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上陵城
“属下到的时候,那太监刚收了一只鸽子,还没来得及看。”
般百将一个小竹筒取出,没有递给李堇。
“主子,以防万一,得让图灵看看。”
李堇知道般百是怕有毒,让人唤来了图灵。
图灵细细检查了,确认没问题,才递给李堇。
“诉不日将至,原地待命,不得轻举妄动,追踪为主。一切行动,听诉安排。”
李堇看着手中的密信,再回顾了一下之前的事。
“上次在潭州抓到的那太监,也不会武。他在潭州经营了八年,应该和般百所杀的那个高手是一路的。”
也就是说,会有个太监负责下套,有个高手负责动手。
“这次我们抓到了太监,那来的人,应该是个高手。”
“我们进京之路,不会太太平。我们要小心一点,难保对方下套不成,来硬的。”
般百闻言出声道:“下套属下可能防不住,但是硬来的,云卫不惧任何人。”
他们云湖的云卫,不会逊色于圣上的鹰卫。
这还是娘娘过世后,阿战师傅颓废不管事,疏于管理云卫,不然……
说到这个,李堇就奇怪了。
“我上次去云湖,怎么没见到你这位阿战师傅?”
般百挠挠头,“属下也不知晓。”
娘娘过世后,阿战师傅的脾气越发古怪了。
“罢了,先不管这些了,吩咐大家好好休息,后面的路,不会太好走。”
般百点头,离去安排了。
……
一颗拇指小的青果子从高处落下,打在下方路过的图灵身上。
“哎哟。”
图灵摸摸后脑勺,抬头看着树上的般乐。
“般乐,你找揍啊?”拿果子丢她。
“那找茬的女的,什么来路?”
般乐问的是石小满。
图灵冷哼一句,转头就要走,她干嘛要告诉他?
“这青枣不错,霜冻过,特别甜。”
般乐说着,随手摘下一颗青枣,在衣摆上蹭蹭,塞入口中,咬下一大口,咔嚓咔嚓吃了起来,还使劲吸着汁水,发出啧啧声。
图灵顿时走不动路了。
“喂,你吃什么?”
“青枣。”般乐扬了扬手中青色的,婴儿拳头大的果子。
图灵吞了吞口水,“好吃吗?”
“甜,汁水还多。”般乐继续诱惑。
“我要一,额,我要五个,不是,不是,一筐。”
图灵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枣树,虽然夜晚,她啥也看不见。
“没问题。”
般乐将下摆提起,很快摘了一兜青枣,纵身落在图灵面前。
“给我,给我。”
图灵急吼吼伸出手去捞果子,被般乐灵巧地避开。
“急啥,说下,那女的啥情况?”
图灵有了吃了,哪里还记得刚才的事。
“主子把她留下跟着我们了。”
“她存心讹我们主子还留她作甚?”
般乐没再躲避,张开,让图灵取青枣。
图灵咬着枣子,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青叶说,主子想保她两姐弟,离开我们,怕他们被刀了嫁祸姑爷。”
原来是这样。
般乐撂起图灵裙摆,将青枣倒她裙子上兜着,转身就跑回去给姑爷复命了。
图灵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裙摆,这是刚才般乐塞她手中的。
“啊啊啊,般乐,你要死啊?”
图灵气得脸色涨红,般乐竟然撩她裙子,她是姑娘家诶。
“姑爷,问到了。”
般乐像只猴儿似的,从窗口跳进季言安房中。
待般乐禀告完,正要离去,就听季言安道:“去再摘两筐青枣。”
“啊?”
他刚摘了一兜,再摘那枣树都要被他撸光了。
“还不去?”
季言安皱皱眉看着般乐,哄姑娘就利索,怎地他这个姑爷吩咐的就磨磨蹭蹭的。
“喔。”
差点忘了他家姑爷也是吃货,有吃了落下他可不行。
般乐转身又跳出窗外上了枣树。
李堇回房的时候,季言安已经啃完一篮子青枣了。
接过季言安递过来的青枣,李堇看着那一小捧的枣核,有些无语。
“大晚上,怎么吃那么多青枣?”
不怕一会要一直起夜吗?
季言安嗯了声,怕李堇再问,躲到屏风后,脱下了外袍,上了床。
“你要留下那对姐弟?”
“嗯,放走他们对我们不利,对他们也太危险。”
“留下就留下,春闱过了,再让他们走人。但是,你别跟那丫头走太近,小小年纪,心眼颇多。”
季言安怕李堇被那野丫头哄骗。
堇娘自幼由叶嬷嬷谎称祖母养大,后来又进了季家,生活环境相对单纯,一直没接触那些在底层讨生活的人。
那野丫头敢讹人,敢使诈,心眼太多,心也够狠。
季言安怕他家堇娘吃亏。
李堇知道,季言安作为读书人,不喜欢石小满那种市井气。
但是,李堇其实对石小满印象还不错。
有时候,人被逼到绝境,有赌一赌拼一把的勇气的人,总比躺着等死的人,来的让人钦佩。
不过他是关心她,李堇自然不会唱反调,温驯的应下。
……
“这是澜江,过了澜江,就是京城地界了。”
这一路走来,大约用了七八日。
从五日前开始,每日都有人来伏击,还一次比一次来的人多,身手也更好。
好在,只要进了城打尖,对方就不敢动手。
“总算要到了。对了,图灵,昨日那两个侍卫伤得怎么样?”
图灵吃着李堇给的糖葫芦,含糊不清地道,“一个没事,是轻伤。另一个伤到手筋了,估计要养伤一年半载,才能重新拿剑。”
李堇不禁有些自责,“尽管用好药。”
“对方也许一开始小看了我们,但是昨日那次袭杀,来的人,身手都算上乘,今日又要进入京城地界了,要格外小心。”
季言安叮嘱完般百,又叫李堇回到车厢里面。
“般可,你也进去,陪在堇娘身边。”
般乐和般百都拱卫在车厢两侧。
一行人刚要过桥,季言安突然叫停了马车。
“般乐,你去仔细看下绳桥。”
般乐去了片刻就回来了,“姑爷,您猜中了,绳桥不对,总共18股绳,被绞断了半数。”
李堇看了看前方的绳桥。
底下了奔涌的澜江,很高很险,绳桥有将近二十丈远,除非他们放弃车马,让般百他们几个身手好的把他们一个个拎过去。
“不能没有车马,过桥离京城还有两日路程。”
更别说,这些都是好马,行李也在后面那辆马车上。
“能不能绕路。”
李堇问般百。
“能,往这边走是永宁县,有石桥。但是离得远,要多绕两天路。”
“那就绕。”
季言安做了决定,般百自无不可,一行人转头,绕道而行。
“还好这次提前了半月出发。”
季言安安抚道:“时间来得及的。”
马车刚走了几步,李堇突然想到那绳桥。
“般可,你去把那绳桥砍断。”
他们现在没有材料,没法修那座绳桥,但也不能放任被动了手脚的绳桥在那。
万一谁路过,正好断了,不得魂断澜江。
砍断了,别人就不会上去了。
……
“诉爷,不好了,目标没入套,好像是发现了绳桥被咱们动手脚,绕道永宁县石桥了。”
“砰。”
崔诉一脚将属下踢飞,浑身躁火。
本以为简单的任务,轻而易举就能收拾的书生,没想到,竟然身边高手成群。
他都把暗卫出动了,还铩羽而归。
“把人都点上,这次,你诉爷我亲自出马。”
马上就要入京城地界了,再磨蹭,他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突然绕道,就来不及天黑之前到达附近的城镇打尖了。今夜,他们必定要露宿野外。这可是天赐的机会。”
崔诉咬咬牙,双眼阴狠发红。
“不过拿你一只手,就能保下诉爷我一条命,你不给,诉爷我就亲自来要。”
……
天黑压压的,好在,今夜天气晴朗。
般百他们忙着扎营,生火,青叶和般可忙着折腾吃的。
他们一行人,偏偏没几个会做饭,一时间有些愁眉不展。
“不用太精细,把馕烤热果腹,再烧点水喝便好。”
不过一夜罢了,将就一下就好,明日住客栈再修整便好。
“是,主子。”
季言安看各自都忙开了,把般百般乐都叫到身边。
“去把前几日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布置好了。”
前几日,路过一个州府打尖,季言安吩咐他们去采购了好多陷阱。
李堇那日见季言安打算设陷阱,也按夏夫人书房中找出的配方,配了两种毒药出来。
般百带着人将营地周围布满陷阱,在箭尖上涂上了剧毒‘牵机’。
季言安看着箭尖和陷阱底部刀阵上,泛着幽蓝冷光的‘牵机’,俊美的脸上满是森冷。
‘牵机’,见血封喉。
今夜,他要让那群人,全部埋葬在这里。
午夜,除了篝火边两个守夜的侍卫,营地好似都陷入了梦乡。
崔诉蒙着黑布的脸上,可见的狰狞。
“除了目标,全部,杀无赦。”
后方,同样蒙面的一群人,配合地点头。
“上。”
崔诉手一挥,一行五十余人,分作五个方向,慢慢靠近营地。
夜深人静,黑衣人手中的刀,发着幽幽的光。
“啊……”
“噗……”
“这是什么?”
“救命……”
“诉爷,有陷阱……”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小心翼翼靠近营地的崔诉,突然脚下一空,地面带着他下陷。
崔诉脸色大变,一把扯过身旁的下属,一脚将他踩下陷阱,自己脚尖借力轻点,提气飞上树干。
看着坑里幽冷的刀头,和属下被刀扎穿的模样,崔诉一脸后怕。
“放箭。”
营地内,一声命令传来。
接着,无数利箭飞射而来。
“噗噗噗……”
箭尖刺入肉身的声响,在半夜的山林中,十分清晰地传入崔诉耳朵。
崔诉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季言安的右手,他怕是拿不到了。
“诉爷,怎么办?撤不撤?”
身边的属下,焦急地询问着。
撤?他怎么撤?
拿不到季言安的右手,他也保不住他的头。
主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身为主子贴身太监的义子,可太清楚了。
杀他,是不会眨眼的。
箭停了,崔诉牙一咬,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还是打算再搏一搏。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利剑迎面刺来,崔诉连忙就地一滚,躲开来去。
般百见崔诉竟然躲过了他必杀的一剑,不爽地啧了一声,一脚将崔诉踢飞到般乐脚下。
带着特制手套的般乐,一把捏住崔诉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你好啊,说说,你是硬骨头还是软骨头,愿不愿意谈谈你背后的主子?愿意咱就继续,不愿意你吱一声,也别浪费我时间,我直接扭断你脖子可好?”
崔诉脖子被捏住,满脸绝望。
他哪里敢说出他主子是谁?
左右都是要死的,不说,义父还能保他妹妹无恙。
说了,他一样要死,妹妹也活不了。
选择哪个,还用说嘛?
崔诉咬碎牙中的毒药,选了死。
般乐道了声晦气,将崔诉扔在地上。
毒药发作,一缕血丝从崔诉嘴角流出。
他真的好不甘心,他连目标季言安在哪都没见到,就命断黄泉。
崔诉的眼睛慢慢合上了。
“如何?”
“这个应该是打头的,是死士。”
般乐踢了踢脚下崔诉的尸体,死士的嘴里,是不可能问出东西的。
“埋了吧。”
可不能招来官府查案。
般乐点头,提起崔诉的尸体,扔进了那个他刚刚逃出生天的陷阱坑里。
其他侍卫也配合着将尸体都扔进坑中掩埋。
今夜这一战,倒是比昨日轻松许多。
两日后。
李堇挑开车帘,看着面前高大巍峨的城门,一时竟有些失神。
真是,壮观啊。
后世游览的那些城墙,故宫,遗迹,哪怕有工作人员在维护,也难掩破败的气息。
李堇小时候经常听外婆讲,房子是需要人气养着的。
你会发现,有人住的房子,有人气,就显得生机勃勃。
可同样那套房子,一两年没住,就破败了起来。
放在城墙也是通的。
李堇面前这城墙,生机勃勃,如同一只盘踞的雄狮,威严,雄壮,血气勃发。
身旁,季言安也看着城墙,缓缓吐出一句:“上陵城,我,季言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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