住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准备亲吻她。
吴荣一看，狗老板要性骚扰，怎么能忍？
她心思电转，灵光一闪，连忙闭上眼，嘴唇直直向前……
可是，她的手快过她的身体，抢先一步抵住赵钦胸膛。
赵钦一愣，回过神来，立马清醒了。
他微微错开身，让吴荣扑了个空。
吴荣两手举着，嘴唇嘟着，却被面前的男人放了鸽子。
刹那间，四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瞬间停止了，有些喧闹的琴房诡异地安静下来，仿佛有一个神之手按下了空气里的静音键，屋子里所有人都僵硬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江助理微微低头，看着平板，假装自己很忙，认真看文件。
桂助理早已离开房间，去开车了。
吴荣维持着双手向前，嘟着嘴的尴尬姿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大概，可能，也许……自己将手先一步抵在赵总裁胸前，打断了赵总裁索吻的性骚扰行为，但是，这个举手投降+嘟嘴索吻的僵硬姿势和这个诡异安静的局面，到底该怎么破除啊？
“你要干什么？”赵总裁倒打一耙，抢先开口。
吴荣维持着僵硬姿态，呵呵尬笑，慢慢找回了语言组织能力：“额……我热？对，我热！”
吴荣唰地一下，张开嘴“哈哈”喘气，还将左手立马放下，右手当做小扇子对着脸扇风，一副热的不行的模样。
赵钦这人的性子，一年多下来，吴荣也有点了解。
别说是承认错误了，道歉都不愿意，唯恐影响他威武雄壮的集团总裁威信。
“……你热？”赵钦盯着吴荣看。
此时，房间外的屋檐下，明晃晃地挂着昨夜上冻的冰凌，一串串冰凌在阳光的照射下，明亮的有些刺眼。
室外温度，零下5度。
“我热！”吴荣斩钉截铁地回答。
“对了，我天生体质热，大冬天也不用穿棉袄。村里人怎么说我这种人来着？哦，红孩儿托生，火焰山就是我老家，天生不怕冷。”吴荣说道。
只要我脸皮够厚，就一定能改变体质。
华佗要是知道吴荣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瞬间改变体质，恨不能掀开棺材板看看这个世界奇迹。
赵钦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疲惫。
虽然吴荣这个替身，平时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只要她一开口，就让人有种封住她嘴的冲动。
这皮皮虾，不治治她，怕不是要跳到太空，和太阳肩并肩。
赵钦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身后正在假装看文件的江助理，江助理一听，立马明白老板的意思。
“既然吴小姐很热，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这件大衣就先保存在我这里吧。”说完，江助理扬了扬手上的大衣。
吴荣的大衣，进门时被章老太太的保姆，顺手挂在门口。而现在，正挂在江助理手臂上。
吴荣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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