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表演
乘车到了吴荣家楼下，桂河抬手看看表，正好7:55，离8点差5分钟。
走到吴荣家门口，他准时敲开门，而吴荣就像是专门等在门口一样，立马打开房门。
打开门后，吴荣穿着睡衣，施施然离开玄关，往客厅走去。
吴荣的家很干净，看着随时都很清爽，与吴荣平时懒散的性格毫不相符。
这很好解释，因为吴荣是赵总裁白月光的替身，而不是吴荣本身。
赵总裁心情不好，需要来替身这里缓解压力的时候，要是替身家里很脏乱，岂不是要败坏心情？
所以，吴荣不得不像洁癖狂附身一样，精心打扫家里，保证家中一点灰尘都没有。
想起来就糟心。
同时，赵总裁找吴荣缓解压力的方法，十分清水，完全不带任何颜色。赵总裁虽然会偶尔来吴荣家里过夜，但是一直住客房，从来没进过吴荣闺房。
此时，吴荣忍不住要狠狠唾骂二狗子桂河。因为桂河说，即使总裁不进你卧房，卧房的装修也要和白月光一致，万一哪天总裁想要去你屋里看看，你那东北小碎花棉被，不就穿帮了吗？
桂河看到吴荣的穿着，就眉头一皱：“你穿的那是什么？”
此时，吴荣身上穿着毛绒绒的棕色小熊连体睡衣，脚上穿着毛绒绒的棕色小狗拖鞋，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毛绒绒的。
不知道的人，从背后看吴荣这一身穿着，还以为在上演熊出没真人版呢！吴荣这身打扮，憨傻、可笑，绝对是熊二的典型代表。
这与白月光雍容大方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作为心机助理，桂河不能容忍吴荣这懒懒散散的模样。
“我知道的。”吴荣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就是在你面前才这样穿。你哪次看到我在赵总裁面前，穿的这么随便？”
作为拿钱办事的替身，她也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好不好？
至于吴荣的职业操守，到底有多少？这个问题就很见仁见智了。
她从他手中夺过塑料盒，拿出筷子，蘸了醋汁，就往嘴里塞了一个蒸饺。
“好吃。还是我喜欢的味道。”吴荣一脸满足，忍不住嘴角弯弯。
“慢慢吃，细嚼慢咽，仔细品尝。”桂河的眼中，闪出邪恶的光芒，“白月光她回来了，赵总想起白月光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起你，你和赵总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你减肥的事情，就从今天开始吧。”
扮演赵总裁白月光，必须要维持身材。
说完，桂河盖上蒸饺盒子，恶意满满地对吴荣笑：“这是你以后一个月内能吃的最后一只蒸饺了。”
“人艰不拆！”吴荣气呼呼，心里忍不住mmp。
她伸手扒拉盒子，企图多吃一个蒸饺。因为手伸的长，吴荣的手不可避免地在桂河身上四处碰碰。
桂河不着痕迹地闪避吴荣的动作，眼中有一丝笑意闪过。
“你死心吧，以后你的食谱，要进入尼姑模式。除了蔬菜水果，你什么肉都不能吃。”桂河凉凉开口。
吴荣几次尝试夺过盒子，没成功，气呼呼放弃了，恨恨地啃着生菜泄愤。
“白月光回来已成定局。你和白月光碰面的日子，可以预见。”桂河淡定开口，“吃完了，我们就练习演技。”
于是，等吴荣愤愤不平地吃完生菜叶子，开始了蹩脚表演，桂河就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
桂河说：“你和白月光相遇，首先要表现迷茫的情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模样。”
吴荣表演的“迷茫”，就是努力睁大眼睛。
这表演，有点烂，勉强凑合，桂河不再纠缠。
桂河搓搓手，说：“迷茫过后，你需要惊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吴荣表演的“惊讶”，也是努力睁大眼睛。
这表演，凑合都有点勉强，桂河很无奈。
他心知吴荣是在撒气，只能像个卑微的电视剧导演一样，面对金主爸爸塞过来的关系户，忍着怒气无奈地开始讲演技：“迷茫过后，你要恍然大悟，一副明白了真相的模样。”
吴荣表演的“恍然大悟”，还是努力睁大眼睛。
桂河额头青筋直蹦，手扶额头，十分心累。
他声音低沉，缓缓开口：“恍然大悟之后，你需要悲痛、失落、伤心。前面的情绪演砸了不要紧，这个你必须要好好演。”
“最重要的是，你要表演出一种眼泪欲落不落的绝望感，演好了悲伤情绪，才能引得赵总怜爱。”桂河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
“你这要求，有点高啊！”吴荣撇撇嘴，哼了一声。
“什么样的演技，代表了什么价位的价格。”桂河冷冷开口，“你拿着高工资，不好好干活，是等着被开除吗？”
“……我倒是想，你也不干啊。”吴荣白眼一番，十分不屑。
吴荣早就不想干这个糟心的替身工作了，奈何合约加身，再加上赵总裁以前对吴荣有恩，吴荣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
而且，桂河这个靠着卖吴荣上位的助理，与吴荣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要是吴荣撒手不干，那么桂河在赵总裁身边就缺失了作用。
无用的员工，公司会留着吗？
早晚被辞退！
而桂河，是主动凑到吴荣身边的心机小人。
吴荣大学毕业那一年，母亲病重，需要换肾。
换肾是个大手术，需要很多钱，后期的排异治疗，也需要很多钱。
作为刚刚毕业的乡村出身大学生，吴荣除了呼吸不需要钱，房租、水电、交通、话费……样样要钱，而吴荣又刚好没钱。
贫穷的大学毕业生，身边跟着一个需要换肾的重病母亲，吴荣穷得恨不得抢/银/行。
最穷的时候，吴荣有时候都想着在马路上碰瓷讹钱。
只要自己一狠心，往车轮底下一躺，就有钱了。
碰死了是命，母亲可以拿死亡保险金；碰残了是运，母亲可以拿伤残赔偿金。
在吴荣最缺钱的时候，桂河出现了。
吴荣一毕业，就往赵钦公司投了简历。当时桂河是人事部门的新人，负责简历筛选。他看到吴荣的长相，就觉得似曾相识。
后来一番打听，发现吴荣与赵总裁白月光长得十分相似，于是，桂河为了上位，吴荣为了钱，两人一拍即合，就促成了吴荣的替身合约。
只能说，这份替身合约，有吴荣本身的责任。
吴荣为了母亲的命，选择卖身。
生活不易，卖身算是轻的，卖命的大有人在。
可是，吴荣的母亲运道不好，撑过了换肾手术，没撑过术后排异，在一年前病逝了。
桂河是个很理智的人，在吴荣办完母亲的丧事后，冷静地给吴荣分析了替身工作的得失。
吴荣的替身工作，签约期四年，虽然母亲过世后，吴荣没了牵绊，似乎可以轻松解约。
但是，赵钦公司业务众多，吴荣要是毁约，得罪了赵钦，以后很难找到什么好工作。
现在大学毕业生就业前景堪忧，吴荣当四年金丝雀，可以拿500万和一套房，绝对是物超所值。
去路边随便找个人问问，一年给12万，愿意卖命的大有人在。
就算是拿12万照顾一个瘫痪病人，也有人上赶着当孝子贤孙，床前尽孝，喂吃喂喝，端屎端尿，绝对比亲儿子都伺候的尽心。
更何况，吴荣拿的是12万的10倍，一年125万。
钱，是桂河能给吴荣带来的好处。
钱，只是明面上的好处。
而吴荣带给桂河的好处，就是职位了。
靠着吴荣这个“高贵”的替身，桂河顺利上位，由名不见经传的人事部新人，一跃成为人人羡慕的总裁助理，虽然是助理的助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事实上，吴荣很佩服桂河。桂河虽然靠着卖吴荣上位，却成功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他很冷静，很现实，也很理智。
他帮助吴荣认真学习白月光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花大力气将吴荣打造成一个成功的替身。
ps：自从吴荣替身上位，想扮演赵总裁白月光替身的绿茶十分多，可是，没有一个绿茶能真的留在赵总裁身边超过3个月。
而吴荣，已经留在赵总裁身边14个月了。
桂河功不可没。
暗地里，桂河能给吴荣带来的好处，就更多了。
只是这些，吴荣不知道罢了。
桂河时常忧心忡忡地担心吴荣的未来，他不是毫无底线的人，明白替身工作干不长。
如果吴荣沉迷于纸醉金迷的替身工作，真的当了四年金丝雀，那么，四年之后，合约期满，吴荣就会变成一事无成的废物。
将一个朝气满满的大学毕业生，糟蹋成一个头脑空空的金丝雀，人干事？！
于是，他压着吴荣学习各种技能，谈钢琴、背书、看新闻……将吴荣的空闲时间，挤得满满当当，让吴荣不至于被虚假的生活，消磨了本性。
桂河曾经说过“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我对你负责，就是对我负责。”
吴荣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桂河是担心自己总裁助理地位不稳，想要一直靠着卖吴荣上位。
而桂河话里真正的含义，是“既然我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上，我就要对你负责。”
换句话说，桂河把吴荣，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这个事情，是吴荣不知道的秘密。
毕竟，桂河不是野心勃勃求上位的心机助理，而是有责任心的警方卧底。
如果桂河真的把吴荣培养成一个金丝雀，折断她飞翔的翅膀，那么，桂河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良心那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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